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第一夜后,梦莲便逐步把在李殿全手里几日夜学到的手段及自己的体验不动声色像不由自主似的使了出来,李小全最喜怎样,她就跟他怎样,使李小全欲死欲仙,几有不如就这样死在梦莲身上的感觉。这才叫媳妇啊!只有媳妇才会爱怜自己呀!想想过去玩花票,真是白瞎呀!哪有什么乐趣?纯是胡折腾哩。那还叫人的玩法?畜类不如哩!也没意思哩!只有媳妇才会如此温顺娇柔的呀!
李小全长相不恶又在少年,常年当匪首带兵领将,自有另一番的风度。有在城里与梦莲的那个过节,又千辛万苦把梦莲弄到了手,李小全就想美美地享用这个媳妇了,待梦莲还算得上体贴知趣。
听说山下有兵围山,开始,给梦莲几分希望。谁的兵?是吕庆阳家的还是张大哥的?
坦埠分手,张尊孟赠锦,梦莲抛出古镜回赠,冲口叫了一声张大哥后,一颗少女的心难以平静了好长时间。事后想想,也太冲动了呀!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已是有了主的女孩,就是没主,待嫁闺中,人家是一县之长,也不会看上自家这山里女孩的呀!真是单相思,羞死人也!待到后来,吕庆阳上山,两次温柔她,直至婚期定下,梦莲已不再做非分之想,直到剪裁那段红缎白绫做嫁衣时,心底里才泛上一点涟漪。渐渐,也如同山风掠过,淡去。吕庆阳也不错,收下心来,好好给人家做媳妇吧——哪知,晴天一声霹雳,竟落到了这步田地!这红缎的嫁衣,已被作践了两番!天哪,苦啊!
随着围山日久,如同日渐匾乏的水源,梦莲的心也近干枯。这副模样,这番遭遇,哪个还会把你放在心上?就是把你放在心上,你又有何面目去见故人?唉,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今昔两重天了呀!
不知为什么,梦莲心中反而甚怕山寨被攻下了。
新婚夜,李小全一番哭诉,梦莲真的认了命。莫不是上苍早已安排好了,自己命中注定就跟这个冤家?莫非,反反倒倒,竟乃是这么个结果呢?
每天晚上,李小全都让彭氏宋氏用火盆把卧室烘暖,点亮灯,关上门,与梦莲二人裸身相抱,片刻就不觉冷了,倒时常折腾得大汗淋淋。
小土匪只觉得美不可言,妙不可言,更加得意,使出各种方方来……
二人偎抱在床上,李小全对梦莲讲起他在官庄古渡见了梦莲之后,在戏院在客栈在古墓三次情不自禁地身体爆裂的情景。当时还想:这么好的闺女,咱这辈子是捞不着了!指不定让哪个狗日了!
梦莲听得眼睛迷离起来,一只胳膊勾住李小全的脖子,低头一笑:“真没出息!”“你就是那只狗哩!怎么?你现在不是把我弄到手了吗?”李小全摸弄着她,摸着摸着,翻身上来,又吮遍梦莲的身子,一下性起,喃喃唤道:“莲子莲子,给我生个儿吧!”
二人竟整夜胶粘在一起。有时大白天李小全也溜回来,与梦莲关上房门半天不出来。
这个媳妇真是好啊!
李小全比李殿全要旺盛、勇猛多了。如说李殿全是股老泉,这小全就是雨后的喷泉。梦莲有时又想,如跟了吕庆阳,又会是怎么个样儿呢?想到这又觉得自己跟了土匪后真是不知羞耻、不要脸了!不由得又暗暗自责。
情洽时,梦莲询问起卖山的勾子,李小全说道:“伊方臣父子,不是勾子,他原本就是绺子的卧底。他手下那几个山丁只能算是投诚的。真正的勾子就俩:公方忠逃了,眼下就一个包布新了。我这就去把他毙了,给你出气!”
梦莲叹口气说道:“你去杀了他又有何用?算啦算啦!我知道勾子都是谁也就心明了。留着他,自生自灭去吧!”
