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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静静地立在厅中,任由孙山一掌拍下,眼中仍然还含有笑意。一旁云泷已经惊得面色发白,大喊:“孙疯子,你恨花云岛,杀我便是,何必非云姒不可?”
孙山目中略有不忍之色,但下手却不迟缓,眼见一掌就要拍到云姒。正这时,孙山竟然闷哼一声,猝然倒地。捆仙索因失了他仙力控制,顿时也松开,这番变故十分突然,云泷与云姒皆是一愣,却听到孙山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声凄厉哀嚎,齐齐闻声望去,正是洛达。
原来洛达被几人劲风扫到,早就从榻上滚落在地了。高手对决,几人都是凝注全部心力,洛达直滚到了孙山附近,也无人察觉。洛达这一滚落,引得云姒伧俗之间插在他神庭的血针松动,洛达竟恢复了一丝清明,丹田内的内丹也似乎觉醒一般,又开始吸取水珠中的仙力,引得洛达痛不欲生。洛达在半昏半醒中不只觉得丹田又开始胀痛,头顶也剧痛欲裂,于是就着本能伸手向头上痛处抓去,待抓到血针,直接就拔了出来。这下内丹更不受控制,洛达只感觉丹田像被炭火灼烧一般又烧又痛,一时无处发泄,挥手扔出了血针。而这血针,不偏不倚,刚好从后刺中了孙山心脉。
依着孙山的修为,就算受了重伤,洛达想这么轻而易举地伤到他,也是痴人做梦,只是孙山当时正准备掌毙云姒,云姒是他看着长大,千年间二人多有渊源,此时自己要亲自掌毙,心中难免起伏,所以全然没有防备到身后还会有人偷袭。一代大能孙山竟这样被一个憨货制住,别说他人,就是在场的云氏二姝也难免唏嘘。
云姒见洛达惨嚎不断,也不及感慨,忙上前按住他,转头对云泷道:“二姐,借你“引魂渡”一用!”云泷闻言凭空捞出一只银白色的小铃,素手一挥便抛给了她。
云姒左手接过小铃,随即在洛达耳边轻摇,右手以捏住洛达命门,渡仙力入他体内。此时洛达的丹田已经满是裂痕,体内气血翻腾,直痛得洛达死去活来。
云姒手中小铃一响,洛达就昏昏沉沉睡去,体内气血也奇迹般平静下来,丹田内两颗内丹中的一颗此时像是也能听到铃声一般,跟着铃声的节奏,竟自己开始缓缓移出丹田。待这颗内丹一移出丹田,云姒就以仙力为引,云姒的这丝仙力如一个鱼饵,而这颗内丹如一只饿急的小鱼,急追着仙力而行,约莫半炷香后,这颗内丹已经一路随这丝仙力游走到洛达喉间。云姒刚刚和孙山这等高手大战,现在要凝仙力催动“引魂渡”,一边又要竭力控制洛达体内这丝仙力与内丹的距离,额上已渗出一层薄汗。
云泷在一旁将孙山神魄、修为一并封印。上前蹲在云姒身侧,好整以暇地看着内丹被引到了洛达喉间,才出手扼住洛达喉间,微一用力,洛达便“呕”的一声,吐出了内丹。内丹一出,云泷随手接住,毫不犹豫就吞入体内。云姒收回仙力,将“引魂渡”抛还给他,一边拭汗一边笑道:“二姐姐,吃这憨货的口水,不恶心吗?”
云泷一脸正色,道:“修仙之人,何须拘泥这些小节!”
云姒挥手将洛达送到青玉塌上躺好,笑叹道:“咱们好歹姐妹一场,我在这里都累死了,姐姐却只是想着那颗噬仙兽的内丹。”
云泷道:“这颗丹药是夫人要的,我哪里敢怠慢?辛苦四妹了。”说着云泷瞥了瞥榻上的洛达,道:“你何必费这个力气,既然噬仙兽的内丹到手,掌毙了吧,他的内丹和魂魄还可用用。”
云姒微微笑了笑,不可置否,只是走到青岩身畔,一边仔细查探青岩的伤势,一边道:“二姐姐,噬仙兽的内丹你带回去给夫人,我绝不插手,但是我好歹是云山的宗主,云山的事情,我会自己做主的。”
云泷不解地看了看她,叹道:“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主。如果你不总是这么任意妄为,今日何止这点修为?”
云姒目光淡淡,连正眼也不曾看她,只蹲在地上检查青岩的伤势。青岩先前就在空中受了孙山一掌,虽仗着真身皮厚肉糙接住了,但还是损及修为,今日又未及洛达过渡纯阳丹气就突生变故,丹田又被孙山踢中,好在这一脚孙山踢得仓促,否则一身修为怕都要交代在这里了。青岩本是她的仙宠,此时如此模样,云姒心中十分不忍,不禁轻叹道:“可怜的青岩,这次要受尽苦头了。”低头抱住青岩,口中轻念御兽咒。只见瞬息之间,青岩就化作一条不过七寸的小龙,安然躺在云姒手中。云姒又低叹一声:“可怜的青岩,姐姐连累你了!”
云泷见她只顾着照料青岩,不再理会自己,冷冷道:“洛达今天我就依你了,可是孙山我必须结果了他!”
云姒此时才抬起头,收好青岩,目光黯然,道:“我不许你杀孙爷爷!”
