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床了。白活,起床了!”
“走开啦……我把老板炒鱿鱼了,今天不用上班啊……”白活大脚踹开一旁叫床的阿福,蒙起头来继续睡觉。
“你再不起,我就坐你身上了啊。”没等体重身高比率高达1.5:1的阿福把话说完,白活便像是后脑勺装了弹簧,倏地弹起,正襟危坐。为了一次短暂的赖床而长眠不起,那可真就亏了。
“才八点三十二分五十四秒啊!”白活抬头望了一眼墙上倒挂的时钟,准确无误地报时后便准备再次躺下。
“等等,你朋友来找你!”阿福一边伸手指向门口,一边挤出殷勤的傻笑,一副“我帮你完成任务了哦”的呆样儿。
白活揉了揉模糊的双眼,定睛看了看门口的方向,两条雪白的长腿映入眼帘。“哇……”他伸手抵住下巴,猛地摇了摇头。“我这是没睡醒么……你怎么会在这儿?”
随着“哔”的一声,身穿迷你裙的莱茵端着两碗皮蛋瘦肉粥从厕所里走出,“真搞不懂你们俩为什么要把微波炉放到厕所里,趁热吃吧。”她把两碗皮蛋瘦肉粥放到白活和阿福的跟前,眨了眨眼,灿灿一笑,一副邻家大女孩的样子。
“啊……看来是认错人了。你哪位啊?”白活低头瞅了瞅摆在眼前的皮蛋瘦肉粥,又抬头瞧了瞧眼前像极了莱茵的“邻家女”,像是在经历一场肥皂剧般的梦。
“喂,昨晚请你吃了饭,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啊。”莱茵故作生气的样子,倒是唬得白活一愣。令他惊吓的并不是眼前的女人在生气,而是眼前的女人明明就是昨天的女人,却和昨天那位时尚女魔头对比强烈……
“她不会是精神分裂吧?”白活一边在心里偷偷地想,一边抓起盛粥的小碗一饮而尽。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吃完粥的白活擦着嘴,上上下下打量起眼前的莱茵。昨天的火红卷发已然乌黑顺直,小西装高跟鞋一并换成阿迪达。可即便是切换到了“邻家女”形态的莱茵,倘若走上马路,依然会有百分百的回头率,单凭那各值五分的两条腿,远远看去便是十分极品女的标准。
“哼。”莱茵的嘴角咧起一道得意的弧,这可是她昨晚深夜特地去百货商场“取”回的装备。当然,身为美女自然不能干亏心勾当,临走前洒落一地的红票表明了她自行取货的诚意。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扮成和阿妹风格相同的女孩,“就不信这一次白活还不动心,还不乖乖和我走!”她的眼神里燃起了斗志,像是喧腾的火。
“喂喂,起火了。”白活愣愣地看着莱茵,一副呆样儿。莱茵只好尴尬地扬扬头,咳了咳,避开白活的眼神,藏起眼里的求胜欲火。
“喂喂,救命啊。”
莱茵刚想说“你烦不烦啊,又不会烧到你啊白痴”,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烧焦味道。她下意识地向后方看去,只见厕所里已经烟熏缭绕、火花四射。“怎么会这样?”
白活捶打着吃完皮蛋瘦肉粥后躺地不起的阿福,念念有词地教训着莱茵,“啊啊啊,那个微波炉必须要一边用水龙头拿冷水冲着才能用啊!温度高会爆炸的好吧!”手捶不行用脚踹,踹到第三脚的时候阿福终于大梦初醒。“快起来啊,逃命啊!”
“先别动。”莱茵伸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白活的脸上,随着一声“哎哟”,厕所里安然无事,墙上只是多了几道乌黑的灼痕。
“好疼。”白活揉搓着自己通红的侧脸,一脸无辜地从地上爬起,怔怔地看了看回归平静的厕所,接着又是一脸庆幸的模样。“你是变戏法的吗?打我一巴掌也能灭火?”
莱茵爽朗一笑,“打你的那巴掌可不能灭火,打你的时候我抓了你的一滴泪,倒是能用来灭火哟。”莱茵俏皮地眨了眨眼。
“哇,你还真是变戏法的啊。”
“……”
在白活、莱茵面对墙壁一上一下此起彼伏地交错活动,为黑墙刷白漆的同时,阿福已经乖乖从家里出来,气喘吁吁地挪过两条街道,找到了那家白活和他都经常光顾的垃圾回收站。由于城市建设管理员的辛勤,这家垃圾回收站常常以影响市容为由被迫移民,从城北移到城南。直到那边的城管再度发威,才收拾家伙再度北上,过着比候鸟还有序的生活。
“老板,有微波炉吗?”阿福抬起手臂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什么,万宝路?”收废品的嘿嘿一笑,“太贵了啊,我抽不起。”
这个收废品的是个耳背,有一次白活想去找他给自行车轮子里加点润滑油,一句“我要滑油”刚出口便被卖废品的一把拖到墙角,磨磨唧唧地进行了两个钟头的思想教育。原因是他把“滑油”听成了“怀孕”。不过,这个误会到现在都没能澄清。作为知情者的白活自然是不再去那买东西,遭受异样眼光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到了无辜的阿福肩上。
“老板,我要的是微波炉啊。”阿福把嘴巴贴到收废品的耳朵上,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能够把耳屎震出。
“哦哦,微波炉,早说啊。”收废品的恍然大悟,转身钻入废品堆中,“叮铃哐啷”的声音响了足足半分钟后,他才气喘吁吁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喏,瞧瞧。”
阿福双手接过微波炉,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掂量了掂量。“就这个了,够分量。”
“二百五。”
“什么?”
