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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三号晚上，鸡鸣山，到时会有人接货。”卫周道，对这种事情，还是交代清楚的好。
“那里荒郊野岭，交通不便，送货太难，时间可能来不及。”欧艺沉吟片刻，提醒道。
“这是考验欧家主能力的时候了，我相信你的能力，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卫周不给他商量的余地，直接了当道。“而且，我只是负责传话，其他的我不管。做不做得到，就看欧家主的了。”
“先生可是为难我了，不过先生既然如此要求，那我勉力而行吧。”欧艺琢磨着，若加派人手，日夜行路赶货，还是可以的。只是这样一来，他老觉得心里不踏实。
“这是沈家商行的银票，其余部分余额，等收到货才能送货的人。这个安排，欧家主没意见吧。”卫周将一沓银票拿出来，堆在殴艺的面前道。
欧艺不客气的将银票收好，面不改色的道：“卫先生够爽快，要不，今晚卫先生留下休息如何？”
欧艺收银票，安的是卫周的心，小心他不信任，或者狗急跳墙，以后拿欧家出气。
“不了，时间不早，相信成才世侄已经见过欧老夫人，我就不继续打扰了。是了，成才贤弟还有几名新娶的娇妻在我那里，让他跟我一道走，莫要让美人等久了才是。”卫周站起身来，语气坚定的道。
欧艺脸色瞬间铁青，握紧的拳头差点忍不住朝卫周的笑脸打去，都这个时候了，还扣押着人质不放，真令人憋屈。
“怎么，你不同意？”卫周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不再是之前的温和谦恭。
“怎么会，既然你们如此看重犬儿，那就让他随你去吧。不过，寒食节就要到了，祭拜祖先，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去比较好，这样显得心诚，也不枉祖先保佑我欧家千百年，卫先生你说是不？”欧艺松开拳头，不软不硬的道。
“这是当然，四月四号，我让成才世侄带几个弟妹跟你们一起去祭拜，想必欧家祖先见到，也会高兴。”卫周背对着欧艺，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诡异的笑容，可惜欧艺没有看见。
“老爷，他带着少爷离开了。”欧松看着仍在盛怒之中的欧艺，小心翼翼的地道。“看样子，只有交易完成，他们才会真正地放少爷回来。”
“嗯，”欧艺心不在焉的应了句，忽然问道，“老松，你跟了我也几十年了，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愚蠢到不可救药的人？”
“在我心里，老爷是一个聪明人。”欧松很自然的说，不明白欧艺怎么问出这样奇怪的话。
“那你说说，我怎么生出如此愚蠢的人，你看看成才，愚不可及，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蠢的人了。他要做生意，竟然愚蠢的带了一条狼回来，关键的问题是，引狼入室他还不知。”欧艺一拍桌子，“砰”的一声，茶被跌落在地，碎成一地。
“老爷不必动怒，依我看，卫周这些人，估计早盯上我们了，少爷只不过是他们接触我们的借口罢了。”欧松劝慰道。
“你说得对，卫周这伙人行事神秘，对顽石村多有了解，我欧家秘密也知之甚多，看来他们的图谋不小。至于成才，实在没有培养的必要了。”欧艺自然知道管家所言不虚，中指轻轻地敲着桌子道。
对于欧家接班人培养方面，欧松没有借口，这种事，即使他跟欧艺一起玩到大，是欧家的大管家，但他也不能参与。
“这次他过来，将交货时间和地点都改变了，应该察觉我们已经在查他们的老底了。半年的时间，你派出去的人有没有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欧艺没有在接班人的事上纠缠，问有关卫周的信息，对此他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卫周等人行事隐秘，来历不是那么容易查，否则半年的时间早查到了。
“贼人来历神秘，手下人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经过半年的努力，我还是从中发现了一个疑点。”欧松不是很确定的道。
“哦，什么疑点？”欧艺当即问道，欧松一直呆在欧艺的身边，他的能力，自然不会太差，否则也不会坐稳欧家管家几十年。
“以前我们根据卫周的画像查找此人，发现整个陇西都没有此人的痕迹。当时我就在想，这卫周，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呢，又是怎么找到欧家呢？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我们看到的不是卫周的真面目，而且他一直隐藏顽石村附近，伺机而动。”欧松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等欧艺的判断。
