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纣绝阴宫广场。
“六峰会道”比试屹今已是进行了六轮,今日第七轮比试终于又重新回到了主宫。依照比试规则,今日过后,便即会产生两个决赛名额,而决赛比试之地,也同样会被安排在主宫。对于参加比试的主宫弟子而言,这倒是个好消息,因为无形中主宫弟子又多添了一丝“主场作战”优势。
这日清晨,宫外广场早已是人山人海,声势之隆重,不下于当日那第一场“揭幕战”。
显然,能进入到最后四强的弟子,皆有一定实力。他们之间的强强对决,比之当日的小组比试,其精彩程度,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今日只有两场比试,是以广场外的八组擂台早已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两座新搭的擂台。这两座擂台建在了广场中心,广场上的太极两仪图当中的两仪一分为二,被两座新建成的擂台分隔开来,一黑一白之上,各有一台。擂台名号也由当日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变成了阴台和阳台。
众弟子早早抢好了位置,在两仪图之外的八卦位置处围成数圈,将最中心的两仪位置空出,随后众人各自站好,等待着擂台上的精彩对决。
乔觉已是从石洞鬼屋中的石床之上起过身来,三日前的那道地雷,差点没将他劈成碎末。大难之后,他虽然康复得很快,但仍是没有完全恢复。依照他那位大师兄宫主的说法,他要静养七天,才能完全恢复道行。
可此时,大战在即,已不允许他继续卧床静养。如若他不起身上台应战,之前的种种努力,尽要付之东流。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以明知自身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他硬是挣扎着从石床上爬起,宁愿死战到底,也不想做那缩床乌龟。哪怕是输个精光,他也要战得漂亮!
一旁的清玄将他轻轻搀扶着,脸上的无比担忧,使得他再三劝向这位小师叔:“你伤得这么重,还是不要..”
“你是说让我放弃?”乔觉顿了一顿,反问清玄道。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你现在这种状况,即便是对上了碧师姐,也是必输无疑啊。要不,咱们去求帝尊,请他老人家将比试日期推后几日,如此也好..”
“没有必要。帝尊他老人家宫务繁忙,怎会为了一个受伤弟子便即轻易修改比试日期?之前那么多弟子受伤,不还是照样比试?你觉得帝尊会为了一个受伤的弟子而坏了大会数百年的规矩么?”乔觉不等清玄说完,便即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清玄也知道没有这个可能,可让他送着满身是伤的乔觉上台,他无论如何也是迈不出这一步。
“哮天犬”也在一旁“汪嗷汪嗷”地扯住了他的裤脚,显然,这家伙也不想主人如此贸然上阵。
乔觉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爱犬后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限柔情,这种柔情,只有在对着“哮天犬”的时候,才能在他身上见到。
“哮天犬”呆在他身旁已久,明白了主人这一眼的含义,磨蹭之下,似是仍不愿意“放”主人出屋。
乔觉轻轻地拨开了它,目光中闪现出一丝坚定,前方的路再难,他也要坚定的走下去!
他收拾起桌上的“三生笔”,将它放入袖中,随后,酿跄着出屋。
清玄见他身形不稳,早已是快速跟上,伴随着他,向着悠长的石洞走廊外而去。
二人来到了广场,见众弟子皆已占好位置,等待比试,他心中闪过一阵复杂的神色,终究还是没在广场停留半刻,直向着主宫内殿而去。
内殿之上,二位帝尊早已在位,六位宫主亦是分好了位次。
鬼帝杨云扫视了一眼殿下的四位弟子,眼神中露出一丝赞赏神色。想来,他也看出了四位弟子天资不错,堪当大用。而后,他收回了目光,吩咐左右道:“清成,你念吧。”
“是!”身侧的清成缓缓上前,朗声宣布道:“今日比试,对阵双方分别是,阴台:乔觉和碧雪情;阳台:千面归一和花无言。请四位弟子即刻上台,准备比试!”
