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典家将演义 > 第五回 典洪飞大义诛贼酋 董仲颖骄恣请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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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冯龙亡命在途,路遇三人,视之,识得那打火把的乃是府上的小厮,姓蒋,名优。当下蒋优见了冯龙,惊讶问曰:“子涛何故在此?”龙大恸曰:“李贼前来府上搜查,主母已被害矣!”优听得,大吃一惊,亦嚎哭不住。只见优身后一个伟丈夫,愤然上前曰:“李永何在?俺即去杀之!”龙闻说,问优曰:“这位是何人?”优收泪答曰:“此人便是典杰壮士,表字雄天。”龙忙仔细打量一番,怎生模样?身长一丈,通体黝黑,燕颔虎须,豹头环眼,虎体猿臂,熊腰宽膀,两耳招风,声若天雷。

  龙见典杰身材魁梧,样貌狰狞,料非常人,连忙拜曰:“好汉在上,望乞救命!”杰忙扶龙起身曰:“要杀人便叫俺去,可莫拜俺。”只见蒋优身后另一名伟丈夫上来曰:“徒悲无益,仇贼何在?”龙闻声视去,怎生模样?身长九尺,古铜肤色,长鬓短髯,凤眼蚕眉,狼腰虎背,宽膀猿臂,双目炯亮,声如洪钟。

  龙曰:“想必这位便是典韦好汉?”优从旁答曰:“正是。他表字洪飞,为人最是仗义的。”龙乃拜曰:“方才我脱身于此,贼尚在府上。既我此路走的是东向,想必李永此刻便在后头。”说着向后望去,只见远远的火光冲天,气焰腾上。龙见状悲痛曰:“必是狗贼放火烧宅了!”杰、韦兄弟二人听得,怒不可遏,登时便要去杀李永。龙忙阻住曰:“二位好汉断不可去!李贼随身有百余人扈从,皆是壮健有力之徒,龙虽报仇心切,亦不敢教壮士前去送死也!”优亦曰:“是矣。若要杀那李永,须得近他身,方好成事。而今他有爪牙傍身,二位好汉虽有专诸之勇,要杀他却是难于登天。”杰恼曰:“似此将若何?”韦亦曰:“难道竟这般由他去么?”龙曰:“自然非也。但需思一良策,近得其身,才可成事。”优曰:“子涛所言甚是,何不先往二位好汉家中商议?”杰、韦听说,也只好暂且作罢,乃扶龙上马,一行四人急急忙赶往己吾村去了。

  到了典氏兄弟家中,龙因创发,竟自昏迷去了,众人忙将龙抬入内房中安歇。典韦又夤夜去请了村中的大夫,抓了药来服用,日夜调理着。过了两三日,龙苏醒转来,杰、韦同蒋优进来探望。龙谢二人曰:“承蒙二位好汉活命之恩,龙无以为报,深觉惭愧。”杰笑曰:“是说何话?你爹爹生前待俺兄弟一家不薄,便是俺二人婚娶之资亦是他借与的,纵是上刀山下火海,俺也得去。况且他是你老子,你是他儿子,现今你有难,俺怎能坐视不管?”说得众人都笑。笑过了,韦说曰:“可巧你今日醒来,我正有一事要说。”龙问曰:“却是何事?”韦曰:“喜事矣!我听村里人说,李永这几日,天天遣人出城,四下寻访你的下落,只是寻不着。听他说,李庄上但凡有身手有脚力的都出外去了,而今他府上白日里只有数十人护卫。”龙听得,急忙挣起身来,执住韦手曰:“此天赐良机,不可失也——杀李贼只在此刻!”韦问曰:“你有何计?”龙曰:“我亦尝去过李贼府外,他家却是傍近闹市,每日过往许多贩者。而今可多置牛羊鸡酒之物载于车上,假作贩者,推车候在他府门前。但有机会,便可乘间杀之,然后速往北门行,得到接应便去,事便谐矣。”杰听罢,哈哈大笑曰:“好计好计!俺即去备车。”说着便出门去了。杰去后,韦曰:“我哥哥样貌粗俗,恐遭人疑,不若使他在城外接应,我去行此事。”龙曰:“如此甚好。我伤未愈,却不能助二位好汉杀贼,甚是可惜!不过蒋优颇有些力气,为人也精明,何不与典大哥同往?”优在旁听得,笑曰:“便是你不说,俺也要去。”遂与韦各自回去准备了一番。

