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家乐呆呆的样子,春雷早已听出吴音的语气重了。道:“你俩的玩笑是不是大了,弄得脖子粗脸红可不好,我海外归来,大老远投奔你们,却见你俩像充了氢气的卡通球,没事找事撑得要爆炸了吧?我现在是该躲远点看爆炸的风景,还是该泄了氢气让你俩平安无事?”
几句劝解的话,张家乐听了像是对自己的帮腔,心里稍许安慰些。吴音仍旧有滋有味地啃着凤爪,丝毫没影响他的食欲,更不见他给春雷面子而发出一点妥协的声音,反倒从嗓子眼儿里溜出一丝笑声,语气仿若更重了:“春雷,你不明情况,他呀,就整天瞎想,想从舞文弄墨里做出大文章来,这是费力不挣钱的事。你看,街头小报的记者能有几个成气候的,最后不都默默无闻地做起了所谓的策划,策划到了头来,忙活了一大阵子,成就了企业,最后还是亏待了自己。所以,我真为家乐的前途担忧啊。”
吴音的语气有点像江文友,铿锵有力的样子又抑扬顿挫,不像往常,全然不见了语气平和、和蔼可亲,却至诚至真,充满了关切之心。
张家乐一脸苦涩,一脸愁容,道:“我也想找个有名的报社,可要求太高,我才疏学浅,应聘不成呀。不像你俩,有名校的后台撑腰,有谈条件的资本,这些我没有,总不能让我才疏志大空想社会主义吧,我得低下头来务实一点,踏实几年,不是很好吗?”
春雷听了直摇头,道:“家乐,我的导师常说,大学毕业这两年的工作方向很重要,选择的工作单位更重要。工作方向决定了人生的前途,单位好坏决定了职位的高度。我觉得有道理,把这话转给你,你也多深思一下,现在重新给自己的人生定位,还来得及,千万别到了有一天,追悔莫及!”
张家乐听过两人的话,突然发觉都是同龄人,对未来的认识却都远在自己之上,顿时心里折服了很多,深深地点了点头。
吴音听了,道:“还是留过洋的人有见识,说出的话动不动旁征博引的,有说服力。我不是什么导师,也不是伟人,所以人微言轻。可咱们都是多年的好兄弟,我不忍心看家乐走弯路,所以常敲打你。家乐是精神至上的人,没有物质观念,只有改变这种观念,放眼现实,今后才可能在这包罗万象的北京城挤出一寸属于自己的土地!”
听了人微言轻几个字,张家乐几次欲打断吴音的话,都被春雷阻止了下来。待吴音话音落了,春雷扭头看着张家乐,又扫了一眼房间的格局,墙上光秃秃的,只有清洁的大白反射的银光,俨然质朴的样子。扭头又看了看吴音道:“家乐的确精神至上,淡泊华丽,你看墙壁一尘不染的样子就知道。”
张家乐拿出了清单,递给春雷,春雷端在手里,仔细瞧着:底薪1500稿费2000=3500。月支出:房租900,水电煤气费150,交通费150,手机费100,每月饮食800。剩余:3500-900-150-100-150-800=1400……看罢,惊讶道:“在北京这个地方,一个月三千来块钱,啥也不好干,最少也得挣半平米的房子才行。”说着,瞧了瞧吴音,道:“难怪家乐精神至上,淡泊华丽,没有钱怎么丰富物质呀?”
张家乐不禁叹道:“我的工作也不是计件儿,多干多挣钱。工资模式造就了我只能挣这么多钱,也没办法呀!你看我住的房子,还是合租的,更可气的是,诺大个厅,被中介一隔两段,做成了一个隔断,也被租出去了。现在是四户人家住在一个房间里,共用一个厨房,一个洗手间,不方便!不方便!”话没说完,不禁又咳了一声,叹了口气:“我没什么好谈的,越谈越是扫兴,还是谈谈春雷吧,你来北京有什么打算?”
就这样,话题绕开了尴尬。
春雷满面春风的样子,自鸣得意起来,道:“在澳洲,国学在当地热起来,有沸腾之势,可是却缺少能把国学讲得很好的英文老师。”
“难道你想培训讲国学内容的英文讲师?”吴音喃喃道。
“吴音啊吴音,你脑瓜转得真快,我回国的目的正是如此,准备开办一个国学英文讲师培训机构。对了,家乐,我和吴音语气重了点,也都是关心你,别往心里去,你工作干着再说,不是说骑马找马吗?等我的学校开起来,也可以和我一起干。”
张家乐甚是高兴,道:“那以后我得多向你借你点光芒来照耀我的前程。”吴音听了,抬起头来,皱了皱眉,道:“春雷,北京可是个投资不见底的地方,每花一笔钱都要谨慎。你花钱消费的时候是富二代,可投资创业,是要考虑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呀!”春雷笑道:“记住了,大北漂!有道先生!”
