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了，师妹好意，我心领了......”
“好你个程演，人家卫大小姐一番好意，你可别不识抬举。”
程演之所以打断卫青青的话，那是因为他真的瞧不起那所谓的正式学员身份，即便凭着这个身份，在朝廷科举中会有所便利，甚至是帮助，但他不想要，更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而夏成功之所以打断程演的话，是因为他很明白，如果程演拒绝，那么就意味着他在卫青青要办的这件事上没有出上力，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程演，你不就是个书院记名学员吗，虽然不知卫大小姐为何会为你说话，但你也别不识抬举，要知道在场的诸位，那个不是有身份之人，看你这般无奈样，也配坐在卫大小姐身边？”
陈贵喜的话，立刻就有人符合，大家的目光再次投射在程演身上。
没有中举，已是事实。程演很清楚卫青青帮自己从记名转为正式的意思，有了天青书院这座靠山，加上有夏成功这层关系，成个举人的名分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偏就不喜那些靠着关系银子换来的名利。吴、陈二人有什么能力是何水平？不光他自己清楚，就连夏成功和那些夫子甚至不少天青书院学员都清楚，但大家更清楚的是他二人都有个土豪金老爹。
卫青青与程演只是儿时的玩伴，但她很了解程演的性格脾气，原以为随着时间的变化，各自都已长大，认识和对待事物的态度也会有所改变，然而她没想到程演确实一点没变，还是当年那个有着远大理想却又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放荡不羁却又好点面子；心地善良却又鬼头刀把的硬骨头。
程演的拒绝确实在卫青青的意料之外，虽有遗憾，但对他更多的是一种赞赏。假如程演真的一口答应，说不定她只会把他当成儿时玩伴、如今相遇的朋友而已，为他做的事也只是为了了却小时候那段小女侠故事留下的回忆。
听到如此多针对自己的声音，程演在如何淡定皮厚，心中不免也会生出一丝火来，一个他酝酿很久却又不想去做的计划仿佛被浇了油一样，油遇火自然会燃，他目光扫视四周，抱拳向着卫青青一礼，道：“多谢师妹好意，不过我真的不需要什么正式学员的名分，既然科举不成，自是能力不够，明年的武试，我会参加。”
程演这话说得很淡然，落在众人耳中如同惊雷，特别是卫青青，短暂的不可置信后，脸上浮现出一缕微笑。
夏成功更是一脸愕然，他知道程演平时几乎从不来书院，但也没听说过他能武。不光是他此时在回忆程演过去的种种，就连席间认识他的人都在努力的回忆，试图找到一些关于他会武的痕迹。然而不管大家如何去想，都没有找到半点有关他说要参加明年武试的根据。
也只有卫青青隐约的察觉了什么，当年同在老师门下，老师分别传授过她和程演一些武道理论，卫青青当然是认真去学，才有了今日在武道上的成绩，然而程演当时在她的印象中，就没有认真对待过习武这事，反而尽想些关于修道成仙之类的飘渺故事。现在听到他亲口说要参加明年的武试，才明白过来，或许他真的没有辜负老师的一片苦心。
大秦以武立国，那是无数年来不争的事实，即便如今的大秦已不复当年百万雄师千万铁骑时的威风，但崇尚武道已成为大秦民风。整个东玄域帝国众多，帝国与帝国之间的争斗不管是在明里还是在暗里，都是长期存在并进行着的，解决这些纷争除了使用必要的政治手段以外，最直接最有效的就是动用武力，所以大秦在培养和发掘有能之士的态度上是相当重视的，在这基础上便有了武试这个吸纳年轻血液的平台。
秦国的武试和其他国家有所不同，并不是会点山猫剑打狗棒功夫的普通武者就能参加的。
程演当初很不明白老不死为何要他练那些奇怪的姿势，还要感受体内魂元流转，后来他才知道，每个人或许都有魂，但并不一定都有魂元。老不死那本《周天感应篇》，不知多少人尝试修炼过，然而真正感应出体内魂元的人却在少数。体内有魂元，就能修炼魂武者特有的功法武技，魂元就是魂武者的标准特征，这也是普通武者与魂武者的最大区别。
所以大秦武试的条件，便是体内必须具备魂元。
大秦武试，自然是选出优秀的魂武者，能成为魂武者，可比考上什么举人要高端得多，至少天青书院的所有学员是这么想的。只是程演心中从来想的都是那个飘渺的领域，而不是什么魂武者，所以这些年来，他也难得理会当年老不死的教诲。
说来这也不能全怪他，当初拿着《周天感应篇》时，照着里面的内容还没修炼几个姿势，就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一条热流在涌动，他认为感受这魂武者的魂元要比感受那天地间的破气要容易得多，有种太廉价的感觉，不由得对老不死的那套魂武理论产生了怀疑，从此就再也没有碰过这类修炼，所以卫青青才会认为他对修武没有兴趣。
不过第一次修炼《周天感应篇》便发掘体内魂元的事情，他可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甚至是老不死的，因为他觉得这些屁事比起踏上修道一途简直不值一提。
面对碎玉轩庆宴上诸多投来的目光和他们嘲讽的言语，程演心头那团火终于燃了起来，就算是撑面子说狠话，也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丢脸，而且这女人还是卫青青。所以他想到了明年的武试，想到了第一次修炼《周天感应篇》时感受到的那条热流，想到了当年老不死对魂武修炼说的那些滔滔废话......
