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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惋惜自己就差那一点没考上招工，希望下一次考过分数线，像一条顶水而上的鱼儿，百折不挠地要跃过眼前这道坎。
邢自范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打算让秋到多种经营公司就业。但又想到蹬缝纫机做衣服，不是男孩子干的活，又犹豫了。
新春伊始，邢自范得知多种经营公司新成立了雕刻工艺厂，她想，这个工作适合秋，雕刻既是一门手艺，又是一门艺术，既可以谋生，还有可能成为雕刻艺术家，很有发展前途。于是跟秋说：“多种经营公司成立了雕刻工艺厂，正在招工，你愿意去吗？”
秋想，到多种经营公司上班，工资虽然低，但总算有吃饭钱了，而且离人事局近，可以随时打听招工消息，省得自己隔三差五地奔波100多里去打听招工消息，就说：“中，到那儿上班，可以一边干活，一边等招工消息，有了招工考试就去考试。”
于是，邢自范来到镇上教育办公室，请主任开了招工推荐信，盖上鲜红的公章，带着秋赶到雕刻工艺厂报到了。雕刻工艺厂的车间是有10多间房舍的大杂院，20多名员工，秋高中毕业，2人初中毕业，其余的都是小学文化程度。每隔三到五天，秋下班后就骑自行车到人事局门前走一趟，看有没有招工布告贴出来。
花开花落，深秋的一天，秋冒着蒙蒙细雨来到人事局门前，秋看墙壁上贴出了招工布告大红纸，这一次是A企招工30名。
第二天，秋到人事局报了名。每天下班报，抓复习功课，准备参加考试。
一个月后，考试按期进行了。
又一个星期后，秋下三天两头到人事局的墙壁上看成绩，但是成绩迟迟不见贴出来。
又过了一个月，成绩终于贴出来，秋在大红纸上寻找自己的名字和成绩，这一次，他差15分又没考上，他只好期待下一次考试。
然而，公布考试成绩和录取分数线的大红纸一贴出来后，一石激起千层浪。
A企工资高，待遇好，这次招工竞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有的人在考试之前就开始活动了，有的四处钻营打听考题，有的到重点高中或附近的大学里找学习好的人顶替，有的疏通监考老师，对自己的子女网开一面，考试时让他们随意抄袭。
活动的人很多，然而招收名额有限，900多人参加考试，只有录取30人。有活动能量的人远远超过30人，考试成绩和录取分数线公布后，有的人四处活动，要把录取分数线之外的亲属拉入录取名单中，人事局长和副局长也吵得不可开交，都认为自己的亲属被照顾得少了，还有亲属应当录取。许多考生家到市委反映问题，指名道姓地指认出前30名中的弄虚作假的人员。
于是录取工作像一条航船搁浅了，迟迟不能前进一步。A企着急地催促，说工作效率太低，严重拖了工作的后腿，如果再不能送来30名工人，就取消分配给的30个名额。
各种传闻像长了翅膀一样，四处传扬。邢自范也听到了一些，叹气道：“要是这30个招工名额取消了，太可惜了。”
录取工作的主要阻力来自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其实看似复杂的事情往往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公道自在人心，公理最能服人，分数面前人人平等，一切纠纷都会烟消云散。于是县长亲自主管这次招工工作，他说：“这次谁的关系也不论，一律按考分录取。”但这时已到春节了，大家从腊月二十三日已开始过年了，送礼拜年，招工工作自然停止了。
冬去春来，过了阴历二月二日龙抬头，年算是过完了，各项工作步入正常工作轨道。前40名考生被通知到县委大院集合，然后到县医院体检。接到通知后，不少家长到县医院托关系，找后门，请医生们让他们的亲属通过体检。然后兴冲冲地带着他们的亲属到县委大院集合。
人员到齐后，一辆大巴车驶进县委大院，家长带着亲属一窝蜂地围着车要上车抢座位，工作人员忽然高声叫道：“不要乱动，都把准考证拿出来。”说着话走到车门前，这时车门才打开，工作人员对着准考证的照片，认真查验每一位上车的考生。
考生都上了车，工作人员也上了车，家长正要上车时，车门关上了。家长们大呼：“我们呢？为什么不让我们陪孩子？”
大巴车一溜烟地驶出县委大院，一位考生家长气愤地说：“不让我坐车，我照样能到县医院。”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大家纷纷找自己的交通工具，奔往县医院。
然而大巴车在开往县医院的途中拐弯进了技工学校，工作人员把考生领进了考场，课桌上分别放着写有考生名字的桌签，桌子上整齐在放着上一次的试卷和答题用的笔、三角板等用具。考生按照工作人员要求，在各自的名字前坐下，在规定时间内把上一次的试卷又做了一遍。
然后，工作人员批改试卷，把他们的得分和笔迹跟上一次的试卷对比，采用这种方法，准确无误地清理出20名弄虚作假的人。
秋还不知道县城里发生的这一切，春节过后到雕刻工艺厂上班，忽然接到通知让他到县委大院集合去体检，他感到奇怪，明明差15分没考上，怎么让参加体检呢？不管怎样，让体检就说明进入了预选名单，是好事，让去就去，而且是喜出望外地去了。
这一次的手法跟上一次一样，只是考试地点不同了，他们这一批的20名考生被拉到市税局，在税局培训教室进行了复试。
真正到体检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体检地点在哪里，有的说是在县医院，有的说是在市医院，有的说是专医院。他们上了车后，大巴车驶出市区，直奔百里之外的A企职工医院，职工医院早已做好各项准备工作，静候他们到来，为他们体检。
这一次在县长的主持下，采取种种措施限制弄虚作假，秋在公平竞争中胜出了，考上了A企招工，邢自范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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