张家乐举起酒杯,心理很沉重,吴音和春雷也跟着举起,三个酒杯碰在了一起,渐出的几滴落在了桌面上,泛起一个个泡泡,之后又一个个的灭了。
吴音看着家乐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他定是因为自己的语粗口重而闷闷不乐,道:“兄弟,别这么沉重,我当哥哥的不敲打敲打你,还能有谁在乎你走不走弯路?有了春雷,你犹如旱逢甘露;有我在,我能为遮风挡雨,对你来讲,这是双喜临门呀,你得高兴才是!来,咱俩敬春雷一杯,祝春雷事业早成。”
三人一饮而尽。
春雷望着吴音青筋绷起的脸,道:“我敢想敢干,相信有得有失。如果我得了,兄弟们都有份,如果我失,会重头再来!我年轻,我怕个鬼!”吴音看着舌头有点大的春雷,大笑道:“你的魄力一点都没变!真不幸你生在和平年代,倘若能穿越,回到乱世,你定是个不要命的将军。”吴音笑得癫狂,又流出他独特的嗯昂的驴叫声。
三人再次一饮而尽。
张家乐从未见过吴音兴奋的样子,看样子却是高兴至此。只听吴音道:“我相信你会干出名堂来,就像高中时你的情书,全校闻之不无赞耳!”
张家乐听完吴音这番话,差点饭喷,春雷也被吴音毫无准备的戏弄狂笑不止。吴音借着酒劲儿,用手拍着张家乐的肩膀,醉笑着问:“后来我听说,情书是你替写的?”
这足足勾起了张家乐的笑点,把不悦抛到九霄云外,忍不住把当年的糗事抖了出来,大声诵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寻找光明。光明就在你的身上,让我在黑夜里轻轻地靠近你!”诵完,几乎笑出了眼泪。
待笑声未止,张家乐道:“春雷,情书后来怎么到了英语老师的手里?”
春雷回想起当年的往事,豪放地打开了话匣子,道:“我不是英语课代表嘛,每次都是我把英语作业本发给同学,我想趁这个机会来点儿浪漫,就把纸条插在了校花的作业本里,可没想到,傻妞那期没做作业直接就交上来了,就这样到了老师的手里。”
张家乐不解地问:“那是谁把消息放出去的,全校师生都知道了。”春雷撇了撇嘴道:“是那个傻傻的B老师呗。”
吴音一脸诧异地问:“老师怎么会?”
春雷摇着脑袋洋溢着一脸幸福的表情,道:“英语老师专搞师生恋,什么做不出来?!”
正在这时,房门被叩响了,传来了隔壁女孩儿正宗的四川话:“张哥,你们说话小点声儿好吗?我睡不着觉,对不起哦。”
说话的是极文静的四川女孩张芳,尽管在生活中,张家乐很少与她交往,但每次说话,张芳总是流出一脸喜气,像极了商蓉,容貌可要比商蓉漂亮多了。今天,张芳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吵得她无法安宁。张家乐赶紧起身解释:“对不起,张芳,今天来了客人……”
尴尬的场面使张家乐很难为情,一方面,是出于对隔壁的打扰,另一方面,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却不能尽兴到痛快!吴音看张家乐左右不是的表情,又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半,起身说道:“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再晚了阳文萍就得催我了。”说着,嘀咕道:“几个凤爪,几根火腿,几瓶啤酒,就能令咱三个兄弟不醉不归,是不是比红楼一梦庄痛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吴音怀着满足感下了楼,楼下的专车载着他一路归去。
送走了吴音,房间好像宽敞了许多,收拾好满地狼藉的垃圾,张家乐也松了口气。顺便问了春雷近期的打算。春雷说第一件事是去长城,因为不到长城非好汉!之后是……说着说着,两人挤在一张床上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张家乐决定去单位看看,想了解一下香上香牌牛肉辣酱广告的事情。张家乐心里明白,无论如何,这件事一定和江文友有关。到了单位,打开电脑,准备把几天前未写完的稿件收了结尾,正在张家乐聚精会神地敲打键盘时,突然传来了杨头儿对江文友的恭贺声:“文友,你真是开门红啊!这得请同事们吃饭了啊,一个广告你挣了2万块,都把我们羡慕死了。”
江文友兴冲冲地答道:“杨头儿,好戏咱们还在后头呢,吃饭随时都可以啊。”
边说着,江文友边向办公室走来,张家乐顺声向江文友打了一个招呼:“友哥,好!”
江文友一抬头,随意地看了一下:“家乐好,稿子写好了交给我,杨头儿让我先给你们编辑一下。”一边说着,江文友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张家乐道:“你不是封笔了吗?怎么又出山了?杨头儿请的吧!”
江文友一拉长声道:“哎呀呀……那对头!”
张家乐写好了稿件,上传给了江文友,然后走到江文友的办公桌前,谦虚说道:“友哥,请多多指教。”
江文友坐在椅子上,一仰头,道:“谦虚什么,你的稿子我可不敢指教,我是来向你学习的!商蓉都在你的稿子上画道道,我不向新人学习,早晚也要落伍!”
张家乐诧异道:“友哥这是怎么说?”江文友道:“还装糊涂呢?我听杨头儿说了,你写的那篇《我也想导红楼梦》,稿费一千!”张家乐惊喜地问:“真的假的?友哥,你可别骗我!”江文友嘿嘿一声,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呢?那去问杨头儿!”
张家乐心里暗自高兴:“吴音,不用你瞧不起我,春雷,你也别嫌我挣得少,我的工作是愉悦的,不像你们,压力剥削了快乐,只剩下扭曲的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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