四人应了一声,便即缓缓出殿。
殿上的主宫宫主瞧着乔觉的背影,真恨不得一口生吞了他。可终归是公众场合,他的怨恨之情,并没有当场发作,一番咬牙切齿后,便即索然长叹。
身后的那个蓝衣女子依然伺奉其旁,她见师父如此唉声叹气,甚是关心,便轻声疑问道:“师尊,你怎么了?”
“哦,没事,霜儿,师尊最近有点累,多歇息歇息就好了。”他微笑着瞧了一眼身旁的女弟子,眼神中露出了丝丝关怀。对于这位意外“落选”的弟子,他其实心中是充满了一定愧疚的。是以从那之后,他几乎去哪都带着这个蓝衣女弟子,平日里对她的修为也是经常开开小灶,以期能够弥补一番。
钟离霜见师尊恢复了神色,当下也没多问,随后便即不发一言,重新站立。
四人出得殿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千面归一和花无言,而乔觉和碧雪情却是走在最后。
不知为何,乔觉总是能明显感觉到身旁的碧雪情时不时地对自己射来一道异样的眼神。这道眼神,他很是熟悉。仿佛就像是发生在昨日,让他记忆犹新。
当日,也是在这主宫殿上,钟离霜那双犀利的眼神,曾让他愧疚不已。
可如今,这位同门同宫的师侄——碧雪情,再一次向他射来了冰冷眼神。这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甚至觉得非常别扭。
我又不是怪物,为何大家都用这种异样的眼神相对?
可是,他毕竟书生情怀,对于此间种种,他也没有刻意追究。
走下了石阶后,四人分道,乔,碧二人走向了黑仪擂台——阴台,而千面归一和花无言走向了白仪擂台——阳台。
广场上,偌大的太极两仪图黑白分明,就像是两条游鱼般嬉戏其中,让人沉醉于这道家的无上深奥。
阴台上,乔觉步履蹒跚地缓缓走上,在台的北面站定。而他的对手,碧雪情,这个四强中唯一的女弟子,亦是站到了他的对立面,用一道无法言语的眼神,直盯着他。
擂台之下,喊声雷动,呼声不绝。
“碧师妹,加油啊!师兄看好你!”
“碧师姐,四宫门下弟子XXX为你呐喊,一定要记得哦!我是你..”话未说完,这名自称四宫门下的弟子早已被身旁数位主宫弟子按住,一顿拳打脚踢。
人群中更是传来一阵骂声:“臭不要脸的,碧师姐也是你叫的?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话音落地,早已被人潮杂音湮没。
擂台之后的木椅上,慧元道人依旧坐于当中。他见乔觉身形晃颤,明显是重伤未愈,却仍是带伤出战,不由得对他好感倍增。
从第一轮开始,他便一直瞧着这位小师弟一路“过关斩将”,直战到四强。尤其是对慕容倾城那一战,这位小师弟竟然能够激发鬼道六层境界的道法,生生地挡下了地雷一击,这对他触动不小。
他当了这么多届“六峰会道”大会的仲裁,从未见过有弟子能够展示鬼道第六层道法对敌,便是当年的帝尊,彼时也未及六层境界。
从那一战之后,他对这位小师弟便刮目相看,再也不信所谓的运气之说。今日,他本是看好乔觉能够继续战到最后,可眼前的情形却让他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遮莫他上一战重伤未愈?这下不对头了。”
他一边凝神思索,一边注视着乔觉身上的一举一动。身旁有好事弟子凑了过来,道:“师叔,依您老人家的经验来看,此战是乔师叔能够战到最后,还是碧师妹胜算较大?”
慧元道人捋了捋白须,面现思索神色,随后侃侃而道:“咦,这倒不好说。乔师弟看这样子伤还未好利索,以老夫看,这一战,他悬得很啊!”
“哦!”那弟子心领神会,发出了一声“原来如此”的感叹。随即他身子转向了后边,对着一旁的众弟子轻声道:“兄弟们,下注了下注了,师叔说碧师姐胜算较大,咱们押碧师姐。快押,快押上!”
慧元道人听到动静后,转过头来,不由得一阵大怒:“好啊,你小子,又在赌钱。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敢来老夫这套情报,你吃了豹子胆了?”言罢右手已是伸出,作出“打断狗腿”状。
那弟子见师叔来真的,当下连声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师叔,饶过弟子吧!..”
