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琴声渐渐弱了,脑海里想入非非的思绪也渐渐平静下来。有点孤独、有点无所事事的张家乐打开电视,这时电视里传来了吱吱的电流声,不一会儿手机响起。一看,是吴音打来的。寒暄过后,深入了话题。
吴音:“公司产品出了点事儿,被《天下消费报》记者‘踩’到了,说是要曝光。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在讨论该咋办呢!”
“产品怎么了?”
吴音:“倒霉的事儿呗,员工都跟着倒霉儿的事儿。”
“那怎么办呢?”
吴音:“破财免灾。……对了,你给我打听打听《天下消费报》,看看是个怎么样的媒体。我们的法律顾问团也正在商讨对策,看如何平息这事儿。”
“哎呀,到底啥事儿呀!你说得这么玄乎,跟我说说!”张家乐些许焦急。
吴音考虑半晌儿压低声音说:“公司生产的即开即食产品,消费者从中吃出了异物,举报到了《天下消费报》。如果确有此事,一旦被曝光,会惊动工商局对这批次产品的调查,一旦调查出仍有异物嫌疑,公司上市会受到影响,这可是大事儿!忙活了半年多,就等着公司在上市,公司可不希望这半年多来全体员工的努力付之东流。这个事儿你不要对外人说,这是我公司的机密。”
挂断了电话,张家乐一阵迷惑:“俗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公司出了再大的乱子,员工也是个局外人,恰好有由头来品评是非才是。吴音也只不过是个员工,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不利,却又装作神经兮兮,何必!”想到这里,张家乐噗哧笑了,自言自语:“若吴音就此深陷其中,多给他降点工资,让这只风光威武的小鸟从枝头上摔下来,威风扫地,岂不更好!”话刚出口,张家乐连声呸呸呸:“我是说着玩的,菩萨别往心里去”!张家乐信佛,懂得随喜,所以应该随悲,此刻应该同吴音分忧才是!
张家乐在百度里输入了《天下消费报》,还没等按回车,搜索引擎却联想出了“敲诈”两字。这令张家乐大为惊讶,便滑动鼠标点击进去,一条“《天下消费报》已沦为职业敲诈报”的“新闻”窜入眼球,内容上还说《天下消费报》是最热衷敲诈的媒体,其敲诈行为已经遍及中国大江南北,尤其食品安全领域企业,闻之无不惊颤。
这则消息冲击得张家乐一阵眩晕:“誉称党政喉舌的媒体、无冕之王的记者,怎么能做出敲诈之事?!”一霎那,张家乐脸上发热,头里发昏,记者圣洁的形象陡然间在眼前的近视镜上沾上了斑点,擦拭不去。
第二天一早,张家乐挤了一个小时的地铁,来到单位。一走近办公室的门,发现门还没有开。张家乐便来到敞开门的记者2部,却没看到同事。在办公室的尽头,窗户上依靠着一张荧光小黑板,上面写着“别问佛宗为何物,我有莲花手中开。”旁边画着一个穿着红色肚兜兜女婴,手里正捧着一支娇艳欲滴的莲花。张家乐很喜欢这种类型的诗句,更喜欢配着的插图。张家乐走上前去,定睛细看,细细观摩。再一低头,看见办公桌上摊开着一张报纸,有些段落或是句子下面画上了浪线,有的用编辑符号做了修改,修改的不是别文,正是张家乐的《老庄哲学“送”晓旭》。
张家乐心里很不痛快。心想:“主任都没怎么改动,又说是篇好文章,你又何必在这里挑刺?”
正在想着,此处的主人走了进来。矮矮的个子,胖墩墩的身材,一张浮笑的嘴,一面憨厚的脸。张家乐一见是她,忙笑道:“商蓉姐,早上好!”
商蓉还未开口,已经面若花开,笑灿灿地说道:“你写得这么好,我得好好拜读,仔细品味品味。”
“商蓉姐,可不敢当,谁不知你写的文章美?”
“有多美?”商蓉笑着问道。
还没等张家乐开口,只听“可邀七仙画锦绣,送给织女做嫁妆。就这么美!”
“咯咯……友哥,就你会逗女孩子开心。”商蓉的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也极为喜庆,就像花开的向日葵画上笑脸,而却缺少了女人该有的如阳文萍那般的线条美。张家乐心里一阵遗憾!
说话的这位,是与张家乐同在记者1部的同事:江文友。江文友是这里的老员工,能力可做编辑部主任,因其看不惯在文字里风花雪月或是尽展其才,他觉得这是女子所为,最后将该职位让与杨头儿,杨头儿便成了编辑部的主心骨。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拿美女们开涮呢?”说话的这位就是杨头儿了,只是哒哒哒……的走步声比她的话语声还要响亮。
“谁敢涮呀,太油腻!”江文友猛扭头,示意说的是商蓉。
商蓉拿起身旁的报纸向江文友愤怒地砸去:“你还太柴呢!”
两人的一言一语更增添了笑料,笑声在走廊里荡漾起来。
“可别拿我们美女找乐了,快点准备吧,一会儿可有选题会!”在与张家乐交往的一个多月中,杨头也染上了张家乐的口头禅,“找乐!”
