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上班，5月27日签订转正协议，一个月零十天，是单位有史以来转正最快的人！这也足够挑逗张家乐的兴奋。他的想法能在工作中铺张，他的成就感能从工作中获得，这不是很多人所追求的理想工作吗？因此，张家乐不仅仅兴奋，而且对自己的工作又相当地满足。然而，当看着同事们都为自己道声庆贺的时候，江文友反倒脸色沉着、微笑的表情中僵硬得很，冲着张家乐只是浅浅一笑，笑得不像往常那样，令人难以捉摸到底是友善还是狡黠，这次的笑，流露着他的忧伤，也令他走出了会场。
张家乐还是兴奋着，绝不会因为忧伤的江文友而乐中生悲，倒是萌生一丝怪异之心：“我转正了，肖德胜真的是在随喜，为我高兴吗？”一缕思绪从脑海里萌生，也瞬间消逝，见江文友又推开了门，走了进来，道：“我刚订了一桌菜，紫薇蓝餐厅，编辑部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晚上好好闹一闹。我替杨头儿做主了，行不，杨头儿？”
看着大家无比兴奋、期盼的样子，杨头儿抿着嘴，点了点头，笑道：“好，费用从编辑部里出！”
大家一阵欢呼，例会变成了茶话会。江文友笑道：“杨头儿，用不上编辑部里的经费，这是我的老客户，关系要好，一顿饭他不会不给面子的，算在我头上！”
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杨头儿道：“茶话会得停一停了，晚上再接着聊，现在还得继续我们的例会。”
江文友坐下来，慢慢说道：学问太大，称儒；脑筋太活，称商；对钱把持不住的学究，就下海成了儒商。儒也罢，商也罢，儒商也罢，但凡是以其自居的人，多过不了烟花柳巷，逃不过“天上人间”。而我，儒不成，却写过文章，出过名头；不精于商，却做过经营，习惯了人情世故，但严以律己，所以过得了烟花柳巷，逃得出天上人间，因此自称“文商”，即为能写，也能经营的人。至于为什么想成立一个属于编辑部的经营部门，就是如此。
早些年时，江文友曾做过暗访记者，采写在校女大学生的红尘之旅。在采访中，江文友出入过酒吧、夜总会，也去过官商云集的天上人间，道出了红尘之中女大学生的心酸与无奈，却没有被灯红酒绿所浊身，反倒给他洗出了一身抗体——经得住繁华，耐得住寂寞。江文友以此为傲，他说，那种场合只有他才能做到舍身离去。
有的同事觉得文商在理，有的同事觉得这是在哗众取宠，华而不实。最后，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商蓉为首的文人派，一派是以江文友为首的文商派。张家乐选择了文商派，不是因为看好了江文友的经营能力，而是江文友对文商的理解深深的感染了自己。
下班了，同事们驱车来到紫薇蓝餐厅，自上次同吴音去过红楼一梦庄后，张家乐也算是见过了恢宏的阵势。很随意地从旋转门走进，习惯了男服务人员或女服务人员弯腰问候的礼仪。同事们聚在一起，一番客套，借着酒劲，互相恭维，轮番调侃。
商蓉：“杨头儿，你家公子上大学了吧？”
杨头儿：“以前总这么叫，现在真快成公子哥了。上了大学，衣服、袜子还得往干洗店送呢！”
许亮亮：“哎呦，杨头儿，现在岂不是孤独得很？得命令你老公多陪陪你。”
杨头儿：“都是我陪他，他想孩子比我还发烧呢！”
江文友：“你们可真赶潮流呀，‘燕去留巢’的现象刚刚发热，你们就抢来取暖了！”
杨头儿：“可不，刚一暖和就孵出个二胎。”
大家一听，都诧异地瞪着眼睛望着杨头儿。
杨头儿：“买宠物狗狗了呗”
许亮亮：“哈……等你儿子满月，我送狗粮当礼物。”
杨头儿：“呵呵……我儿子可有盼头儿了！”
一阵调侃一出戏，两阵调侃电视剧。脸红就着酒劲出，话来话去多真意。江文友搂着张家乐的脖子，道：“老弟，我很佩服你的点子，有新意。我更佩服你能把那两个校长给采了，我跟了很久，没成，却被你给磨了下来！”
这倒令张家乐吃惊起来，对这两个人物地采访并没怎么费心。事情是这样的：4月7日张家乐上班，工作第一天，张家乐被分配了一个新闻选题，题目是“你敢报考民办高校吗？”为了做好这个选题，张家乐首先了解了北京几所民办高校的情况，并在网上发帖征询大家对民办高校的看法，同时又走进几家民办的高校，随机采访了几十位学生，经过一番思索，提出了如下问题，并拟了一道采访函。
采访函尊敬的领导：您好！
现在社会上的民办高校很多，据报道将近1000多所。若以数字说话，可谓数字斐然。然而关于“民办”两个字，坊间却存在太多的看法。优秀的学子耻谈“民办”，问题学子将就“民办”，其家长担心“民办”，导致很多学子仗着胆子报考了“民办”，最后拿出的文凭却很心虚，因为“公办”的文凭“硬”，“民办”的文凭“软”。对于这种普遍的看法，校方以何种铮铮之气的态度来振奋学子，使其消除顾虑，使其父母放心？
对以上现状，本刊拟出采访主题：民办高校“顾虑多”
请A校长或B校长腾出宝贵的时间，做出解答，以扬“民办”正气，以壮“学子”之威。
传真发过后，张家乐拨打了两位校长的手机。
A校长：1000多所民办高校中，大部分是自考，只有200多所具备颁发国家统招大专文凭的资格，20几所具备颁发统招本科文凭的资格，所以有了“民办”不如“公办”硬的看法。但理性的家长、学子，还是可以看清社会形式的，“民办”的专业水准有的要比很多“公办”还高，所以有的“民办”的就业率比“公办”高许多。
B校长：你们以前和我联系过，那时候忙，明天有空，你来我办公室聊聊吧。
两个校长的采访，只用了几天的功夫，很顺利的截了稿。
然而，令张家乐不悦的是，采访过后，稿件并没有发表，而是被杨头儿转交给了公关部，之后就不了了之了。开始，张家乐一直觉得，客户接待了采访，却没有将之呈现报端，是自己无能的表现。然而杨头儿却一直这样安慰张家乐：“稿件搁置很平常，以后会找个适当的时机来报道的”。张家乐当时还信以为真，后来因为忙碌，淡忘了这件事。今日江文友提起，还强调很难采访，张家乐便想起了B校长说的话：“你们以前和我联系过，那时候忙……”。
想到这儿，张家乐异常为自己庆幸：“原来，是你烧水烧到了90度，停下了，给我来烧，我添了把火，吹一口气，水就开了，功劳就是我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张家乐听着江文友的称赞，心里畅快。不过还是一个劲儿的重复：“都是我运气好。”张家乐在江文友面前总显得谦虚、坦诚。
“老弟，我非常需要你这样的合作伙伴，脸儿大！有闯劲儿！以后咱俩合作，干点轰轰烈烈的事，保证你能咸鱼翻身！”
听着江文友越说越悬乎，张家乐也越听越迷糊。“友哥，麻烦你多多指教，我对经营一窍不通。”
张家乐端起酒杯，碰在了江文友酒杯的中间，一饮而尽。江文友看着张家乐礼貌的动作，便端起了老姿态，道：“那我就跟你透露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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