  且说当日李永命人将刘并宅邸焚烧,一所好庄院,霎时化作一片白地,并内中死的刘氏等人,一并尸骨无存了。永便引着原先人伴,径自回睢阳去了。因思冯龙逃脱,倘日后被他指认出前事,闹出大风声,自己怕是性命难保,于是便差百余个庄客,往各地州郡四处打听冯龙下落,又每日一大清早,点起数十个庄客,往临近村坊寻找。一面又托人先和县令打点了,央他去与襄邑县令禀过,把刘并宅上的事,推个干净,只说是地方强贼行凶,草草了事。

  这日,永正在厅上烦恼,忽见妻子风风火火奔进屋来,冲永高叫曰:“李永,我且问你,前几日在刘并府上,你对那寡妇做过些什么?”永吃一吓,故意反问曰:“做过什么?”李氏怒曰:“你这驴头,老娘还自好端端活着,你倒好,竟背着老娘在外风流快活!”永闻言一惊,忙问曰:“你听哪个说的?”李氏骂曰:“怎么,做了亏心事,还怕别人讲?老娘便与你道明白,老娘在此一日,你休想勾搭别家女人!”永不耐烦曰:“你这贱货,不知又听哪个乱说,直这般胡闹!我今心绪阢陧,没空与你争口。”说罢,一气而起,撇了李氏,径自出厅朝府门外去。

  李氏见他要出门,急忙气呼呼赶上,拽着李永撒泼:“今日你不说明白,老娘便不放你出门!”说着,价天响地哭将起来。那些在旁的下人、庄客见了,也不好上来劝,都转过了脸去,吃吃地憋着笑,兀自做着手头上的事。永一面挣脱,一面赶忙往外走,李氏边哭边上来拉扯,只是不放。永一怒之下,一把将李氏推了开去,跌倒在地,骂曰:“你这贱妇,胡搅蛮缠,我今且去外头走走,先把恼人事想淡了,再回来收拾你!”李氏闻言,坐在地上,也不肯起身,哭天抢地,叫骂起来:“你这驴头,看老娘日后怎得消停!”永也不去睬她,径自开了门,跨出槛来。永四下张望了一回,正没走出几步,忽听一人高喊:“李相公!”永循声望去,只见对面街道上,一个大汉正朝自己走来。

  待这汉近到身前,永却并不相识,问曰:“足下何人?找我有事?”那汉听罢,忽一把将永摁倒在地,从腰间掣出一把腰刀来,大笑曰:“李贼,好教你知晓——我乃己吾典韦,为刘并一门与冯龙报仇,今番特来取你的狗头也!”永大愕,正欲开口呼号,早被韦一刀下来,结果了性命。

  韦割下李永首级,左手提了,右手操着腰刀,回身便走。那旁边一众贩商过客,见韦提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如何不惧?一哄地跑散了开去。韦冷笑一声,忽听背后一妇人的声音惊叫曰:“兀那鸟汉子,如何敢杀我相公!”韦听得,回头望去,只见一妇人,衣冠不整,立在李府门外。韦知是李永妻子,便大喝一声,复回身杀来,李氏见状大惊,急转身逃入门内,哪快得过典韦这副好脚力,一跃上来,趁势一刀,连头带肩,劈作两段。此时那帮尚在府上的庄客见李永夫妇被杀,又惊又恼,一发冲将出来,各执刀剑。韦急退出府来,去载物车上取出一柄朴刀,一手提定永首,径自步去。后头的庄客赶上,韦怪吼连连,一刀一个,搠翻四五个。众汉见韦凶恶,且因他身形长大,提着颗人头,模样真如阎王,煞是可怖,哪敢上前来送死?只远远地退开去跟着,都不敢凑近前一步。

  韦也不去睬他众人,提着人头只顾往前走,一路滴撒过去那尚冒着热气的鲜血,路旁过往的人见了,无不惊骇,倒吸一口凉气,只怯怯地呆望着,甚或有些怕事的,早吓得大叫着跑远去了。出了北门,只见城外早已候着二人,便是典杰和蒋优。杰、优见韦成了事,一齐提着朴刀赶来,呼韦曰:“快走!”那帮守值的兵丁,知是杀人者同伴,急忙上去围堵,被杰、优一阵砍杀,死了好几个人,其余的兵丁见二人厉害,只好纷纷闪到一旁去。韦与杰、优会合,便兀自往城外走,那帮庄客、兵丁并观者也只得眼巴巴地站在城门边上看着。行出不远,蓦地闻一人高叫:“来者休走!”众急视之,只见庄客中跳出董奇来,操一口朴刀,往韦冲去。原来董奇自杂在庄客中,一同追赶典韦,因知典韦与冯龙有干系,心中急切欲得宝驹下落,竟暗地壮一壮胆,便挺刀去与典韦拼命。