包布新被留了下来,却活得生不如死。李小全对他十分仇视,让人看紧变法凌虐。
包布新为接近梦莲而修建的新房子成了土匪李小全的欢乐窝。李小全让少营每天派一可靠的小兄弟守在这里,除他,不准任何人接近这所院落。而今,包布新被看在西寨门北碉楼里,充其量也只有偶尔远观一下的福分了。
李小全让人守在这里,一怕梦莲被人尤其是被李殿全侵犯了——这老东西太不要脸了!二来也担心有些贪财胆大不要命的老少土匪前来偷窃。这屋内摆设并没有什么出奇的物件,但是尽够用。李小全手下的几个头目很是能干,在给李小全布置新房之际在山上人家选得一些适用的家具,只因山上富户少又山居从简,没法寻到多么像样的家具什物,无非是些式样古朴简陋的橱、柜、桌、椅一类的家什罢了,惟有从公玉东家搬来的梦莲的嫁妆。
两只包着银箱角描着牡丹花的楸木箱是新家具。这原是梦莲的陪送。因为吕悦松和公玉东商量好了不在山上打过多的家什,一切由婆家去置办。梦莲带过去的八十亩地和十几年闺女田折出的私房钱,已经很可观了。这份陪送,很与公玉东、梦莲的身份贴切。这些地契和银票就摆放在一口箱子里。梦莲并不贪恋这些东西,她曾跟父亲讲过将地契留下分给哥哥们,公玉东坚持让她带走,说她还小,大了就知道这份土地的作用和重要了。谁知土匪上了山,过后又是一阵乱哄,这地契就带到了这所房子里。这些东西曾给梦莲带来过一些荣耀和满足,现在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李殿全给的稀罕物和李小全多年的积蓄放在了另一口箱子中,对这,李小全看得很重,而梦莲不喜欢,而是觉得像买她一样付出的钱财而令她不快。眼下,人都困死在崮上了,这些财宝还不和满地的破石头一样,有个什么用呢?想想前境,梦莲又发起呆来。除了和李小全在一起的时光,梦莲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时时发呆,有时一个姿势,一坐就是半天。李小全回来,她方才灵醒过来。
梦莲嫁后,李殿全难受极了,坐立不宁,又叫疤子挑了些女人来解闷,但怎么着也找不回同梦莲的那种感觉了。他正糟蹋着女人,猛丁记起梦莲,一下就泄了劲儿。气得他甩开女人,摸起家伙就砸,而且是摸着什么砸什么,完全不管女人的死活。唉唉,有哪个女人能赶得上莲妮子呢?怎么的,也得再耍耍她!他派疤子侦察李小全的行踪,疤子知道他的心思,很努力,但每次回来都丧气地告诉他:“难!这个私孩子派着岗一时不松地护着他那宝贝媳妇。可难!”
李殿全就更加难耐。日他妈妈,捞不着,见见面,摸摸手,也行哎!
一个月过,梦莲信水未潮,善酸厌甜,呕吐恶心,已有妊娠的反应。李小全算算日子,问问半清醒半糊涂的程奶娘,程奶娘傻呆呆地说:“有毛毛哩!”清醒一些,就去服侍梦莲。李小全心怀鬼胎,又去问少营养弄的其他女人,当得知是有了身孕了,李小全喜极,忙吩咐两个女人小心侍奉少奶奶,又命小匪们搜检山中储备,挑些梦莲喜食的食品,让女人杀鸡煮汤做给梦莲吃。
知道梦莲怀的是自己的孩子,为怕伤着梦莲肚里的娇儿,李小全煞了性,不敢再放肆地折腾,实在忍不住了,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渐渐,梦莲在山寨处于了一种特殊的地位,在匪伙里尤其是在少营中,说话有了人听,也有人前来殷勤巴结。李小全更是拱若至宝,百般呵护。
听李小全喜滋滋来报梦莲有孕的消息,李殿全也大喜过望。他喜得几天没合嘴,连呼老李家有后了有后了。心里却酸溜溜的,又存有一个邪恶的念头:**你妈妈,说不定还是老子的种哩!赶紧安排妞儿,水、粮敞开供应小爷那边,有啥给啥,把我那份给她也行!**他妈妈,办了事哩!有了后咧!
