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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片刻,沐离缓缓站起身来,奇特而平静的空间里,总需要做点什么,来激活它隐藏的绚丽。
他轻轻迈前一步,空间依旧平和,他谨慎的看了一会,才又迈出一步。
一如平静,安静的空间里,似乎只有他脚步落地的回声,可他并不这样认为,沐离的精神中,好似有千万只眼睛,仔细探索,却什么也没发现。
安静容易让人心里发毛,在人心里不平静的时候,所以沐离的心里很不平静,迫切的需要打破这里的安静。
他又朝前走了几步,每走一步都会凝神警惕,气氛也因此变得沉重起来。
终于,他停在地上的凿痕前,凿痕前的平静,预示着凿痕后的险恶,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会有一段风雨无声的平静。
深吸一口气,沐离一步落进了凿痕里,不出意料,空间开始颤动,变得有些扭曲,元气也开始沸腾,就像在平静湖面,投下了一粒石头,荡起了一圈圈波纹。
波纹好似某种信号,由沐离的落脚点散出,一圈圈放大,荡漾在整个空间里,当第一圈荡过玉棺时,玉棺轻轻一颤,看似轻柔,却让支撑着它的六道紫光微微抖动,看起来像是承受着极大的重量。
玉棺内,飘出五个七彩光团,均是带着丝丝电弧,兹兹的电流声,像是表达着它们的喜悦,光团像是滚动的皮球,调皮的围着整个石厅飞舞。
闹腾一会后,光团突兀的钻进了刻着画的五面石壁上。由左及右,整个石壁仿佛活了过来。
左边第一面石壁上,那闪动的图画,突然向沐离袭来,一瞬间将沐离拉入了某段记忆。
当意识从模糊变得清晰,世界从朦胧变得真实,沐离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正对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府邸门口,一群家丁正在暴打着一个少年,少年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却一声未吭。
“哼,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这副穷酸样,还想高攀我们家小姐,真是活腻歪了,找死不成,还不快滚,不然真的打死你。”一个领头的家丁咒骂道。
其余家丁一阵附合着大笑:去死吧,野狗一般的东西,要死也死远点...
拳打脚踢,将少年赶出好远。
家丁嬉笑着走回了府邸,一路上谈论着自己如何勇猛,打了几拳,踢了几脚,经过沐离时,却像根本没有看到沐离一样。
厚重的府邸大门轰隆一声关紧了,少年暗淡的眼神,透着浓郁的悲伤,继而变得不甘,挣扎着站起来时,眼里已经噙满了恨,盯着那扇大门,攥紧了拳头,眼里的恨已经变成了坚定。
沐离很奇怪,少年的心里变化自己能清晰的感受到,恍惚之间,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少年和那些家丁一样,甚至街上的其他人也一样,都没有看不见自己,这里的一切都如同现实一样真实,可他很清楚,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自己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和石壁上的刻画有关系。
这里的人看不见自己,证明了自己的存在犹如鬼魂一般,透明,或者说不属于这里的记忆,现在只是一个看客的角度,冷眼旁观别人的故事。
所料不差的话,这里故事的主角,就是酋神那家伙。
而且沐离有预感,这个少年恐怕就是酋神。
虽然不知道他要向自己讲述些什么,可既然是故事,总需要听众,自己是听众,来自万年之后的听众。
沐离还在思索的时候,场景突然一换,如书卷翻页一般,眨眼之间,视线恢复清晰。
河边,一条路弯曲的蜿蜒远处,消失在灌木之间。
少年站在路上,背对着一个美丽少女,他的肩轻颤着,似乎用了很大劲,才发出声音:“我要离开了,原谅我没跟你道别...”
美丽少女强忍住的情绪一下失控,哭诉道:“混蛋,你走了,我怎么办?不,不可以,我不让你走...”话音落下,少女冲到少年身后,紧紧将他抱住。
少年轻轻挣脱了几下,发现少女抱得很紧,他叹息道:“放开吧,你的家族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现在的我给不了你幸福。”
少女止不住眼泪,哽咽这说:“不,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要和你在一起,带我一起走吧。”
少年回过身来,一把将少女揽进怀里,强忍着眼泪,呜咽说:“琴儿,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伤害,所以,我必须一个人走。不过,请你相信我,等我成为你强大的人,我就回来娶你,你一定要等我。”
说罢,他一把推开少女,头也不回的向前冲去,生怕自己一停顿,就会后悔。
身后,少女撕心力竭的哭喊:“啸天,啸天...记住你说要娶我,我会等你回来...”
沐离很肃穆,人类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为何连强大到神级的左啸天,年轻时,也有一段青涩爱恋,而且他的修行,也正是从这里开始。
接着,又像翻过了一页画卷,场景定格在一座孤坟前。
左啸天已经从一个青涩少年,成长为久经风霜的中年大叔,沧桑让他魅力四射。
可他却呆立着,盯着墓碑,鼻子不停抽动,两颗眼泪潸然落下,他竟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如今的他,已经是能称霸一方的武尊强者,却如同孩子一样,哭得一塌糊涂。
良久之后,他跌坐在墓碑前,靠着碑,悲戚的自语道:“琴儿,我回来了,你还好吗?你这个调皮鬼,不要和我捉迷藏了,快出来好吗?小骗子,说好的等我了,我来了,你呢?”
“琴儿,我来了,你呢?”左啸天悲戚的仰天长啸,老泪纵横,他的精神饱受着痛失爱人的煎熬,变得时喜时悲。
一坛坛烈酒,被他灌进口中,灌太急,呛得他眼泪涕流,可他依旧不停的灌,或许但求一醉。
摇摇晃晃,左啸天扔掉酒坛,施展起拳术来,初时乱而无章,慢得就像醉汉行走,而后却越来越快,自成章法,天地元气剧烈震荡起来,雷系斗气的狂暴肆虐,却被那浓郁至极的自责愧疚和悲戚之意,撕得粉碎。
沐离却注意到,那银色的雷斗气里,开始出现了丝丝电流,原来,酋神左啸天雷电属性中的电特性,是在这种情况下感悟的。
人类的感情,真有这么大的动力么?
沐离突然想起那些曾被封印的记忆里,那对相拥而亡的夫妻,为了给他们的复仇,自己不正在努力活着吗?
源于内心深处最柔弱的温情,也是感情。
如此想时,沐离竟也涌起无限悲戚,恰巧看到左啸天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满眼的悲伤,像是找到了共鸣之人一样。
沐离大惊,悲戚变成了疑惑,震惊的想道:难道这家伙能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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