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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惫的躯壳,陈仪休坐上了宫门外的专用马车里,一进入马车,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想起父辈的付出以及自己大半生的兢兢业业,不想到头来却还是因这么个昏庸的君主而付诸东流。
马车没走多久,又经过了吴起以前在鲁国为官时的那座府邸,无人照料的宅邸已是杂草丛生。
本来这座宅邸将会成为鲁国都城内最具权势的一座宅邸,可如今他的主人却领兵而来,要灭了这个国家……
长叹一声,陈仪休命令车夫加快脚程回到了自己府邸,没过多久,陈长风也被召回了陈府不准出门。一夜之间,陈府上下都加强了警戒力度。
也就在陈仪休回到府邸没多久,鲁国都城的大臣已携家带口的朝南遥大街涌去,向着楚国的方向逃去。也有些投奔了其他诸侯国的知交好友,没有跟从穆公的队伍。只有相国大人与太傅两位大臣仍选择了坚守在曲阜。
穆公、石仁筱的前脚刚迈出南遥的门墙,吴起的前头部队就抵达了西门,为了能够提自己争取时间,穆公又将都城的一半守卫军派去西门那里阻击吴起他们。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这些鲁国守卫军当年大多跟吴起一起击败过齐国,即使当年外边关于吴起的谣言满天飞的时候,他们依然坚定不移的相信了心目中的军神。后来的相国大人为了不让鲁国民众这般误解曾经的有功之臣,也秘密澄清了吴起的谣言。
当吴起兵临曲阜城下时,守城的士卒全都待在了大营了,任凭吴起通过了西门朝城里去。
魏武卒渐渐远去,吴起故意缀在了最后,就在魏武卒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时,西门鲁国士卒的大营走出了许多士卒。
没有命令,没有预演,鲁国的士卒齐刷刷的向着吴起单膝跪地,向着他们心中的战神跪拜。
望着昔日依稀有些熟悉脸庞,吴起也是不能自已地跪了下来。良久良久,吴起才起身离去。
直到他们的战神淡出视线,鲁国的士卒们才站了起来。
沿着大街,魏武卒纪律严明,对周遭的居民秋毫无犯,而鲁国的民众却也害怕的只能躲在家里。从主大街过去,没过多久,吴起他们就来到了王宫的大门前。这一次,吴起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没有使用令旗,而是直接对着魏卒喊道:“让我们抢光鲁国王室的财宝!”在几名副官的率领下,一半的士卒加入了劫掠鲁国王室的行动中。
吴起则带领着余下的士卒朝石仁筱的府邸奔去。从王宫主道出来没多远,吴起他们就抵达了石府的大门。吴起第一个持刀冲了进去,可当他进到里面时,只有一些奴仆之类的人在那东奔西跑,完全是一副混乱的景象。吴起抓起路过的一名仆役进行了一番喝问才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过了一会儿,吴起与身后的魏武卒就来到了通往南遥街道的尽头,此时道上仍有许多正向楚国奔逃的鲁国大臣。没有理会这些官员,吴起直接带领着士卒越过城墙,向前方追去。
奔行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前方就出现了一大波逃亡的人群。这群人不仅人数众多,而且个个服饰华丽,将中间的一辆马车围在了中间。
吴起的到来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群人中的侍卫没有与之前的士卒那样任由吴起的行动。也不知谁下了一声命令,那群人中的大部分近卫军都挺刀向几倍于己的吴起他们扑了过来。就算一对一的情况下吴起相信自己手下的魏武卒也能轻松料理这些王宫侍卫,更不用说如今那么多人数的时候了。
尽管知道是来送死,这些近卫军还是义无返顾的来了。吴起没有心软,令旗一挥,就有一对魏武卒将那百来多名近卫军包围,一片刀光闪过,下一刻,一百多个人头都齐齐的滚到了前面的那辆马车旁。
当护卫穆公姬显的官员看到吴起出现时,就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石仁筱也混在了当中。可却没能逃过吴起的双眼,就在魏武卒包围近卫军时,吴起又挥起了一面令旗,不一会儿,石仁筱混在其中的那波官员就被包围了起来。
解决了一切之后,吴起就走向了穆公的车架。穆公也不愧为一国之君,即使身处如此险境,仍是镇静如常地安坐在马车上看着吴起。
吴起没有多看穆公一眼,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石仁筱身上。
看到吴起的目光向自己望来,这位平时要风得风要,要雨得雨的权势人物也不由得瑟瑟发抖。见到石仁筱这幅孬样儿,坐在车上的穆公姬显闪过了一丝不屑。