李殿全把梦莲“嫁”给李小全后,爷儿俩的关系有了一些改善。李小全开始叫李殿全一声、两声爹,有事过来商量商量。李殿全对李小全的要求也基本应允。心里还挺感慨:“这八成是梦莲的功劳。这个妮子不扒豁子,不趁机挑拨。不错!不愧是大户人家的闺女,知书达礼,大气!”原本他担心梦莲要挑弄李小全与他大反目的,也暗中已做好了应变的准备。真那样的话,也就讲说不起,要开杀戒,将她同李小全一锅端了……
尽管心里还有些思思念念,难舍难抛,听到梦莲已有身孕的消息后,李殿全还是暂时压下了原先的邪心歪念。唉,不错,有个儿子也好,或者是个闺女也好,有了身孕,就是咱家的人了!
梦莲得知被困山民的惨状,心中十分不忍,一夜趁着李小全高兴,梦莲攀着他的脖子,亲着他的耳朵,说:“这么多男女因在山上,又有何用?费水费粮,不如做点善事放他们条活路吧!”
李小全连声答应:“咱有了孩子了,是得积点德了。”第二天一早,李小全便
去找了李殿全。
放人一事,李殿全有自己的打算。
李殿全问妞儿,山上还存有多少缸水,妞儿回答山上还有不到二百缸水,李殿全默算了一下,说道:“两院男女各放三百。挑瘦的、弱的、老的。其他的不放。”
李小全有些不解:“留下山丁也就罢了,留这些病弱有什么用?还要与人争水争粮,还得用人看管——”
李殿全打断他,说道:“你呀,唉,还是太嫩!这些人,事急可代粮哩!光瘦肉。逼急了,就能吃了!过去有人吃人,将来,还得有人吃人。这不稀罕!再说了,有这么多人裹在山上,官府就有所顾忌,不敢放手攻山。你没看到吗?围山一个多月了,也没人来攻不是?怕伤了百姓呢!”
人吃人?连嗜血好杀的李小全也毛骨惊然。老土匪,就是狠!
当土匪们一个院一个院分别挑拣要放下山的男女时,人人缩后不敢出院。惨了,土匪们又要大开杀戒了呀!当被挑出的男女哭哭泣泣往西寨集中后,许多留下的男女抹去额上的虚汗,互相庆幸:“幸亏咱们壮些,没被挑上,又活下来了呀!”最后知道被挑出的人已被放下山去,又懊悔不迭:“唉呀娘哎!可悔死了!咋不挑咱呢!咱咋不争着去呢?”
看守的老匪就趁机哄活:“听话,不闹麻烦,就分批分批地放你们下山!留你们做啥?不当饭不当茶,还得给你们吃喝。老实地挨活着吧!快了。”
人们就更加驯服地挨活着,连一丝反抗的火花也熄灭了。
李殿全给集中到西寨院里的男女训活:“不是咱土匪爷难为你们,是官府难为咱土匪爷,咱土匪爷才难为你们。今天好了,放你们下山——”
六百提心吊胆以为死定了的男女大放悲声,欢喜地哭不成音。李殿全说道:“你们沾了你们山长的闺女、咱土匪爷少奶奶的光啦!是她求情放了你们的性命!不要忘恩啊!”
几百男女齐跪地上,大颂梦莲的功德。
梦莲依在寨墙上,心中凄苦,又有几分**:罢了罢了,我也就这点子用处了啊……
接着,山上摇起白旗,大声喊话,与围山团丁搭上话后,寨门放开,六百男女连成一线走下山去。围山的团丁百倍警惕,把这些男女引到上东门河滩上,甄别非匪后,才放他们回到各自原在山下各庄的老宅里。
东寨传来锣声,公玉东哑着嗓子喊:“老少爷们,挨活着点挨活着点吧……”喊声透出哭音来,一派绝望。
梦莲心痛又有几分气恼:“爷是怎么啦?几次叫他下山,他就是不下。让他不敲锣不喊山,他还是敲锣喊山。靠在山上,就能救我吗?走一口算一口啊!”
公玉东坚决不下山去。他也在挨活着。他被李殿全分派到东寨内巡寨,照应被囚的山民。虽然还是“山长”,也没断吃喝,却没有了丝毫主事的权力,他也无力无法再照应他的族人他的山民。土匪们也从未将他当做头领的岳丈泰山看待,只是随他的便。因为山寨的惨遇似乎已使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半傻,每日痴呆呆地如同没魂的怅鬼按土匪的指令机械地运作。
山民在挨活。
山长公玉东在挨活。
被围的土匪们在挨活。
围山的团丁也在挨活。
挨活,挨活,挨活着吧!人在丧胆没了勇气的时侯如同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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