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飒深深吸了一口气,月光依旧停留在淑妃塑像上不肯离去。正殿的内环内空空荡荡,除了淑妃塑像之外,只有寥寥几个蒲团,恐怕即便是淑妃岭上的信徒们也很少进来。不过舒飒此时的注意力显然是完全不在这里。虽然早已知道猫儿的存在必将牵扯到很多奇闻异事,却未曾料到她竟然道出了所谓的宇宙起源。舒飒在猫儿停下的间隙迫不及待地发问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世界的诞生。”
“嗯?就像你们可以用文明的产物、科技来探索世界一样,我们轴之域的人自有意识起,就能感知到两个巨大的光点,大长老告诉我那就是轴之域的尽头,也是这个无边无尽的世界的唯二出口。但是,从来没有人到达过那里,因为它们的能量太强了,也许在它们附近还没有形成土地也说不定,至少生命是无法诞生的。”
“明白了,就像是两个巨大的太阳。”虽然觉得并不可信,但是一旦接受了这个像传说一样的说法,舒飒倒也很快就能理解了。
“对,轴之域就在那道穿透域的‘光’路上,所以轴之域上的光能量很充足,也就是我之前说的灵气。在荒域,要产生生命是很困难的,因为远离了‘光’,自然灵气也就更贫乏了。不过大长老说,在这种环境下的光与暗之子甚至拥有更高的智慧,你们因为无法通过自己的身体直接使用光暗及其衍生的能量,所以就运用智慧发展了科技,借助外物使用能量。而我们轴之域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浸润在灵气中,让我们的身体更加适应光的能量,所以我们的知觉和意识都非常强大,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使用这些能量。”
喜欢看小说的舒飒自然一下就明白了,“就像我们一直在想象的内功,气功之类的。”不知为何,舒飒突然想到了陌大夫。接着又说,“大概清楚了,那么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又是怎样过来的。毕竟我们距离宇宙的中心应该很远很远的吧。”
猫儿的脸色瞬间沉重了许多,一时沉默,她像是在回忆什么,胡须在微微颤抖着。许久,只冒出一句,“大长老只说有人要害我,必须将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其他的我都不知道。”舒飒皱了皱眉,心想恐怕事情必然十分危急,否则也不会将她送到这么远的地方。“你逃出之前受过伤么?”回忆起初次见面的情形,舒飒又问道。
“那天夜里,不知为何,我体内的零使虫开始疯狂吞噬我的意识,连大长老也无法阻止,他告诉我是因为那个人来了。我当时意识很模糊,但现在想来,肯定是大长老损耗自己的生命力使用了空间禁术把我送了出来。而我当时灵力几乎耗尽,抵达这个世界时,我们一族的保命心法幻形触发了,所以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因为那个人不在附近,所以零使虫也变弱了。不过最幸运的还是碰见了你,之后的你都知道了。”猫儿的眼神只在最后闪烁了一下,仿佛认定了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希望。
“空间禁术,就像虫洞一样么,真是神奇啊。”舒飒非常不合时宜地陷入了自己的求知欲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猫儿的情绪变化。猫儿顿时鼓起了嘴巴,“不过我也救过你好几次了。在灵墟那次和刚才那次,现在是你欠我的了,所以你必须想办法让我回去!”舒飒不知为何,不自主地便答道,“一定可以的。”他眼里闪烁着另一种光芒,就像是夙愿即将完成一般。“对了,在你来到这里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叫做萘麦儿俱乐部的地方,有很多睡不着的人。”猫儿愕然,“萘麦儿俱乐部就在我们隔壁村子里,你怎么会梦到?”“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那感觉就像我真的在那一样,我还喝了有助于睡眠的酒,不过还没睡着,就被一个紫瞳白发的少年一掌扇醒了。”舒飒现在想起那一刻,依旧后怕万分。虽然只是轻轻一掌,却有山雨欲来的气势。
