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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大树主干之处,凹陷下去了好大一块,由下而上,幅度越来越大,其中一部分已经结虬,显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段凹陷下去的树干,就像是在记录着司马燕儿的拳龄一样,深刻而又令人心惊。
武学之道,不进则退,贵在持之以恒,锲而不舍。讲究一招一式之精炼,一拳一掌之气韵,反复锤炼,方能达至妙境。
马步,下盘之沉稳,拳掌,招式之精炼,是为武学之根基,需要日积月累的时间积淀。所谓的天才也只是能够缩短这段时间而已,而无法越过这一阶段。
这是武学之基础,夯实的越稳固,后期的修炼就会越发有利。一招一式,一拳一掌,皆可演化玄妙之天地意境,大道至简,由简至精,化精御气,炼气为神……
要知道,真正的绝世强者,举手投足间,一招一式皆可惊天动地,奥妙无穷。这等天地大乘意境,需得惊才绝艳,大毅力,大恒心之人。
看着那柔弱而倔强的背影,晓羽莫名一叹,心生怜意,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刻苦,闻鸡起舞,勤于修炼。
心中亦不由一阵感念,想起自己也曾经在师父的督导之下,日夜练习着掌法,武学之基本功,不可有丝毫懈怠,其中的艰幸自是不用说。
燕儿姐姐资质不错,更有大毅力之心,可惜由于功法心诀的缘故,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一生在武道之上都很难有大成就了。
想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冒出一个想法。
微一点头,暗自思量道:“或许这样的话,既不会违背家族绝学传承的传统,又可以让燕儿姐姐修炼适合自己的功诀,正可谓是两全齐美之法。“
脚步稍顿,看着那纤美柔弱的背影,正专心练习着掌法,温柔一笑,摇了摇头,施施然离开了。
司马燕儿似有所觉,回眸张望之际,人已离去,美眸垂敛,黯然神伤,芳心一阵莫名的失落。螓首低垂,白嫩纤美的小手无力的搭在大树上,支撑住身体,亦支撑着那颗倔强又脆弱的心灵。
大树树干之上,贴着一张画像,线条歪斜,下书林晓羽三个大字,只是这次有所不同,不再是苦瓜脸,而是一张乐呵呵的大大笑脸。
柔弱俏佳人,姿颜世无双。娇蛮倔强心,亦藏心伤事。螓首低垂时,黯然孤独伤。玉颜神伤时,尤为惹人怜。世间众儿郎,只愿与君言!
司马府邸——浣云阁
“司马伯伯,晓羽此次前来除了向您告安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要说与您听。”晓羽微一欠身,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司马相如,恭声一礼道。
“呵呵,贤侄若有什么事情,什么要求尽管说,伯伯一定会答允你的。”司马相如手捋胡须,微笑道。眼神之中尽是赞赏之色,伊然一副岳父看女婿的表情。
晓羽微一颔首,告声道:“是这样的,燕儿姐姐的病症着实怪异的很,几经思量权衡之下,唯有前去医仙谷寻医问症最为妥当,也正好借此机会认归师门,了却师父的一桩心愿。”
司马相如神情焦急,隐现担忧之色,急声道:“那燕儿她现在有没有什么危险?”
“这个,还请司马伯伯放心,我已经将燕儿姐姐的病情稳定住了,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晓羽神情肃然,保证的道。
司马相如松了口气,释然道:“这样也好,本来伯伯就打算带着燕儿去医仙谷寻医的。现在既然有你代为前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毕竟你师父师承医仙谷,这样不仅省去了诸多麻烦,而且你师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去过了。”
稍稍一顿,莫名一叹:“你这次前去医仙谷就当是认归宗门吧!这样也好为你师父尽些为人子弟的职责,为师门做些事情,权当弥补他当年的过错与愧疚。”
晓羽洗耳恭听,眉头一皱:“司马伯伯,不知当年师父究竟犯下了什么过错!”想起以往每次师父提及师门之时,总是会落寞伤心,愧疚自责的模样,感同身受,忍不住询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你以后自会知晓!”司马相如并未说出事情原委,既然他师父一直没有告诉他,必然有其道理,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晓羽微一点头,不再追问,转而说道:“恩,司马伯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会找到医治燕儿姐姐的方法,也一定会完成师父的嘱托。”
“好,你先去准备一下,我去和燕儿说下,让她也随你一起前去。”抛开这些陈年往事,司马相如眉头舒展,莫名一笑,正要起身而去。
“不不不,司马伯伯,我已经详细了解病症,燕儿姐姐她就可以不用再跟着去了。”晓羽神色一急,委婉的说道。
司马相如脸色一沉,不高兴的道:“怎么,燕儿她惹了你了,还是烦着你了?”
