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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会儿,吴起才带领着不到两千的士卒将秦军遗留下来的一部分战马斩杀用来充饥。围着临时燃起的火堆,吴起与余下的士卒都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进行了简单的进食后吴起又带领着手下的士卒朝魏国的城邑赶去。
经此一役吴起他们虽打退了秦军,但自己这方也是损失巨大,而秦军在原先魏卒扎营的地方仍驻扎着大量的士卒。只要他们缓过神来,再派兵出来截击吴起他们,以吴起一千多人的情况肯定会全军覆没。
尽管吴起内心非常想抢回好友张丑的尸首,为了大局着想,为了手下的一千多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卒,吴起也只能忍耐!他就像一条匍匐前进的狼王,他并不是惧怕猎物,而是为了在最恰当的时机,给猎物最致命的一击。
秦军就是吴起眼中的猎物,当吴起再次归来时,他的獠牙将会准确无误的咬断对方的脖颈,置对方于死地!
也就在前天,当吴起来到那峡谷时,魏卒被秦军袭营的消息就传回了魏文侯那里。魏文侯没有去追究事情的起因经过,而是第一时间让临近的魏国城邑进入戒防的状态。为了防止秦军进一步侵入,魏文侯还将洹水城里拱卫都城的几支士卒都派到了毗邻秦军扎营的城邑。
可吴起并不知道这些,为了保证属下的安全,他绕了比较远的路程才来到了魏国的一个边界城邑晋龙城。而在吴起抵达龙晋城的这段时间,尽管事后秦军上下百般掩饰,关于峡谷秦军惨败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各诸侯国那里。
获悉此消息的魏文侯与魏国上下才稍感安慰。事后魏文侯派人仔细打听下没过多久也大概知晓了此战的始末。虽然此战吴起他们也是损兵折将,输给了西秦,但起码没有输的一败涂地。更重要的是在如此险峻的形势下吴起他们还能略有胜场,已实属不易。
此战吴起他们看似败了,却没有人会责怪他们。与秦军交战多年的魏国知道,在如此悬殊的兵力下,能够突围而走已是万幸,更不用说还打退了他们,而吴起他们却做到了。
熟悉内幕的魏文侯也知道,秦军突袭的时间正好是吴起回来为卜夏夫子奔丧的时候,责任也不全在吴起。
为了激励士气,事后魏文侯让人将吴起他们在那峡谷与秦军大战的情况宣扬开来,让魏国上下都知道此战的具体情况。
这一次,秦惠公没有责罚逃回来的秦国士卒,他也知道,能够接连两次打败自己的手下的吴起并不好易于。
经此一事,吴起在魏国内的名气更是如日中天,尤其是在军伍士卒之间。
来到龙晋城休养了两天后吴起也大概知道了当下的形势。没过几天,吴起又带领着手下的两千士卒朝都城洹水而去。以目前的形势看,既然秦军已屯兵西河沿岸,魏国一时半会儿肯定不能反攻回去,定要从长计议方可。
吴起明白,秦军既已陈兵西河,以魏国目前的士卒水平肯定无法攻克他们。所以吴起要再训练出一只像之前的那只精兵悍旅,方有可能一雪前耻,为死去的张丑报仇!而训练出这些士卒,吴起也必须得到魏文侯的同意。
在返回的路上,吴起他们也从他人口中获知了关于魏国的情况。走了大概七天的时间,吴起他们才来到了洹水城外,为了不惊动太多人,吴起与乐羊将余下的士卒派到了西营的驻兵处,自己则与乐羊联袂进宫面见魏文侯。
当宫人报知吴起他们回来时,魏文侯将他们引到了自己平时处理政务的偏殿里。吴起与乐羊来到偏殿时,偏殿的下首也坐了三个人。其中两人是吴起的熟识,翟璜与李悝,而另一人,吴起虽没见过,但看其与魏文侯相似的外貌,此人的身份已呼之欲出——魏成子!
