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肝病的味道 > 高山上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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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游云拖着它的长裙滑过金色麦田,轻风而起,麦波滚滚,彩蝶翩飞。田边草坡黄牛悠闲甩尾巴吃草,一边主人仰天高喊“太阳照着高山里林,林里飘来几缕云,云里坐着福星君,福星高照转时运。他背搭着手走过来,穿着青布制服,留着乌黑短发,微黑脸上流露着欢喜之情。来到麦田边,手抚摸着沉甸甸麦穗像抚摸着自己辛苦喂养成人的孩子一样。他儿子上高三,学习很好,快考大学了,将来就是国家干部。

  正午阳光火辣辣的,他牵牛从坡里来到田间路上,那黄牛边走边啃路边杂草,目光常凝望着它耢种过的麦田。他揪把麦穗在牛面前晃,老黄牛扬起嘴来深沉叫“茫-------”他抚摸牛额头说“我已尝过新麦了,你也尝尝”说着喂到牛嘴里。他又揪了一把拿在手里,喊唱起来:苍山日炎炎,苍山路弯弯,勤劳人民修梯田,保一方水土造福万年。

  这里叫庙弯里,有座庙神就在田上方。过去连年干旱,秋收减产,人畜饮水困难,洗脸水又洗脚,蛋鸡再喝。村里人求神施雨,往往不见效果,便为难神灵,他们哪里知道,那是干旱年份,难为神灵也无用,便放弃了。这一大弯里是连片的梯田,年久失修了。

  这湾只是其中一个,西南方还有一湾叫水泉湾,两湾南边合抱,中间有村落站在山梁上看去像是金盆卧着凤凰,房屋落在凤背上。有的人说唯一缺点就是南边有开口,要是在西南方开门多好,风生万物。一条弯曲公路从北边山梁上下来,沿西边的梁南去又绕回村里,又几绕下去,从南方沟豁里下去,到了西汉水边上。

  黄牛在前边走着,他随后跟着进村里,路过戏园子,学生娃放学了,从教室门里跑出来在戏园子里玩耍。这里是村子行政中心,戏台侧瓦房里就是村委办公室,再往后些那是村小学,有一二年级。他扫了一眼办公室墙上宣传黑板,学生娃已将它另用了,胡乱画着。一路走着炊烟袅袅午饭飘香。他家在凤凰后脊梁上,他们兄弟四个,老二坐在公路边跟前,他们三个紧相连。经过老大家院边,见他坐在炕上,柴烟烟从漆里窗口流窜出来。他知道大哥独身一人,又在火盆里做饭了,他大声喊叫:大哥,还没有吃饭呢‘他转过脸向外看,满脸皱纹流露兄弟间深情,微笑说,:“做着呢”,他应了一声说“庙弯里的麦过几天就能开镰了,”便回走开。

  他家房是四合院,北边三间做正房,一间做灶房,东边有二间当作儿子卧室,西边二间作牛圈房,南边没有围墙是村路。老黄牛自已卧东南边核桃树下,树有茶壶般粗了,枝繁叶茂挂着果子。他进院里群鸡向他跑来,将手里麦穗扔在地上,群鸡抢着琢吃,他立足而看着群鸡,共有五只,两黑两黄一白,个个都很勤劳,隔天就生一个大蛋。灶房门往外流烟,妻子在忙着在岸板上擀面,他向灶房走去,见她放下面杖转过身来,微笑说:回来了:

  她比他小五岁,个儿矮半头,扎着短辫子,几乎没有念过书,不过很听丈夫的话,红脸蛋儿,单眼皮,看上去很善良。她瞅见院外进来一只白公鸡,她自言它又来了,她走出去绕手吆喝着去吓,但它进来和母鸡一起吃麦穗,他笑了笑说,“别赶了,有它常来,咱不愁母鸡生不出娃娃,”她往外走,拿起棍赶公鸡出院去,回头说:让它吃到啥时候,他自笑着不语,内心里说兄弟家的鸡也不放过。