  韦见状大笑曰:“这厮却自要来讨死。”便将李永头交付蒋优提了,自捻朴刀在手,回身来与董奇交战。二人进入圈子内,奇欲逞能,使劲相斗,左砍右劈,上搠下刺,只是碰典韦不着。奇暗叫不好,知非他对手,急要挣脱逃命,却见韦一声大笑,使个泰山压顶的招式,一刀狠狠劈将下来,奇慌忙用刀横架去挡,不料那手中朴刀,竟被一把砍成两截。奇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弃了刀回身便走,哪里快得过典韦?紧赶两步,从后用力一搠,心头捅个大窟窿,登时倒地死了。那帮观望的见了,各自倒退数步,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仗着人多势众,一发冲将前来。后头看的典杰怪腔朗声曰:“二弟杀得也够尽兴了,这番该俺解解痒了!”说着抡起手中朴刀,杀入阵中,一番蹂躏,只片刻工夫,杀得尸骸狼藉,血流成渠,死的不下十余人。典韦趁势赶入来又剁翻一汉,喝叫:“再不滚回,便上来决个生死!”那些阵上的庄客听了,慌忙作鸟兽状一哄逃命去了,城内众人见状,也赶忙跟着散了。

  杰、韦回身自去,同蒋优一并往己吾村回。到了家中,冯龙听说计成,又见蒋优提了李永首级进来,喜极而泣。当下就在院里设个祭坛,写了刘并、刘氏灵位,将李永头放在案前祭奠了,四个人便朝天遥拜了一番。礼毕,龙问典氏兄弟曰:“而今二位好汉杀了人,不知可有何打算?”韦曰:“有何打算?还自在此间居处便是。”龙曰:“我今在朱公伟将军部别部司马孙文台大人帐下为一员裨将,二位好汉有这一身的本领,何不与我一同入京?也好图个功名。”韦答曰:“某向有此意,只是目今尚在守孝,却离不得此间,待日后亡母丧期过了,再去找你一同卖力。”杰亦称是。龙知他二人至孝至义,也只好作罢。又语优曰:“你呢?不若同我回去,做个军卒?”优笑曰:“俺反正无处去,随你去做个小卒也好。”众人欢喜,叫韦妻牛氏备了些酒食,四人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吃得磬尽,直饮到次日天明方散。

  龙又在典家上住了十余日,见李永并无余党前来寻仇,心内颇安,且刀伤渐愈,大致已痊,便寻思告辞。这日,杰、韦正打田里干活回来,坐在院中与龙闲谈,只见蒋优欢天喜地地从外边进来。龙问曰:“你这厮,却是有何喜事,这般高兴?”优笑嘻嘻曰:“你道可喜人不?睢阳县令前番与李永狼狈为奸,不过是惧李永庄上人多马壮。而今李永被典二哥杀了,他府上却无子嗣,没人当家作主,只有几个七叔八婶,分了些资财,一哄地散了。那些庄客趁机捞了些金银,也各自散讫。县令知李永府上无人主事,便索性过河拆桥、落井下石,将李永先前的罪状,一并呈递州里,抄没了李府,却平白地得个功劳。冯大哥的官司也自勾销了,如今四方百姓,哪个不晓得典大郎、典二郎的大名?好不喜人!”三人听他一通说毕,都不禁喜笑开来。龙曰:“而今可喜大仇得报,也无余孽来寻二位恩公的隙,我今番就便告辞罢。”杰闻说,忙曰:“你伤未完愈,何争得这几日?不若待伤好了,却再区处。”韦曰:“是矣,都不曾听你说要走,何故今日却蓦地要走?”龙曰:“我亦不舍二位恩公,只是我离职日久,先前未曾与孙大人打过照面,若再拖延下去,恐他要怪罪不轻。”杰、韦听说,默然无语。优见状,连忙打趣曰:“又不是生离死别,日后尚可再见,三位却倒好,徒落个苦脸。”杰曰:“蒋优说得对,俺可不想冯兄弟去吃那孙什么的苦头。二弟且去叫弟妹备些酒菜,与冯兄弟饯别。”韦听说,便起身入内去了。龙起身拜谢,杰曰:“一家兄弟,讲这些鸟俗头做甚!”龙、优皆笑。

