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小烈不知不觉已经飞离了泰兰国的境内,一路向北,沿着白都和泰兰国的临界,飞往白都境内极东的风崖境。暴雨初晴的天空仍弥漫着水汽,一道彩虹划过天边,刚好横跨过白都和神驭国,犹如一座缤纷炫目的拱桥。
还有两个钟头,大概就要到了。
“吐死我了……”白活从鸟翼的边缘缓缓爬回“机舱”中心,嘴边的白沫还在翻涌。
莱茵瞪大好奇的眼睛,眨了又眨,“小白这是在干什么啊?”
“小白”是七月教给她的称呼,虽然按照零的说法,小白就是白王,七月还是打心底地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七月侧过脸去看看白活,“晕鸟”的毛病还是没得到缓解。“他晕鸟吧……可能不适应这么高的环境呢。”
“晕鸟?”莱茵嘻嘻一笑,眼神中透出澄澈的光。
白活艰难地爬到了莱茵和七月的跟前,勉强咧开嘴角,冲二位绝代佳人笑笑。“我快要死了……”
七月想要伸手拍拍白活的后背,却又缩了回来。自从听零说小白是白王后,她就觉得很古怪,从行为举止上来看,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明明是自称白活的傻小子。零却说他是白王,还是深信不疑地说。
“喂,小白,你真的是白王么?”
白活抬头,露出一张萎靡不振的脸。“应该是啊……”白活安慰自己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七月那张略显稚嫩的小脸上,明显要比平时多了一丝认真。“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我,我掉进那个山洞的时候碰了一下脑袋,感觉一下子忘记了好多事情!我光记得自己姓白,然后当时又恰好碰到了你假扮的女鬼,我想活命,就给自己当即取了个名字叫白活……我怕万一要是真死了,在阴曹地府连个户口都没有。”白活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口气撒出了一十九年来最大的谎言。心里不停地碎碎念着“罪过、罪过、罪过、罪过、罪过、罪过”,眼神不由地瞥向莱茵,两人相视一眼,呆呆一笑。
“‘互口’?”七月再次不解。
文化差异害死人。“呃,户口……”白活思索了几秒,才发现自己对户口这东西也没具体的概念,身为孤儿的他本来就没有过户口,只是道听途说过这么个东西。“反正也是白都的方言啦。”连续撒了第二个谎后,白活感觉自己马上要下地狱了。高空飞行所带来的不适感再次涌上。一阵干呕。
七月的思路转回到白活对于自己既是白活又是白王的那段解释上,乍一想倒还挺有说服力,不过失忆会让白王变呆吗?七月回头看看一旁眼神里充满童真和求知欲的莱茵,一脸痴色的看着脚边蠕动的白活,兀自托起了下巴,像是撒了气的皮球,蔫了下来。
她忽然觉得零所出的五百金远远不够这个任务的艰巨程度,虽然只是当了回飞鸟驾驶员,把一男一女从A国送到B国。鸟力成本可以省掉,人力成本倒是巨大。光是这两人的身份,一个是白王,一个是白王的……心上人?要是有什么差池,别说人财两空,零还不得满世界追杀自己。
七月嘟起了嘴巴。“什么嘛……那个零明明就是给我挖了个坑让我往里跳啊。”
“七月,现在、到底、我们、哪里去啊……?”白活翻着大大的白眼,要死不活地躺在鸟背上,直吐舌头。发自肺腑的不适感显然已经让他丧失了语言的组织能力。
七月巧妙地完成了连词成句。“风崖境,你们白都境内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我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从来没去过呢。”
“我们、那里、有什么、去什么、什么?”白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七月的眼睛弯成倒悬的半月,无语的表情。“零让我带你们去风崖境找一个叫幽铂的男人,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总之去了再说咯。”
“哦……”白活心愿已了地闭上了眼睛。
白活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变成了一只不会飞的小鹌鹑。本来老老实实地在地上叼着玉米,却被一只火红火红的大鸟从地上用爪子从地上给抓了起来。那只大鸟比小烈还要大,身上的羽毛比小烈还要艳,就像是……就像是传说中的凤凰一样。
火凤凰用两只尖爪扯开他弱小的双翼,一边飞行,一边来回摆动着他的翅膀,像是在教他飞行。他起初很享受这种遨游在天的感觉,虽然有一丝丝的害怕,但新鲜感还是充斥了他那颗比鹌鹑蛋还小的脑袋。突然,火凤凰一声惨叫,身为小鹌鹑的自己拼命扑扇着翅膀,身体却还在极速地下坠,他看到无数暗金色的子弹,划破天空、穿透云层,狠狠扎进火凤凰的翅膀、肚皮,火红的羽毛簌簌漂亮,远远看去像是一场血雨……
他想,还好自己只是一只小鹌鹑,目标狭小……可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往外膨胀,双翼扩张,变得巨大,振翅的声音也随即嘹亮——
可他还是不会飞!