“二百五十元!”
“哦,”阿福把手伸向裤兜,掏了又掏,只有两张红票并几张几元几角的零钱。“嘿嘿……”
收废品的自然明白了这一微笑背后的含义,一脸不情愿地接过那两张红票。“剩下的自己留着去买两块儿尿布吧。”说罢,他摆了摆手,一脸嫌弃地坐回到垃圾堆中。
手捧微波炉的阿福满意地点了点头,幸亏他没搞懂“买尿布”的含义,否则此刻一定不会为贪了小便宜而沾沾自喜。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不远处,四双眼睛正悄悄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像是四匹见到肥羊的狼,蓄势待发。
“喂,”正在拿着刷子刷油漆的莱茵拿肩膀顶了顶一旁并排工作的白活,“我跟你说的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啥?什么事啊?”
“跟我一起走,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开始新生活啊。”
白活擦了擦汗,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啊。”
莱茵偷偷地翻了个大白眼,“妩媚的女人你不喜欢,老娘今天清纯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当然,这些话她都憋在了心里。
“难道我的魅力还不如阿福吗?”莱茵负气地把刷子甩到了油漆罐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真情流露还是入戏了的表现。
白活转过头来,朝她快速眨了眨眼,“不啊,他是胖子,你是美女,天差地别的啊。”他顿了一顿,“可我和他是从小长大的好兄弟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不对,这句话好像不是那个意思……打狗也得看主人?也不对……总之你明白就好啦。”
莱茵低头沉思了数秒后,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让她即刻后悔的一句话:“如果……把阿福也带走呢?”
白活晃了晃脑袋,转了转眼球,“这倒是个好主意啊!不过我得先问问他哦。”
莱茵的嘴角冷冷地抽动着,面对从小贫穷惯了、弱小惯了的白活来说,仿佛自己口中所罗列过的**在他面前都不像是那么有吸引力。他甚至没有过多追问过“去哪?”“为什么去了那就能开好车?”“为什么去了那就会过上好日子?”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倒是情有可原的。可能,对于白活来说,开好车不一定就是过上好日子,过上的好日子也不一定是白活所想要的生活。
莱茵收起了充满鄙夷和无奈的嘴角,静静地看着眼前卖力给墙刷油漆的“白纸”。不知道即将为之动笔的自己,是对还是错。
“管他的,只要家族没事儿,一切都好,反正又不会亏待了他。”莱茵如是说服着自己,回过身去,继续干活儿。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窗外响起,过分尖锐的嗓音让人听不出叫喊的内容。与之相随的是一连串跑步发出的脚踏声,听起来像是几个马拉松队员在进行最后的冲刺。
白活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刷子,怔怔地呆立在原地。
“喂喂,你没事吧?”余光扫视到白活神态微妙变化的莱茵兀自刷着墙面,全然没把刚才的那声惨叫放在心上。
“刚才那是阿福的声音啊。”白活的嘴角抽动着,在这千不该万不该犯怂的时刻,他完完全全地打了怵。哪怕他知道刚才那声音的主人是阿福,哪怕他知道那声惨叫意味着什么,却也不可能瞬间就让他从弱小变强大。
不是每一个人体内都存在所谓的“潜能”,如果他天生是一个怂货,纵然生死关头也只有尿裤子的份儿。所谓的急中生智、突然开窍,不过是为“运气”附上了神奇色彩后,让故事听起来更加戏剧。而白活,一个普通得足以用“庸俗”的人,指望他神来一笔、力挽狂澜,无异于拜托蚂蚁搬大象。区别是,蚂蚁可是能轻易举起超过自己体重百倍有余物体的大力士,而白活哪怕只是举起一个阿福都要费尽吃奶的力气……
“别发呆了,”莱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飞也似的冲出门去,三下五除二从三楼窜到一楼,冲出楼道。“你去那边找,我去这边找。”没等白活点头承应,莱茵便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
“喂……”白活伸出的手臂擎在半空,他原本打算抓住莱茵,跟她说“我们还是一起行动吧,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可就连“喂”都没吐完,她的背影便消失在一条小巷里。白活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他朝莱茵为他所指的方向望了望,居民楼、小地摊、绿化带……平日里来来回回走过的地方在这一刻充满未知。仿佛楼与楼之间的阴影里,就藏匿着“伤害”阿福的歹徒。他尽量乐观地去往好的方面猜想,并又做好了所能接受的最坏打算——阿福受到了“伤害”。出于懦弱,他不敢继续往坏里想……他重重地摇了摇脑袋,想要把恐惧摇到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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