  次日天明,龙收拾好了细软,腰里别了短刀,牵过翔凤宝驹来,与典氏兄弟拜辞了,便同蒋优一起上路,往洛阳奔走。孙坚闻冯龙归来,且惊且喜,先将龙一顿责骂,旋又问他李永可曾杀得,龙乃将前言从头至尾讲了一遍,坚亦好生高兴,乃曰:“今番你擅离职守,虽有原由,却终究是军法无情,且罚你半年饷银,可有怨言?”龙连忙叩头拜谢。龙又荐蒋优入帐,坚见优长得伶俐,笑曰:“便与你做个亲从便了。”龙、优大喜,拜谢不已。优自此同冯龙一并与孙坚效力了。

  且说是岁乃中平二年,此时黄巾大致已平,徒留些余党在各地盘踞着,也没甚作为。而今却说那西北一带,有座凉州,因地处边疆,治理不严,更因与羌人为邻,自古民风剽悍,人人尚武。各处的马贼羌渠,占据郡县,拥兵自立。内中有湟中义从胡酋北宫伯玉者,与先零羌李文侯部联合,自称将军,起兵反汉。伯玉军中乏将,乃征金城人边章、韩遂为爪牙,以诛阉宦、清君侧为由,一路攻州克郡,势如破竹。中平二年三月,伯玉率军东进,章、遂引兵进抵三辅,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率师赴援,颇有捷音。然皇甫嵩因前时与中常侍张让有隙,让献谗言于帝前,帝乃罢免嵩职,章、遂势复大盛,愈发猖獗。七月,帝更遣司空张温行车骑将军一职,统兵十万,前往克乱。温闻朱儁部别部司马孙坚勇名,表请坚与参军事,屯兵长安。随后又进驻美阳,卫园陵,召中郎将董卓一同讨贼。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也,少好游侠,尝游羌中,性粗猛而有谋,以豪气闻于诸羌。卓有才武,膂力少比,双带两鞬,左右驰射,有万夫不当之勇,先后克乱有功,拜为中郎将。

  卓素性骄横,既而闻张温诏书至,语帐下诸将曰:“张温老儿,全然不识兵法,朝廷却遣他来代皇甫嵩之职,却不可笑否?”竟不奉诏。温三番两次来召,卓方诣见。温严词责让,卓坦然应对,了然不顾。时孙坚在座,上前耳语张温曰:“董卓不怖罪而抵大人言语,宜以召不时至,陈晓军法以斩之。”温低声答曰:“卓素著名陇蜀,今日杀之,西行无依。”坚曰:“明公亲率王兵,威震天下,何赖于卓?观卓所言,不假明公,轻上无礼,一罪也;边章、韩遂跋扈经年,当以时进讨,而卓云未可,沮军疑众,二罪也;卓受任无功,应召稽留,而轩昂自高,三罪也。古之名将,仗钺临众,未有不断斩以示威者也,是以穰苴斩庄贾,魏绛戮杨干。今明公垂意于卓,不即加诛,亏损威刑,于是在矣。”温不忍发举,乃曰:“君且还,卓将疑人。”坚无奈,只得起身告退。

  温因谓诸将曰:“今边、韩二贼驻扎此地不远,我意欲急兵速击,出其不意,不知诸公以为何如?”只见班列内走出董卓来,笑曰:“大人之言,今始与某同。某愿引兵,为先锋讨贼。”众文武闻卓之语,皆变色不悦。温只作不知,曰:“若此甚好。”遂命董卓引部兵五千为先锋,自将中军十万人马,疾趋美阳。

  卓将兵马进抵美阳界外,便往边、韩营寨前搦战。少顷,只见营中拥出一彪人马,为首的便是西兵渠帅边章、韩遂。当下董卓拍马出阵,舞刀驰骋,朗声喝曰:“尔等识某董卓大刀否?还不快快下马受降!”边章闻言大怒,回顾诸将曰:“谁人与我生擒这黑厮,以解我心头之恨?”话语未绝,早有一将拍马挺矛,直取董卓。卓接至阵中,只一刀,劈落马下,西兵见状,无不惊骇,董兵齐声叫好。章见状大怒,使矛亲自出战,卓拍马迎入。二人战至十余合,章力怯,难以招架,且战且退。忽地一阵吵嚷,西兵后军大乱,章大惊,急忙拨马便逃。

  正是:枭桀虽有自负态,阵前亦具万夫勇。不知边章军后怎生回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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