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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晋王
看到长孙晟怜悯的目光，郭武心里明白，六个人，原来包括自己。他抓紧手里的斩鹿刀，不让自己失态。“也许我父亲去运货，还没有回来。”
“根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在鸡鸣山发现了许多骸骨，他们已经确定，那些人就是顽石村去送货的人。”长孙晟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不言自明，郭武的父亲，已经被人杀死了。
郭武紧闭双眼，咬着牙不说话。
“石头，没事，大哥在这里呢。顽石村没了，我在扬州还有点家产，帮你和你的朋友造一间大房子，让你们领略江南的风光。”张仲坚拍着郭武的肩膀，将他拉在身旁道。
“我们来顽石村，是来查找新的线索，另一方面，也是确保一下生还者的安全。”长孙晟见状，虽然为张仲坚的豪气敬佩，但郭武他还得保护会朝廷呢。
“明白，我回家也要经过一趟长安，到时正好可以见见晋王殿下。”张仲坚理解道。
“想必晋王殿下听到这话，一定会很高兴。”长孙晟笑道。“听说最近有不少江湖中人来顽石村捡漏，放心，对于你们手里的东西，朝廷不会拿。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你们也看到了，现在顽石村全部没了，我们也只能问你们了？”
听到长孙晟的话，祁连七秀差点气急了，幸好后面听说不用追究，立即道：“本来下面是一个剑池，下面全是地道，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崩塌了，我们跟着白衣相士才走了出来，除了我们，估计其他人都埋在下面了。至于其他东西，你也知道，我们是江湖中人，不可能注意。”
“我就得到一把大斧，我弟弟得到一把大锤。”王大斧突然道。
“我凑热闹的啊！”史世良又开始摇扇子了。
“若你也参与进来，我反而担心了。”长孙晟笑道。
“里面有突厥人，可惜不知道是哪个王庭的人。估计这次突厥大隋又有的打了，正合你的心意。”阿史那月儿讽刺道。
“突厥人啊，这可棘手了。多谢圣女告知了。”长孙晟拱手道。“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再踏入顽石村的废墟，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其实，那晚我看见了贼人，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郭武见是朝廷的人，于是提醒道。
“这些话我们回去再说，现在你们已经得到了不少好东西，顽石村也没了，是不是该离开了？”长孙晟笑着对阿史那月儿和史世良等人道。
“说起来我开始还念草原的好呢，走了几个月的大隋，也没什么好玩，还不如草原的辽阔好玩。”阿史那月儿说着，就带着破军和大傻离开。一场地震，他们的马也不知在哪里，只能走回县里，买到马才回去。
至于干将剑，她扔给了郭武，只带了一把莫邪剑就走。郭武看着手中的剑，无言。
“圣女请稍等，我们一起走，路上有个伴，聊聊话儿。”史世良合起扇子，追上去。
祁连七秀没有说话，拱拱手，也离开。
“恩公，以后有什么话，尽管对我们兄弟说，有事我们一定帮。”王大斧拱手对张仲坚道。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大锤难得说了一句话道。
张仲坚朝他们会心的一笑，挥手让他们离开。
“他是我大哥，我信得过他。”看见长孙晟想让张仲坚离开，郭武急忙道。
“我知道你信任他，但是，这是为了避嫌。完全可以让他回秦安县等你，这样以后出了事，就不会牵扯到他了。”长孙晟劝诫道。
“长孙将军说得对，我避开一下，回头接你。”张仲坚也不见怪，反而大笑道。
“可是我连你都信任，，我还能信任他吗？”郭武睁大眼睛问道。
长孙晟一愣，是信任一个照顾自己的大哥，还是信任一个陌生的将军呢，这个话题得好好想想。于是他无奈的苦笑道：“这样吧，你们等等，我查看一下顽石村，就送你们回秦安县，让晋王殿下亲自判断吧，免得我也有嫌疑。”
当郭武等人骑马离开顽石村时，郭武再也没有看一眼顽石村，他知道，顽石村已经成为了过去。也许他还会再想起顽石村，但顽石村已经过去了。这里没有了亲人朋友，也就没有了家。
当他们回到秦安县“桃李天下”酒家时，酒家的招牌已经换了，“桃李天下”四字变成了“桃李子”三字。
“‘桃李天下’四字怎么变成‘桃李子’了？”郭武皱着眉头道。
“‘桃李天下’四字，自然不错，不过犯了忌讳，天下是姓杨的，怎么能是‘桃李’的呢？殿下昨晚见到，本来还不介意，但越国公一说，晋王殿下就命令酒家老板改了招牌名。”长孙晟道。
“起个‘天下’就烦了忌讳，朝廷也太没自信了吧。”郭武摇头道。
“这不关朝廷的事，就是忌讳这种东西，哪个朝代都有，桃李天下，想想也确实犯了忌讳。”张仲坚想了想道。
“其实我觉得，只要朝廷做得好，一点忌讳，完全不用在意。”郭武道。
“照你这么说，这忌讳还不用避了。”一个五十多岁，但身体依然硬朗的人走了出来，看着郭武笑道。