“啊!不敢了!”
..
台下这般热闹,台上却是仍没动静。
乔觉缓缓地注视着眼前的碧衣女子,瞧着她迎面射来的犀利目光,一时间竟是停在原地。
却见面前的这个碧衣女子一身碧绿衣裳,背负一把淡绿色长剑。容貌清丽,五官端正。
她的鼻尖俏而柔,她的樱唇薄而嫩,她的双眉细而弯,她的脸颊,尖而嫩。她面上的一切,是那么的绝配,是那么的唯美。
唯独她的眼神,却是犀利而深邃,像是要看透眼前的乔觉一般,那般冰冷,那般严峻。
有微风吹过,撩起了她的碧绿衣衫,那一条条迎风飞扬的碧带,在那一瞬间,就像是九天瑶池的仙女轻舞,又像是洛阳女神般横空出世。在那一刻,吸引了在场所有!
她和段小曼的紫色玫瑰,水玲珑的出水芙蓉相比,显然又有另外一种风味。这种风味,就像是夏日里的曲苑风荷,含苞待放的荷中莲朵,给人一种清凉般的享受。在炎炎夏日,她,绝对能抚平你心中的狂躁,安慰你那不羁的心。
“小荷才露尖尖角,却早有蜻蜓立在了上头!”
在那一刻,乔觉实在想不出别的诗词赋予眼前的这个女子,只能勉而求其次,发出了如斯感概。
当然,这是在内心深处的暗自感叹,当着这位绝色女子的面,他是无论如何开不了口的。
碧雪情的眼神仍自没有闪避,一直停留在乔觉的面庞。
那一眼,似是充满了无尽哀怨!
那一眼,又是如此不甘和悲凉!
仿佛是痴怨了千年的生死冤家,碧雪情,这个伫立风中的女子,在那一刻,竟是显得如此无助!
她,是寂寞么?
风中凝视的你,此刻想到了什么?
是谁的眼谁,刺透了谁的心?
为何在这决出生死的瞬间,你会有如此落寞孤独的眼神?
那女子,你是失去了什么么?
..
良久,擂台下的慧元道人见二人还没有动手的意思,便即出言提醒道:“呃,两位,你们已经对视了半个时辰了,有什么事,打完再聊。你们看,是不是?..”
“对啊,先打啊。乔师叔,是不是看到师妹就动不了手了?”
“咱们可是来看比试的,不是来看摆设的!”
“快啊,快打啊!”
台下众弟子齐齐起哄,看来他们也确实等得急了。
乔觉回过了神,也觉得再如此对视下去,不太妥当,当下右手缓缓升起,正欲召出袖中的“三生笔”。
“等等!”
一声轻喝,生生地将乔觉抬起的右手顿在了空中。他面现疑色,不明白这位师侄为何如此。
而碧雪情接下来的话更是引起了地震!
“我认输!”
简短的三个字,在人群中竟似产生了大地震一般,将众人的面部表情震得错愕万分,震得不可置信!
“什么???!!!”
“怎么会这样?”
“碧师妹,你怎么了?师兄我一定会挺你到底的啊!怎么就认输了?”
“碧师姐,你不能认输啊!我今天全押了你了!”
..
众弟子像山洪爆发似的纷纷出言阻道,他们不明白,为何一向要强的碧雪情怎么就做出了还没打就认输之事?
莫说众弟子不明白,便是对面的乔觉亦是惊得讲不出话来。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擂台下的慧元道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主动问了一句:“碧师侄,你说什么?”
擂台上的碧雪情这次却是再没有多言一语,她的眼神忽略了在场所有,只是,除了她对面的那个男子。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错愕中的乔觉,随后转身,下台。
那一眼,是那么让人心痛!
那一眼,是那么让人痛惜!
那女子,你的心,可碎了么?
擂台之下,人群之中,那个等待着的白衣女子,瞧着擂台上发生的这戏剧性一幕,不由得轻声长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摇头,终究是没说一句,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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