吴起在鲁国时就已听闻了此人的大名,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他。传言此人出身王族,不仅博才多学,还礼贤下士,对自己的王兄更是忠心耿耿。
为了帮助王兄治理好魏国,魏成子将自己的食俸大部分都分给了对魏国有所贡献的能人,自己只留下了一部分过生活。可以说魏国的强大与此人分不开。魏文侯对自己的这位胞弟也是信赖有加,多年前就让他官拜宰相,达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见到两人进来,翟璜与李悝立即走了过来与他两寒暄,而魏成子也没有摆什么架子,也过来与吴起他们打了招呼。
等到下面的大臣回到了各自的座位,魏文侯才开口说道:“此战魏卒死伤惨重……”
话尚未说完,吴起与乐羊就离座而起,颤声道:“罪臣之过!”
岂料魏文侯只是轻描淡写地摆手道:“寡人不是要责怪两位将军,你两坐回去!”带着忐忑,吴起乐羊也只好回到了座位上。
魏文侯又接着道:“此次西秦来势汹汹,以当时的兵力,肯定抵挡不住,而两位将军仍能在那峡谷之前重创秦军,已是难得,两位将军又何罪之有呢?”两人听得魏文侯安慰他们,原先的忧虑也去了一半。坐在前头的魏成子也回过头来向吴起报以一笑,以示鼓励。
过了一会儿,魏文侯却话锋一转,沉声道:“此次西秦陈兵魏国南岸,而魏国西边又无险可守,实是魏国的的一大威胁。不知各位爱卿有何妙计?”在座的几人听完了魏文侯的问话,都沉默在了那里,显然,面对有备而来的秦军,他们也不敢有把握言胜!
此时魏文侯却把目光投向了吴起,迎着他们的目光,吴起只得离座而起施礼道:“以臣愚见,以目前魏卒之水平,要想战胜如今气势如虹的西秦,希望不大……”
听了吴起的分析,魏文侯皱眉喃喃道:“虎狼之师,虎狼之师。”吴起沉吟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不过,只要给臣一年的时间,定能打败秦军!”
听得吴起这样一说,几人都喜形于色的望着吴起,等待着吴起的下文,最终还是魏文侯开口道:“爱卿有何妙计?”
吴起恭敬回道:“臣可以在一年的时间内,训练出能够抗衡秦军的魏卒,只要大王给臣一年的时间,臣就能击溃秦军,甚至夺取西秦的西河之地。但在这一年内,大王要尽量拖住秦军,而据臣看来,寒冬之际,也不利于秦军行军,大王再从东部与鲁国他们接壤处的城邑调回来一些士卒镇守与西秦接壤的几个重要西边门户城邑,驻扎在西河处的秦军就不敢轻易妄动!”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几人都在用心思索着吴起方才的这一番分析。在这大殿里聚集了当今魏国最具权势的几人,他们的每个决定都关系到了魏国的发展,由不得他们马虎!
沉寂了一会儿后,几人都同时向吴起投去了赞赏了目光,经过一番思索,显然几人都认同了吴起所提出的方法,随后几人又看向了主座上的魏文侯,等待着他的决定。
魏文侯的食指也是不停地敲打着身前的案几,显然此刻的他也正犹豫不决。一旦按照吴起的方法去施行,魏国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都要时刻担忧着西秦的侵袭,可如若不这样做,就必须拼上魏国全国之力才能与西秦一较长短,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魏国也会因此元气大伤,到时只要周围的那些诸侯国趁机来攻,魏国也会倍感吃力。
食指不停地敲打着木质的案几,魏文侯的脑海里,自创国以来的各种往事自脑海里一一闪过,画面里不由得停在了卜夏当初那张沧桑的老脸上。当时刚继位不久的自己义无反顾的接受了他老人家的安邦治国提议,到了后来,魏国也日益强大……
画面又定格在了吴起那天为卜夏夫子守孝的身影,也是那时开始,自己才决定将龙渊赐给了吴起……
忽然,魏文侯将目光看向了吴起腰间的龙渊,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而沉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就依爱卿所奏!练军,夺西河!”
得到恩准,吴起向魏文侯深深地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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