他在急坠、急坠,一直坠向那无底的深渊……
猛地一抖,白活从梦中惊醒。
他已经回到了地面。
“我们在哪?”语言功能似乎已经重启完毕,白活清了清嗓子。原来刚刚梦里的急坠就是小烈降落的信号,白活恍然大悟。
“风崖境。”七月回答。她和莱茵正站在白活的身前,远远地望着什么。
循着她所注视的方向看去,白活隐约望见一方悬崖,山雾略浓。白活随即望望四周,才发现这里一座小山。他们正在山腰上。山上的草木还算茂盛,只是到了悬崖这段就略显贫瘠。青石裸露在外,透着一片铁色。
极目远眺,清晰的视野足以看清荒芜的大漠,还有那片白活永生难忘的原始丛林——那是神驭国和白都的交界。而白都内城,则被那遥远的距离浓缩成了一个灰色的点。
“你们快看,”七月指着悬崖的方向,“那里好像有一个小木屋。”
山雾随风飘荡,像是晕开的涟漪,那里确实有一栋矮屋,看起来十分简陋,像是古代才有的茅屋。上面覆盖着稻草,藤蔓自峭壁延伸而上。
白活的脑海里倏地浮现出两位得道高僧,各自捋着白胡,在室内屈膝对弈,开怀畅谈。待见到自己进门时,纷纷眼前一亮,面面相觑,其中一位掏出一本祖传秘籍,含情脉脉地递到自己手上,名曰:葵花宝典。从此以后踏上武林至巅,成为一代大侠……等等,这画风明显不对。
“喂,想什么呢?”七月拍拍他的肩膀。
白活嘿嘿一笑,“没、没什么,我们快过去吧。”
七月来到了矮屋的门前,木门虚掩着,里面的光线却很暗,连陈设都看不清楚。这个木屋位于山的背阴处,没有日晒,光照自然稀缺。
“有人吗?”七月的银铃般的声音十分可人。
“谁?”果然是一位老者的声音。白活的心里有点小激动。
“我们是零的……朋友,他让我们来风崖境找一个叫‘幽铂’的人。”
“零……白都那白毛小子吗?”老者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屑,“回去跟他说,幽铂死了。现在就老夫一个人住在这。”
七月扬了扬手,招呼白活过来,“他说幽铂死了,我们怎么办?”她小声说。
白活看看莱茵,以前当家做主的她,如今只会痴痴地看着自己,向来没主见的白活只好摊手。“我不知道啊。”
“你们在外面嘀咕什么呢?不知道老人家是要多睡觉的吗?”老者很不满。
“老大爷,我们想要进去歇会儿,刚才坐飞机很累。”白活说。
背后的七月怨念重重,“敢说小烈是‘飞鸡’?”白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口误引发了多么严重的误会。
门突然开了,老者从门后闪出身来。
“刚刚喊老大爷的人,是你?”老者佝偻着腰,捋着自己的白胡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白活。
白活呆在了原地,脸上布满了匪夷所思的惊恐,那是一种活见鬼才有的恐怖……没错,而且确确实实就是活见鬼。“怎么会是……你?”
站在身前的老者,正是白活儿时天天跑去听他讲故事的那位——街边老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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