江文友打开记者1部的门,大家各就各位,关上门,听江文友给大家开起了小会。
“你们可知道?指着卖字可挣不了几个钱!当年我也卖字挣稿费,按字数,太辛苦,不像个男人该干的事!”江文友边说着,边倒上一杯咖啡。
“一杯咖啡1块钱,一袋牛奶2块钱,一块面包3块钱,一天路费4块钱,一包香烟5块钱,精打细算,一个月450块!一个月挣几个450块?”说着说着,吃了一口面包,嚼着嚼着,撕开一袋牛奶,嘟囔着说:“你们看到友哥多艰苦了吧!如果你们一个劲儿的写下去,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友哥可不怕你们到杨头儿那告状,说我搅合你们写稿,告到主编那里我也不怕……你们不理解友哥为什么总说这些话,是吧?我就是看你们可怜,整天只为公司卖命,却不懂怎么发展自己,我的经历还不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吗?打工那是自己骗自己!”
“小江兄弟,你咋这么多感慨?谁爱写谁写,能写也是个本事。商蓉能写,稿费就不少赚吗?你不愿意写,别眼红人家稿费!”
“哎,哎,哎……亮哥,你可别说我眼红,我挣的钱可比商蓉多。他们几个小家伙儿眼红还差不多!”
和江文友对话的,是许亮亮,名校中文系毕业,今已不惑之年,仍孑然一身。中等的个头,精干得很,特别爱做的事是讲故事,讲天讲地讲南讲北,我们尽人皆知的故事,只要他一讲,会加入很多猎奇的细节,保准我们听都没听过,因此还愿意听上一千回。
在这里插两个故事。
曾一次工作闲聊,聊到耍猴。我们很多人都见过,耍猴人左手牵着一只猴子,右手握着鞭子,喊一声筋斗云,猴子就会翻跟头,道一声七十二变,猴子就会换衣服、化妆变脸。许亮亮听了,不以为然道:“这是被驯化了的猴子,固然长了些能耐,但这是最没水平的驯化方法,又苦又不挣钱。最高水平的驯化方法是峨眉山卖猴食的老板们,把香喷喷的猴食从包装袋里敞开,分子扩散到空气中,吸附在游客的身上。在游客进入景点后,手提的包裹,手里攥着的食品、饮料,又将吸附在上面的猴食气味扩散到空气中,一旁的猴子就会伸手抢夺,有些猴子还学会了拉拉锁,掏口袋的本领,所以熟悉峨眉山猴子习性的人,必定会买几袋猴食再上山,这就是卖猴食老板驯养猴子以求牟利的手段,比耍猴人精明得多!”
还有一次谈到一个歇后语:猴子戴眼镜,假斯文。听了这句话,许亮亮又开始瞎掰:“一次,社长和主编一行到峨眉山旅游,猴子多得令人眼花缭乱。大家抬头看看树上的,又低头看看脚下的,分着食物给他们吃。这时来到围栏旁,看见下面有一只小猴,定是受了老猴的欺负,一脸委屈的看着伙伴们吃食物。社长说这只小猴子太可怜,便把手里的猴食投送过去,用力一猛,鼻子上驾着的眼镜也一同落了下去。小猴子捡起食物吃了几口,又把一旁的眼镜拾了起来,摆弄几下,仰头望着人群,也挂在了脸上。看罢,大家哭笑不得,社长笑呵呵道:‘这才是猴子戴眼镜,假斯文呢!’”尽管社长以机智幽默给自己解了围,但终究好说不好听,许亮亮便奉劝大家,若有机会和社长在一起,可别谈猴子。
大家不知道他讲的是真是假,听起来的确津津有味。这就足以吸引着多数美眉,因此,许亮亮常网聊,交友,约会。
峰回路转,许亮亮刚才听了江文友一阵苦穷,一会儿又说自己有着较高的经济指数,便道:“你挣钱多还苦穷,他们几个现在不写,钱从哪儿来?指着1500的工资?还不够你每月吃奶的呢!”
“是喝奶,喝奶!别说得想入非非啊!”
哈,哈,哈……同事们一阵笑声。
“友哥,亮哥他没想入非非,是你想入非非了!”丁秀玲从办公室尽头的窗户前站起,拿起杯子也是迈着哒哒哒……的脚步,似笑非笑地说着。
江文友喋喋不休像是喝醉了酒,其实他就有这个爱唠叨的“毛病”。因其年长大家几岁,又是老员工,所以大家也都让着三分。只有许亮亮不惑之年,大江文友几岁,又是烟友,可用一点严肃的口气。
丁秀玲走近江文友的旁边,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一条咖啡,说道:“友哥,你冲咖啡,吃面包,喝牛奶,抽香烟,乘地铁,住高楼……,这么艰苦的日子,啥时候能轮到我呀?喝杯咖啡我还得蹭你的呢!”
喝咖啡是同事们的习惯,要不打不起精神来,每个人的抽屉里都会备上一盒,丁秀玲的必是用完了。
沈一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听了友哥的教训,才发现自己这么穷酸,我也得来蹭一条了。”说着,也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咖啡。
张家乐看着同事们“戏弄”着江文友,不禁感到好笑,心想:“被涮的不是商蓉,是江文友,就是不知道柴不柴?”
“我还是不等你们来蹭了,主动发吧。给……”说着,向许亮亮和张家乐把咖啡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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