猫儿此时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了一些其他的情绪,胡须颤的更厉害了,随即又摇了摇头,没有接下舒飒的话。舒飒自然也注意到了,“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猫儿点了点头,眼眶里不知何时噙满了泪水。这回轮到舒飒愕然了,当她回忆到自己差点死掉时也没有流过眼泪,还有什么比死更糟的么。舒飒轻轻拍着猫儿的背,他能感觉到那剧烈跳动不安稳的心脏。不过猫儿没有哭出声,舒飒听到那略带哽咽的声音从他心里传来,“他是我哥,我们一族都是白发,不过紫瞳的却只有我家这一脉,而且紫瞳意味着更加强大的力量,所以族长之位向来都是紫瞳者继承。他就是现任的族长,虽然大长老没有告诉过我,但我知道就是他把我出卖给了那个人,我有好几次看到他和那个人商量着什么。而且除了大长老之外所有的族人都必须远离我,这也是他下的命令,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讲我视作异物,我分明流着和他一样的血啊。”猫儿的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舒飒紧紧地抱着她,想要给她一些温暖,可是他自己的体内受到这情绪的感染开始变得冰冷。
“时间长了,我慢慢地发现族人们远离我并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命令而已,他们惧怕我甚至怨恨我,我能感知得到。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从他们的眼中我仿佛看到的是一个、一个恶魔。我问过大长老,是不是我以前做过什么恶劣的事情,大长老总是笑着让我不要想太多,说族长这样做是为了让我能更加专心的学习掌控力量,大长老是我唯一的亲近的人,是他一直在疏导我的情绪。他还给我讲了很多荒域的事,可是现在他为了救我,损耗了自己的生命力,而且那个人已经来了,哥…族长肯定也不会放过他的。我…我好想快点回去。”猫儿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哽咽着在舒飒怀中睡着了。
舒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他平复心情的最快手段。夜已经很深了,舒飒却依然没有困意,这一晚于他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不过身旁的忘归剑还有眼前的这位苦命的千金都一直提醒着他这真的发生了。“她和我一样都很孤独,可是她比我还要惨,因为她是被孤独的,而我是主动选择了孤独。也许,在那个所谓的轴之域就有我想要寻找的东西。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她也应该努力想办法过去。为了她。”舒飒的念头突然停顿了一下,心底的那个开关就这么微微地动了一下。“也许,这一次我将不再是一个局外人了。”舒飒微微笑着,也闭上了眼睛。
清晨,一缕阳光蹑手蹑脚地闯了进来,本不想破坏这美丽的氛围,却还是将他们唤醒了。猫儿伸了个懒腰,脸依旧花着,小虎牙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可爱。舒飒将她放在肩上,拿起忘归,望了望已经紧闭的淑妃陵墓,突然拍了拍头,笑道,“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问题,我这个天才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天才呢。”猫儿耷拉着耳朵,有气无力地说道,“饿死了,快去吃东西。”
舒飒一想也是,走进正殿,这才发现正殿的墙壁上都画着关于淑妃的壁画,有升天的,有造物的,顿时又让舒飒一阵唏嘘。“你说淑妃当年又是为什么要来到这荒域的呢,她又是怎么过来的。”在舒飒问完这个问题的同时,他端起忘归,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好饿。”猫儿却丝毫不在意,只是不停嘟囔着饿。“忘归,是因为漩辰帝,所以不愿回去了,这说明淑妃姐姐应该是有办法回去的,对吧?”猫儿听到这句,似乎也看到一丝希望,但是她还是只说了一句,“我饿了。”
舒飒也不再自讨没趣,不过他隐隐觉得淑妃将忘归作为陵墓的钥匙,还将月光石这几百年吸收的灵力都汇集到忘归剑上,这一定是有目的的。但是她又怎么知道一定有人能够净化忘归?不对,淑妃是在自己净化这把剑。舒飒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只要有忘归,就一定能够去轴之域。
不过,当务之急却是从正殿出去,舒飒到了门口才想到这个问题,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好在有忘归,舒飒心虚地又把正殿的大铁门切了个窟窿,这要是被抓到了,先不说还能不能去轴之域,高考肯定是在牢里度过了。舒飒这时才发现,生活也许要变得一团糟了。
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终于是重见天日了。“真是漫长的一天啊。”舒飒不禁感叹道。“是啊,真是漫长的一天啊。”一个陌生的甜美声音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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