“你是”郭武不知这人又是谁，问长孙晟道。
“他就是越国公，尚书左仆射杨素杨大人。”长孙晟笑道。
“叫殿下给酒家改名的人，就是我了。你倒说说，为什么不用避讳。”杨素闻言道。
“名字什么，都是人叫的，起个带有‘天下’的名字而已，无需放在心上。朝廷的脸面，应该体现在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上。朝廷的威信，应该体现在百姓对朝廷的敬畏和自豪，得到百姓的维护和支持上。至于避讳什么，真的不需要太在意。”郭武想也不想，就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哎，今天才知，世上有奇才，是我着相了。”杨素惊异道。
“其实，你说避讳之事，本身就错了。”郭武道。
“呀，还有什么错？”杨素惊讶的问道。
“你说天下是姓杨的，却忘了自己本身就姓杨，你不怕犯忌讳吗？”郭武奇怪的看着他道。
“哎呀，你哪里是奇才，你是天才啊！你的智慧已经可以指导我了。你留在我身边吧，我给你找个好位子坐坐。”杨素脸色一变，然后夸张的赞叹道。
长孙晟也惊讶的看着郭武，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他们一时之间，倒是忽略其中的危险。不过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晋王殿下还在等他们呢，于是问道：“越国公怎么亲自出门迎接了？如此大驾，我们受不起啊！”
“晋王殿下听到你派回来的信使说，虬髯客和以为小兄弟要来，叫人下厨，做了丰盛的酒菜，等你们回来。晋王吩咐人张罗酒菜，我就是出来看看你们回来了没。”杨素笑着对长孙晟道。
“晋王殿下之热情，微臣感之不尽。”长孙晟拱手道。
“好了好了，有话进去再说，别让晋王殿下久等。”杨素明白长孙晟的提醒，率先进门道。
“国公为何出门那么久，长孙将军可回来了，还有虬髯客来了吗？”一个英姿勃发，威风凛凛，但面相雍容华贵，不怒自威，令人望之不敢直视的青年走了出来，询问道。
“让殿下久等，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人回来了，这不，我接了他们进来。”杨素笑嘻嘻的道。
“想必这位就是虬髯客了，扬州首富张季龄之子，师从于昆仑奴。行侠仗义，豪气干云的虬髯客，乃是扬州响当当的豪杰。”杨广看到杨素身后的人，对张仲坚哈哈大笑道：“早听说虬髯客大名，在江南几年，不曾得见，今日一见，果真英雄人物。”
“想不到我张仲坚区区一村匹野夫，竟能入殿下法眼。能得殿下赞赏，则此生无憾矣。”张仲坚慨然道。
“哪里是什么村匹野夫，昨晚你师兄还跟我谈起你呢，他们大赞你的豪气，对你这个师弟，甚是满意。等会我们找个机会，畅饮一番。”杨广笑道。
“是了，说到三位师兄，他们在哪？”张仲坚问道。
“他们回沙陀寺了，本来他们特意留在秦安，就是为了跟朝廷谈一些事情，谈完之后，就急匆匆的回西域了。”杨广道。
张仲坚点点头，跟朝廷谈事，就不是他能参与的事了，所以他很明智的没有再问。
杨广转而对长孙晟道，“这位少年，就是顽石村的幸存者郭武？”
“我是郭武，见过晋王殿下。”郭武也不露怯，他受伤还不好，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但不失真诚。
“又是一个好少年，将来的天下风云人物，当属你们的舞台。”杨广哈哈大笑道。
“此少年大才，殿下必须看重。”杨素在一旁，突然道。
杨广惊讶的看着杨素，能入杨素法眼的人可不多，得到杨素赞赏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朝臣之中，杨素颇推高颎，尊敬牛弘，厚接薛道衡。至于苏威这样的大臣，也被他轻视。而青年之中，也就李靖李药师得到他的赞赏，最近还有一个封德彝入了他的法眼。至于少年，没有一人得到杨素的青眼。
郭武能得杨素的赞赏，一定有不同于人的地方。杨广于是好奇地问道：“能入国公之眼，必定非同凡响，能否请国公解惑。”
“说到这里，我请殿下饶我一个不敬之罪。”杨素拱手道。
“请说，我必不怪罪。”杨广大度的笑道。
“昨晚思虑不周，倒是犯了忌讳。”杨素于是将自己的不敬说了出来，然后又将郭武的话说了出来，道，“微臣没有想清楚，倒是臣的错误了。请殿下在陛下面前，为我解释。不过，能认识一个大才，倒也不枉此生，希望殿下重用。”
“国公过虑了，这种事我会说清楚，父皇不会怪罪你的。”杨广摇摇头笑道，他倒是高看了郭武一眼，这少年端的聪明。
“无论如何，请殿下原谅臣失言之罪。”杨素微躬着身道。
杨素为人落拓不羁，才能高绝，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说话不慎。能对家里的悍妻说出“我若作天子，卿定不堪为皇后”的人，说话得多不慎啊！
杨广明白杨素的心思，将此事轻轻揭过，不纠缠这事，招呼他们坐下道。“好了，我准备了一桌酒菜招待你们，我们有话边吃边说。”
一桌五人，吃的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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