  锅里水咕咚地煮着,热气从盖边散出来升空,湿落屋顶煤灰。他抬头看看屋顶,煤灰成串,便说:这屋顶该扫了,这都差点落锅里,她抬头也看了看,说去让老大看看老黄历择日再扫。他坐在灶前木墩上,往灶里塞一把柴,火焰从灶口跳跃出来和锅里热气交融着,她揭开锅盖捞滚烫土豆条,边吹边吃起来了,说“煮软了”便把荞面条下进锅里,很快锅里又煮起来,饭香飘散刺激着人,撩拨人的食欲。他说:“要是荞面里和些黄豆面,又香到哪去了”他妻子笑说:“去年干旱,有这就不错了。”他想想也是的,田里黄豆子都没有收回来呢。

  他吃完酸菜荞面,将茶具放在灶台的余火边煮茶。西房里母猪嘴撞着圈门讨要食,他捋了一捋青草过去,放进石槽里。茶锅煮着的水溢了出来,痴痴激起火灰。他往后移动茶锅说“今年儿子上大学要钱就要多了,核桃能卖千余元,箱柜里有几千元,再让老大借些”她摇头,说“老大借,他妇人会不会,这就不好说了。”他喝着茶笑着说“她也是明白人,能不错吗?他儿子当兵还能不能留在部队还不好说,可我儿子就不一样了。”

  茶还没喝三杯,他看了看院里的阳光已过滴水窝,说这会儿水井便肯定没人,说着便起身挑起水桶而去。夏天枝繁叶密的,树护着村舍,阳光落在地上随风晃动。鸟雀好像也午睡了,他从老二家大门前过,扫了一眼铁大门关着,半开着小门。没走几步便来到了乡间公路上,越过去往泉边去。过了村庄田间树稀少了,头顶太阳灼热光影落在脚面上。他探望着半遮掩泉边,像是没有人影儿,他大踏步走去。这是一口水井,用石头从下垒起来,有十几米深。放下水桶向井里探开,井底小石头已浸没水中,倒映着他的人影,他高兴地松绳放罐下去,已将手里长绳松完。罐落到水面,他用力一甩倒,渐渐沉浸入水里,双手轮换提出井外。清澈可见罐底,倒水水桶里,又接着打水。提起第二罐时井底石头尖儿已露出来,他想这会儿就能打一桶水,又放下去,罐倒在石头一侧,提起来有半罐。装满了一桶水,井底水浑浊起来,夹带着泥沙,他只好等等再打。离水井向前走不远便来到他家田边,这也是一片向阳地,麦穗儿黄起来。这湾里从上到沟底里,梯田一块块,有种玉米,土豆的,葵花的,苜蓿的,但还是小麦居多,绿一块黄一块的,有些正在开花,点缀其间。他从田这边走到田那边,又返回走。路边水渠多年已从没流泉水,落满田土,他不由回想过去,井水漫溢渠流汩汩,蛙游其中日子。

  他估摸着能打满水桶了边向泉边走,却见井边站着人,那是自己大哥哥,头戴退色的草帽,留着一抹半白的胡须,穿着青色制服,膝盖处都露出肉来。皱纹间洋溢着笑容,说“我想这时候没人打水”,他也笑了笑上前发一枚香烟,划火柴点去,两人抽起来,坐在井边树下纳凉。他吐出一口蓝烟,说:“这天气快十年了,年年都这么干旱,啥时候能回到井水咕咕外溢时候!”他应着:“谁能知道”。他又想到侄娃城里念书便问:“你娃要考大学了,不进城里去看看?”他想着自己也该去看,可自己又脱不了身,不过他自己知道儿子已长大了,不用去操太多心了。他回大哥:“咱只管供他学费,娃大了。”说话着抽完了一根烟,他接着去打水,向里探看井底石石尖还没淹过,他又坐下两人闲聊。

  他说着又叹口气,你把儿培养成大学生了,我却把儿子培养着找不到人影了。他也叹了口气,说事在人为,大人还能把他人心揪住。不过他想大哥儿子离家十二年了,杳无音讯,还不知他死活了,他埋怨老大,前几年没有把老四大儿子喂养下,方便给自己提水烧个热炕,如今送给舅家喂养了。可老大时时想儿子时时可能回家,就这么在盼望中一晃就是几年。

  他估摸着井水淹过石尖了,起来到井边一看,真还差不多。打满了一桶水,便倒在老大桶里,说:“哥,你就先回吧。”老大也没推让挑着回了。他又接着打水,罐水又浑浊了,只好坐下来再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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