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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了望进山的小路,合眼轻呼了口气,似在整理思绪,感觉像在把某些老旧的片段在脑海里重组,然后适当谈读于我这个好奇的小子面前。
炎热的天,刮着清凉的山风,吹在人身上极是恰意,我窃喜,看她这表情,知道是准备打开话匣子了。
草鬼婆率先领路,示意我跟好,说边走边讲,过了这座矮坡子,还得沿着高山腰脚走个把小时了,有得说。
我点头,快步跟上;不过话说肥虫子这货貌似一直没有想要回家的打算,一路上很是有兴致,盘旋在我左右,稍对它管松一些,便一溜烟不见了影,在田埂和树丛里飞来串去,再回到我身边时,嘴里不是叼着小拇指粗的蜈蚣就是别的软体毒虫,然后在我脑门前高兴地怪叫着炫耀;之后每次都被我厌恶的用手一拍...小家伙不知故意逗我还是整的,虽被我一次次丢开了,却依然厚着脸皮继续凑热闹,我就纳闷了,难道爬虫类生物也会犯神经病?
草鬼婆见我对肥虫子又拍又捏的,揪着脸看我,心疼的紧,三步一回头地呵斥死崽子,下手别那么重,金蝉灵这是高兴得紧呢,入了山野老林,这满地毒虫都是它喜欢的食物,由着它去。
我胀着脸点头答应,话说完,还是抡起巴掌又一次把肥虫子给拍出去远远的;有了它在白老三屋里抽尸粉的场见,再见它吃这些毒物,似乎心底也没那么郁闷了,不过见它把大蜈蚣衔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时,却还是有种强烈的恶心感。不禁在想,这东西那么毒的东西都能下口,不知还有没有东西能把它给毒死了?
不等草鬼婆又冷脸斥我,我开口道,不是说要和我说白老三的事儿么,快说呀。
草鬼婆白了我一眼,行脚走路间,断断续续给我说了些白老三的往事。
白老三本名叫粟世友,未接手自家老爷子传来的白店前,竟然也非泛泛之辈;早前曾是湘南这片土地上的一个行脚手艺人-赶尸匠。什么是赶尸匠?赶尸匠是湘西湘南民间的一种特有的神秘职业,他们受雇于客死他乡者的亲属的雇佣,将尸体用苗族特制草药封制,再施以独门符咒,使尸体短时间内不腐烂,附上口咒魂铃,四肢能能伸能展,可像正常人一样缓慢行走过坎。湘西湘南是从古至今一直都是山多崖险地带,以往若有人客死他乡,想要回到故土安葬,其家人亲属多便是找由赶尸匠师傅们代劳尸魂归乡一事。
早些年代,你若在湘西神秘的山村小客店投宿,便极有可能看到死尸走路,当天亮之前,小客店前摇摇晃晃地走来一行尸体,尸体都披着宽大的黑色尸布;这些披着黑色尸布的尸体前,有一个手执铜锣的活人,这个活人,当地人便叫做赶尸匠。其实,说是赶尸匠,倒不如说是领尸匠,因为他是一面敲打着手中的小阴锣,一面领着这群尸体往前走的;他不打灯笼,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让夜行人避开,通知有狗、猫的人家把狗关起来,以免狗吠惊尸,猫扑惊魂。
尸体若两个以上,师傅们就用草绳将尸体一个一个串起来;每隔七、八尺远一个,黑夜行走时,尸体头上戴上一个高筒毯帽,额上压着几张毛墨作符的黄纸垂在脸上;路上固定的行程之间有死尸客店,这种神秘莫测的死尸客店,只住死尸和赶尸匠,一般人是不住的;它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因为两扇大门板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赶尸师傅领着尸体,天亮前到达赶尸客栈,呆到夜晚便悄然离去;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有可能会在店里停上几天几夜。
白老三是十六岁跟着一名本地赶尸匠入行的,从师三年,十九岁独自赶尸,三十九岁便收起了手艺,断绝了这门手艺活。
草鬼婆说到这,顿了下来,身影也滞慢了些。
我听得正到浓处,见她关键时刻卡克,以为又是在卖什么关子,就急匆匆问继续说啊,白老三三十九岁那年怎么了,做得好端端的这门手艺怎么说断了断了呢?不觉得可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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