“这个疯子要弄死你,你还维护他?”云泷十分不解地望着云姒。
“可是你知道,他不是恨我才要杀我,他是为了整个仙界。”云姒避开云泷的目光,无奈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孙山。
云泷冷笑一声,道:“为了整个仙界?哪里还有什么仙界?四妹你太天真幼稚,才会信这个老疯子的鬼话。”
云姒却不理会她,还是望着孙山,自顾自地道:“当年在花云岛,对我最好的人就是孙爷爷,我来到云山做云山宗宗主,不过是想离他近一点……”
云泷无奈地看了看她,道:“你来云山,夫人已经很不开心了,现在你再放走孙山,……”
云姒打断她,笑道:“呵呵,二姐姐心里还有小妹?”
云泷被她问得一滞,蹙眉道:“我们姐妹何时要这么说话了?你的所作所为恕我不能苟同,但是姐妹情谊我从不曾忘记,今天孙山我杀定了,为了夫人,也是为了你!”话音刚落,紫色长剑已经握在手里。
正这时,孙山一声低咳,竟然自己冲开了封印。云泷即可揉身提剑刺出,云姒一惊,执双剑护在孙山身前。孙山睁眼就见这电光火石的一幕,“叮”一声,三剑交汇,仙力迸发,孙山此时心力憔悴,无力自护,竟被生生震开数米,直撞在青玉塌上,内脏受损,孙山“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云泷见状,冷笑道:“他今天死定了!”说着一剑挑开云姒,瞬息就到孙山身旁,长剑送出,孙山虽受重伤,但对杀气的敏感还在,忙翻身上了青玉塌,云泷哪里还容他躲闪,长剑变刺为斩,直劈下来。孙山惨淡一笑,道:“丫头,你就那么想杀了我?”云泷长剑还未劈至,只见金光一闪,孙山竟在千钧一发之际祭出了捆仙索,云泷即被缚住,长剑“当啷”一声落在了塌旁。
捆仙索这种法宝在仙界其实是十分常见的,但是品级却相差很大,孙山的这根已经祭炼成金色,已可列为仙品七级的法宝了,只是等级越高的法宝,消耗的仙力越是恐怖,孙山此时重伤在身,勉强祭出捆仙绳,却也坚持不了多久。
云泷非常清楚这一点,被缚住后,冷笑道:“孙疯子,你现在连动手杀我的气力也没有了吧?等一下你耗尽仙力,我决不饶你!”
孙山斜倚在榻上,已无力坐起来,哀叹一声,道:“你说的对,只是老头我也从没想着要杀了你,花云夫人真是好手段呢,能把你教导成这副模样。”
此时云姒走到榻前,扶住孙山,温声问道:“孙爷爷,你怎么样?”
孙山靠在她的身上,叹道:“难为你还维护我,罢了罢了!”说完,双目直直望着屋顶,满是绝望和无奈,喃喃道:“罢了!过了几千年,还是这么个结局!罢了!”
云姒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心中凄然,柔声劝慰道:“孙爷爷,还没有到最后,我们还有许多可为,只要孙爷爷你信得过我。”
孙山抬手抚了抚云姒的面颊,道:“好孩子,我一直都信得过你,只是信得过又如何?你改不了自己的命数。”
云泷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正要嘲讽几句。云姒听在耳中,心中不免烦躁,素手一挥竟直接将她打晕了。
孙山“嘿嘿”一乐,道:“你们五个丫头里,我就最喜欢你这个性子。”
云姒方觉自己行为有些孟浪了,小脸一红,道:“到了这个时候,爷爷你还有心思取笑我。孙爷爷,我想你活着,真的,我答应你,我会有办法扭转这个局面。”说到最后,眼中满是恳求之意。
孙爷爷皱眉轻轻又咳了几声,抬眼见到此时少女眼中的恳求与坚持,心中一暖:我千方百计要杀她,但是她却千方百计想着办法想要替我达成夙愿,我何不和她放手一搏呢?他本是一个洒脱之人,少年时也是十分不羁,只是仙界有今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故执拗于此,此时超脱出来,便不再纠结。
当下握住云姒的手,道:“丫头,爷爷愿意助你一搏!”
云姒闻言,脸上立时就绽出了笑容,不似她平平日里淡淡的微笑,这个笑直达眼底。
孙山见她笑的开心,也跟着笑了,好久没有看到这丫头如此开心的模样了。
孙山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云泷,收回捆仙索,道:“丫头,你想个妥当方法打发了这个云泷吧。”
云姒轻快地应了一声,道:“我去去就回。”说着托起地上的云泷,闪出玉楼。
孙山含笑望着她的出了玉楼,目光渐渐黯然,许久才回头看着躺在身畔的洛达,道:“小子,便宜你了。”
………………
仙界无日月,时光过得似乎更快一些,转眼过去十天,洛达在玉楼中悠悠转醒,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大厅,只有自己一人,忙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丹田,发现丹田内仙力充盈,内丹还是两颗,好在没有什么异样。想起昏睡前的情形,心中不免一阵唏嘘,所幸捡回一条命了。
正这时,楼外传来云姒清脆的声音:“醒了吗?出来坐坐吧!”
洛达遂下榻走到楼外,只见巨柏下多了一副石桌石椅,桌上摆着成套的酒具,云姒仍是一身青衣,正悠然坐在其中一张石椅上,自斟自酌。
洛达走到云姒前,自顾自地就坐下来。
云姒也不怪罪,给他斟了一杯,递到他眼前。洛达闻到一股熟悉的酒香,不由道:“留仙醉?”
云姒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是旋即隐没,淡淡开口道:“还算有点见识!”她轻抿了一口留仙醉,望着远处峰峦叠起,“这是孙爷爷身前最喜爱的酒,你和他也算有几面之缘,你喝几杯,当时祭奠他了。”
洛达闻言一惊,差点洒了手中的留仙醉,那日他虽然一直在半昏半醒之间,但是断断续续也有些记忆,孙山的修为显然强于当日众人,竟然死了,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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