碎玉轩的庆宴很快便在卫公府千金卫青青和程演的离开后结束，之前发生在他二人之间的事情都化作了众人私下议论的碎语，谁都没有猜到他二人之间到底是何关系，唯独夏成功和那些夫子们还在回忆前任院长周启生前的往事。
虽然程演对卫青青临走时说的那句“希望不要令我失望”的话感到有些好笑，但他一回到沉龙桥木屋后，便迫不及待的去找那本不知塞在何处的《周天感应篇》。
油灯下，那本泛黄的册子散发着发霉的味道，程演认真的翻来翻去，脸上不停的露出对那些古怪姿势的嘲笑，时不时的在想：卫青青被誉为文武双全，当年老不死给她的也是《周天感应篇》，那她岂不是修炼的姿势也和自己一样。
看到册子里那些怪异姿势，程演忍不住笑出声来，暗道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变态了些。
程演闭目而思，要不要成为魂武者？他还在犹豫，唯一令他感到不解的是，假如将来自己真有踏入修道一途的时候，那么今日的决定会不会有所影响。
思来想去，他猛地将手中册子一合，单膝盘地，胸前倾，双臂朝上，呈老鹰飞翔之势。虽然脸上还带着淫笑，不过很快这表情就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专注，唯独双目无神，淡而模糊。
就在那一瞬间，程演心头大叫：“糟了。”
观石桥雕刻而入幻境，这是程演常年累日都在做的事，为的是借此印证感应天地之气。可以说，现在的他，已经练到不用去亲自看那些石桥雕刻，只是冥想，也能很快进入幻境，唯一的缺陷就是，退出幻境的时间就不在他控制当中，一般情况下，在幻境的时间短则一炷香的时间，长则一两个时辰，如此情况，程演也只能摇头无奈。
本来摆出老鹰姿势是要感应体内那股魂元的存在，却不知为何，脑袋里下意识的与那进入幻境的步骤联系到了一起，一不小心就陷入幻境之中。
处在幻境中的程演却是清醒的，他很明白自己的状况和处境，也知道现实与虚拟的区别。然而这次入幻境似乎有些不太一样，片刻后，程演大惊，原本观石桥雕刻而入幻境的情景，总是呈现那些金戈铁马、浴血沙场的战争画面，但现在，他却身处在一片黑芒之中，可视的距离似远似近，脚下是一无边的平面，每走一步都会有滴水入静的波纹涟漪扩散，不是他心虚害怕，只是现在身处的幻境，给他的感觉就如同一个黑暗密布的囚笼。这都不是最可怕的，当他看到自己的手臂变得透明可见里面骨骼时，不由得心头一震，再看全身，无不透明，除了所有的骨骼呈现白色以外，经脉血液肌肉毛发，甚至那身又二又土的书院制服，也都以一种透明的轮廓呈现在他眼中。
幻境中，程演闭目静神，强行压制内心的震动，再次睁开双眼，发现情况依旧，于是他开始仔细观察，开始思考琢磨起来。
很快，一条淡黄色像似气流一般的东西，如同带着尾巴的流星顺着周身不同的位置缓缓流动，仔细一看，那条淡黄气流其实是一颗极小的发光物，因为流动带出了一条光线的尾巴，很是神奇，隐隐还能感觉到它上面传来的热度，这种热度似乎让人拥有力量感，就像是全身的力气都是来源于它，程演知道，这就是老不死所说的魂元，是成为魂武者的核心标志，只有魂武者才能修炼的武技全靠这微小的魂元来提供能量。
退出幻境时，之前的老鹰姿势顿时一跨，整个人瘫爬在地上，喘着大气，才发现身上那套很二很土的书院制服，已被汗水打湿。
看了下桌上的油灯，算算这次入幻境的时间连一炷香都不到，程演这才明白，往日不以为然的魂武修炼，还真如老不死说的那样不简单，不由得开始对这门修炼多了几分兴趣。要是让老不死的知道，第二次观《周天感应篇》，体内魂元就已成型，还能循环十几个小周天，老不死绝对当时说什么也不会吃那一十八个包子，就算一辈子吃不了包子，也要将平身所学全都传授给这个就算不怎么孝敬自己的弟子。
前任天青书院院长周启，是何等人物？也许整个书院包括夏成功都不清楚，当然，卫青青清楚，修文县卫公府那位老爷子清楚，当年大破北寒刺人所剩下的数千将士清楚。
当初老不死感应体内魂元也才用了五年，但得知弟子卫青青只用了三年后，他那把胡子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老了。
然而程演当初把他的教育和传授当成了驴肝肺，这也是埋在坟里的院长大人想要诈尸的原因之一，之所以不传授程演关于修道的东西，那是因为他确实不会修道，还有就是他认为这种事应该属于程演自身的机缘问题。
机缘这东西很难解释得清楚，如果说观石桥雕刻而入幻境是一种机缘，那么程演认为这机缘持续的时间也太长太臭、太能折磨人了些。如果说机缘是老天赐予人们的礼物，那么程演会问，这二逼老天非得要把人折磨到体无完肤才算有资格承受这份礼物吗？
(https://www.mangg.com/id37555/2038013.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