“言之有理，继续。”欧艺点点头，表示赞成这种分析。
“从中我得出两个结论，一是卫周用假面示人，那么他学的极可能是蜀川的变脸术，使用的是江湖中人常用的易容术。变脸术在蜀川一带较为流传，其他地方知道的并不多，至于易容术，则更加鲜为人知。这样一来，我猜测此人要么是益州人，要么是跟益州有渊源的人。”欧松停顿一下，让欧艺接受自己所说的内容。
“嗯，极为有理，那么第二个结论是什么。”欧艺敲着桌子道。
“第二个结论是，卫周他们一直潜伏在陇西，而且顽石村有他们的内应，跟他们联络。这个结论，倒是没什么用处，毕竟我们暗地里观察那么多人，没有发现那个内奸。”欧松苦笑道，有些问题，即使想到了，可惜能力不足，也无法解决问题。
“那你认为，我们村子，谁家才是最可能的内鬼，或者说，谁最有可能是哪个内鬼？”欧艺语气带着一股阴测测的杀气，冷冷的道。
“正如以前我所猜测的那样，郭家、林家、李家和张家最有可能出内鬼，其它的不太可能。至于谁是内鬼，那范围就太广了，真的无法猜测了。”欧松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的道。
“理由。”欧艺短促有力的问道。
“首先说郭家，排在第一位，自然是他们来顽石村的时间最短，且他们才来三十多年，我们就遇到这样的事，无疑他们的嫌疑最大。林家来这里也不过五十年的样子，北周时林家老太爷被派到顽石村做什么县令，虽说现在家道中落，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来打前站的密探，毕竟与卫周的周有关系。”欧松想了想道，“李家与张家来顽石村将近百年，他们的来历表较清楚，李家与唐国公李渊有关系，李家的祖地在陇西，他们位高权重，势力庞大，若想对欧家不利，恐怕顽石村都早被踏平了。剩下的张家，一个以打猎为主要营生的小家族，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郭家当年是我带回来的，若说有嫌疑，我看嫌疑不大。郭牛是北齐的车骑将军，当年受奸臣所害，被迫举家西迁，逃往北周，这有史可查，不是造假。郭修文这些年一直安守本分，除了做好账房事务，未曾做出格的事，我看内鬼不是他。”欧艺摇摇头，显然对欧松说郭家是内鬼的事不信。
欧松不动声色的挑动眉毛，暗想，欧艺收郭武做徒弟，想必郭武很讨他的欢心，连这种大事都受感情影响。
“林家向往荣华富贵，一直希望能出人头地，过上人上人的生活。连给儿子取名都是国雄国雄的叫，这些年上蹿下跳，处处讨好县令，也不知道是不是演戏，内鬼的嫌疑是不小。”欧艺眼睛微眯，一股杀气从他的眼中掠过。
“若郭家不是内鬼，他们的嫌疑无疑最大，他们对钱可没什么抵抗力。”欧松仿佛没有看到欧艺眼中掠过的杀气，以轻松的口吻应道。
“张家崇尚武力，若想跟我们合作，应该不会用这些弯弯绕绕的道道，直接就跟我们干上一架了。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很难说他们不是在在掩饰真正的目的。”欧艺无法确定，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敌人太神秘了。
欧松安静的站在一旁，等欧艺判断最后一家。
“至于李家，李家，李家”欧艺皱紧眉头，出人意料的没有评价，而是幽幽道，“也是我们欧家，才是内鬼的藏身之处。”
欧松心里很是赞同，实际上，在他的猜测中，欧家出内鬼的嫌疑更大。欧家千百年的基业，家大业大，看似强大，实则内部矛盾重重，出内鬼的概率极大。但这样的猜疑，不是他一个下人能说的。
“好了，还是不做无谓的猜测了，徒惹烦恼，说说明天的安排吧。”欧艺轻拍着桌子，道，“时间比较紧迫，我决定多派几个人手，送完货，我们就不再理会卫周这伙人。若他们还以成才作为要挟，嘿嘿，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落不到好处。”
“可是村子的警戒怎么办，人手不足，村子遇到变故，恐怕”欧松提醒道。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我想他们也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行事。一个上千人口的村子出事，那可是大事，凭当今皇帝的智慧和手段，绝对想得到出了什么事。一个谋朝篡位起家的人，对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想必不会容忍，肯定会派人来查。”欧艺对欧松的提醒不放在心上，他倒很想看看卫周被人发现的惊慌表情，可惜代价太大。
“那派谁主持送货事宜？”欧松见劝告无效，欧艺也说得有理，便问起交易的事情。
“郭修文是一个好人选。”欧艺道。
“但是”欧松刚想说出反对的话，就被欧艺打断了。
“让欧成功去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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