一直紧盯着前方的石仁筱也看到了穆公脸上的不屑,不知想到了什么,石仁筱的脸上忽然变得狰狞起来,整个人也不颤抖了,直接站了起来大吼道:“姬显你个老小子显摆个啥,就你一个好‘分桃’的畸形之人,也好意思在老子面前充大爷,去你十八代祖宗!”说到激动处,石仁筱还向着穆公的方向吐了一口浓痰。
被人当场揭破丑行的姬显再也无法保持原先的镇定,整个人也站了起来,局促不安的摇摆着。听得这位国君居然有这等嗜好,周围的人都哄然大笑,都齐齐看向了车上的穆公。就连原先满腔怒火的吴起也不禁楞了一会儿,随后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审视穆公。
人们的笑声就像一把把尖锐的针刺,扎进了穆公的心里。无地自容的穆公竟尔当场晕了过去。
没有再理会穆公,吴起重新看向了石仁筱。原先还大呼小叫的石仁筱立即气势全消,身子哆嗦着垂下了头颅。
在吴起的示意下,身旁的魏武卒将石仁筱绑到了穆公的车轴上,此时姬显已悠悠醒转了过来,只是不愿面对周围人的目光,还是假装未醒。此时魏武卒已将周围的那些官员包围了起来,不让他们离开。
在众人的注视下,吴起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步步地走到了马车旁。在石仁筱惊恐的目光中,吴起的长剑缓慢而坚定的割下了他的两只耳朵。凄厉的惨叫瞬间回荡在周围,那些养尊处优的大臣几时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都一个个的拼命往后退,可在魏武卒的驱使下又只能停在了原地。
看到如此景象,原先装死的穆公也慌忙地跳下车,与那些大臣挤在了一块。
带着滔天的恨意,吴起的长剑又慢慢地指向了石仁筱的右手腕处。剑尖缓慢而轻柔的划过了手腕处的筋脉。
石仁筱的哀嚎此刻在吴起听来就犹如时间最妙的乐曲一样,吴起的长剑一边挥动,脑海里妻子惨死的情状历历在目。他就是要以最残忍的手法让石仁筱死去,以报杀妻之仇!
终于,半个时辰后残肢断脚的石仁筱昏死了过去,可他并没有完全死去,血肉模糊的身体里仍然有脉搏在跳动,可身上的血液却无时无刻不在流逝。砍下了石仁筱整条大腿之后,吴起提着仍在滴血的宝剑来到了躲在大臣之间的姬显。
周围的官员早已骇得说不出话来,看到吴起接近,身子不由自主的向旁边挪去。此时姬显已是吓得两腿发软,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下身衣服还湿了一大片。
吴起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脸色苍白的姬显,望着这位自己昔日侍俸的国君,吴起毫不留情的挥起了手中的长剑。
就在吴起的剑刃即将划过姬显的脖颈时,远处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大喝:“吴将军且慢!”吴起看着来人,感激,惭愧瞬间充斥了吴起的心田。
来人正是曾经的相国大人陈仪休,曾经对吴起照拂有加的陈仪休在听到吴起朝南遥大街而来时,还是赶了过来。希望保得穆公的安全,穆公再怎么的不是,毕竟也是自己的君主。深受儒家影响的陈仪休也不忍心就这样看着穆公死去。
陈仪休从缺口处逐步来到了吴起的身边,看着昔日的恩师益友,吴起单膝跪了下去,不为别的,只为表达对陈仪休当年对自己的种种恩情。
陈仪休双手颤抖地扶起了吴起,久别重逢的两人都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看着吴起逐渐斑白的双鬓,陈仪休知道,曾经无所依靠的少年人已成长为一个就连自己都要仰望的存在。
过了良久,陈仪休才开口道:“杀不得,他也曾是你的国君,你一旦杀了他就要担负弑君的恶名。老夫事后也曾调查过,当时他并没有杀你之心,只是石仁筱那小人自己的主意。”
吴起没有回答,只是直视着坐倒地上的姬显,可却仅仅咬着自己的嘴唇,显然即使背上骂名,吴起也在所不惜。
看到吴起不为所动,陈仪休只好改变语气,用近乎哀求的声音道:“起儿,看在老夫的面上,就放过他吧!”
听到陈仪休哀求的语气,想起以前的种种,吴起坚硬的心肠也出现了动摇。看着昔日老友充满期盼的眼眸,吴起艰难地低下了头颅,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得到大赦的穆公瞬间又充满了力气,不待别人来扶,就自己一骨碌的爬了起来,躲到了年迈的陈仪休身后。
轻轻拍了拍吴起的肩头,陈仪休朝来路走了回去。姬显也赶忙跟了上去,完全没有了君主的威严,好似行走在前面的陈仪休才是主子一样。看到穆公离开,一些鲁国的官员也试探着跟了过去,看到吴起没有多加阻拦,立即一窝蜂的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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