晓羽赶紧摆手,急得脸色通红:“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稍稍一顿,急思百转,灵光一闪道:“因为燕儿姐姐她不能长途跋涉,这样很可能会加重病情,后果不堪设想。”
果不其然,这个理由正中要害,司马相如一听到可能会危及到自己女儿的安全,神色一动,紧张的道:“此话当真!”
晓羽立即肯定的点了点,继续道:“嗯,而且从现在起最好不要再做剧烈的事情了,比如说练拳什么的。也不要吃什么丹药补品,素茶淡饭最好不过了。”
司马相如神色怅然若失,不过此事关乎女儿安危,最终也只能妥协,无奈的道:“哎,那好吧,燕儿就不跟着去了,在家养伤便是。”
晓羽暗自松了口气,若是真的带上燕儿姐姐的话,那自己这一路上不说行程减缓,单单是欣姐和燕儿姐姐之间,两者定然水火不容,都是一副大小姐的娇蛮任性脾气。这两人要是待在一起,那摩擦出的火花恐怕会将自己烧得体无完肤。
拜别了司马伯伯之后,回到了别院稍作休整,简单的收拾了下,带着苏月欣以及赵倩两人一起踏上了前往医仙谷的行程。
医仙谷位于泸州之北,与渝州城相隔着泉州之地,呈东北之偏角度。虽然不是很远,却也不是三两天就可以到达的,现在又带上了两只大大的拖油瓶,那就更不用说了。
黑夜终将来临,夜幕如期而至,漆黑的夜,如墨般深沉,有种压抑般的狂躁。闷热的空气之中隐藏着一股躁动不安的元素,似是在预示着一场变动。
鄂州主城——西陵城,西门世家的驻地
西门家族的府邸,占地面积极广,东西南北纵横约有几十里地之广,比之司马世家不知大了多少,就算是相比于鄞州城的南宫世家府邸亦是丝毫不差。
宏伟庞大的建筑群,亭台楼阁,假山池林,庭院幽径,纵横交错。匠心独运的园林风格,别出心裁的设计布局,无一不彰显着四大世家的千年文化底蕴。
一栋奢华别致的阁楼前,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开门而出。四处张望了下,关好大门,鬼鬼祟祟的来到了一处阴暗的假山附近。
待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双手一阵交合,结着繁杂诡异的印记,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数息之后,手式一变,左手结着一个奇怪的印式,身体微蹲,右手按在地面之上。
顿时,一股浓郁至极的黑雾自地面之上升腾而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黑暗气息。深邃幽冷的黑,犹如实质一般,即便在黑夜之中亦是那么明显,因为它比黑夜更加黑暗,更加深邃。
这股黑雾迅速凝聚成虚影人形,浮空而立。模糊的人形虚影,朦胧不见其貌,一股刻意压抑着的阴冷气息散溢而出,强大而诡异。
“主人!”中年男子跪伏于地,机械的回答着,就像是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一样,死寂而了无生气。
“事情办妥当了没?”黑影身形虚晃,居高临下,声音阴冷如蛇蝎,嘶哑低沉,极为难听。
“主人,事情已经办妥,绝无半点纰漏!”中年男子眼眸中黑芒闪烁,从怀中拿出一纸卷书,双手呈上。
“恩,不错,你做得很好。”黑影桀桀怪笑着,身体之中黑气缭绕,延伸而出,幻化成一只手臂的模样,将卷书吸纳进体内。
手掌一探,凌空一吸,一股实质般的黑气自中年男子头顶处冒出,稍一停滞之后,就像归巢的鸟儿一样迅速融入了黑影身体之中。
中年男子突然跪倒在地,眼睛暴突,双手抱头,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似想要将脑中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给揪出来一样,嘴巴张合,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诡异无比。
黑影桀桀怪笑一声,阴森无比,手掌再出,一缕黑气,分离而出,迅疾射入了中年男子身体之中。
中年男子身体突然一阵抽搐,犹如筛糠子一般抖个不停,面孔极度扭曲恐怖,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七窍口耳眼鼻之中更是渗出了一股股黑色的血液。
眨眼之际,中年男子已然躺倒在地,七窍流血,双目暴凸,死状极其恐怖凄惨。
黑影桀桀怪笑着,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嗜血凶厉的气息,浓郁的血煞之气,犹如实质一般,弥散开来,好似那洪荒凶兽,在这黑夜之中,尤为恐怖瘆人,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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