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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等上方的魏卒石头扔完之后,吴起与乐羊就按照预定的计划率领着身后的魏卒向对面的秦军杀去。一路上,凡是没死的秦军都被补上一刀或刺上一剑。经过连番打击,甬道里所剩的秦军已没有多少,大多数是来不及逃走。一路过去,吴起基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抵达了峡口的另一边出口处。
尽管峡口里的秦军仓皇退到了外面,但没有进入的秦军还是在统帅的命令下死守着出口处,不让魏卒出来。
狭长的谷道固然限制了秦军的进攻,可何尝又不会限制魏卒的出来?这位秦军统帅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立即意识到了这点,在撤下了从峡谷出来的士卒后又立即换上了原先待命的秦军。
到了出口处时,吴起也没有立即杀出去,而是透过盾牌观察着秦军的情况。秦军的为统帅也确实有两把刷子,在这种情况下采取了一种扇形的防守方式将吴起他们堵在了谷口,只要吴起他们跨出谷口,将会遭到秦军猛烈的攻击。
如果此时吴起又采取之前乐羊的防守方式,死守着这条狭长的谷道,也不失为一种策略。可这又会将魏卒逼入了死角,一旦秦军的粮饷抵达,到那时胜利必会倾向秦军那边,但吴起又怎会这样坐以待毙。
而吴起好不容易烧掉了对方的粮草,营造出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不能及时利用,魏卒能够翻身的机会将会极其渺茫,甚至有可能全部命丧于此。
在重新进入峡谷之前吴起就向士卒们陈述了此战的各种利害以及种种后果。能够存活至今的魏卒大多是有勇有谋之辈,即使吴起不明说,他们也知道此战的重要性。与其窝囊的干耗在这峡谷里等死,倒不如轰轰烈烈地干他一场。是以当魏卒进入峡谷时,一个个都抱了必死的心。
而且吴起又向他们透漏了自己烧掉对方粮草的事情,这条消息让这些魏卒隐隐中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看着秦军严密的防守,吴起与身后的士卒都坐到了地上。由于盾牌的遮挡,外面的秦军统帅也无法看到峡谷内魏卒的情况,见对方不主动出击,他也没有轻举妄动,毕竟吴起的名头在那摆着呢!
这位统帅也清楚:就算勉强发动了进攻,凭着峡谷,吃亏的还是自己这方。到了如此地步,比拼的已不是对方的兵力多少,而是粮饷。而秦军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从大军驻扎处获得,虽然如今的秦军粮草所剩不多,但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谁更能忍,谁就能够取得胜利!
可这位秦军统帅忘了,魏军这边就没有多少士卒,本无需太过操心粮饷的问题,又有那么多的射箭能手,何愁吃不到东西?
在秦军统帅看不到的时候,魏卒从峡谷那边不断传递过来各种事先打回来的野味,填饱着他们的肚子。
此时阳光正好从峡谷的上空直直的照射下来,也是行军中进餐的时间,粮草被烧了的秦军统帅也只好将剩余的粮饷优先分发给了在那防守的士卒,尽管不是很多,但也好过没有了。至于其他的秦军,也只能让他们自行到附近找找野味充饥了。
可这样一来,原先不晓得粮饷被烧的士卒也知道了,尽管出发点是为了能够更好地防守吴起他们,这位统帅却弄巧成拙,无形中动摇了士卒的军心。
更要命的是对于那些自行出去寻找东西充饥的秦军,这位统帅并没有规定他们回营的时限。没有了约束的这些士卒本就因未能吃到东西而有所怨怼,既然只能自己解决,那还不吃个饱才回去?
特别是方才在峡谷里受创的秦军,魏卒的那阵反击已让这些士卒成了惊弓之鸟,要不是碍于军令,估计他们一出了峡谷早就四散奔逃了。如今既然能够远离他们畏惧的魏卒,自然是求之不得。故而这部分秦军明是寻找东西充饥,实则都逃到了一个较为妥当的地方,一旦自己这方出现了溃散,他们也好逃走;如果侥幸赢了,那他们也可以再赶回去,到那时主帅也说不了什么。
吃饱了之后吴起与乐羊就倚在旁边的山壁那休息养神,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大概到了未时,外边的秦军也支持不住,都纷纷坐到了地上,秦军统帅此时也感觉进退两难:进攻吧,又不能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成效,不进攻又只能任由士卒如此散漫。现在这位统帅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明天将要送达的那份军饷上了。
“只要粮饷一到,吃足喝饱后,倒霉的就是那些可恶的魏卒了!”这位统帅心想。
可是,事情往往出乎人的预料。
将近傍晚,由于没有足够粮草的供应,防守的秦军多少都显得有气无力,可峡谷里的魏卒却个个都精神饱满,每个人都跃跃欲试。
终于,当夕阳的余晖从背后照进来时,吴起与身后的士卒都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吴起的手中也多了一把劲弩长弓。
忽然,魏卒这边的盾牌打开了一扇,外面一直留意的秦军立即全部站了起来,一个个如临大敌地盯着峡谷。在金黄色的余晖中,手持长矛的乐羊在出口处一站,犹如一位下凡的天神,一股凛然的霸气油然而生,秦军为其气势所摄,一时都默不作声。
乐羊此时却高声道:“敢问统帅何在?可否出来一见?”
看到只是乐羊一人,前方的秦军让开了一条道,在士卒的簇拥下,一名满脸横肉的将领走了出来,在距离乐羊一百多步的地方站定,朗声道:“本将军在此,尔等有何话说,是否意欲归降我大秦?”
这位主将一上来说话就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显然到了如此地步,他已认定对方定是来谈判投降,故言语上也无须客气。
听完主帅的嘲讽,四周的秦军都哄然大笑起来。乐羊好像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似的,不但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抱拳行礼道:“将军所料不错,我等的确愿意归降大秦。”
看到乐羊如此卑躬屈膝,秦军这位统帅感觉更飘飘然,整个人一时都沉浸在了那里。
可就在这位统帅笑得最欢的时候,乐羊却向左跨出了一步,随即在乐羊方才站立的地方,一枚箭矢“嗖”的一声向对面的秦军统帅射了过去。由于光线的缘故,对面的秦军大多没有看到那枚射过来的箭簇,只看到了在乐羊方才在站立的地方,一个人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那里,手里握着一把大弓。
待得秦军反应过来,那枚箭矢就到了统帅的面前。秦军统帅正自得意忘形,根本没注意到箭矢的到来,他的眼光只定在了突然出现的人影上。
虽说主帅的地方距离乐羊仍未到达平常箭矢的范围,可吴起用尽全身力气的箭簇就像一个无视一切规则的死亡之刃,快速地接近了秦军主帅。手持长弓的那人威风凛凛地立在那里,也在这一瞬间,那枚箭簇也不偏不倚的射中了秦军主帅的左眼……
笑声戛然而止,画面仿佛定在了那一刻。再下一瞬间,之前还得意洋洋的秦军主帅软倒在旁边士卒的身上,手脚只挣动了几下就一命呜呼了,秦军都一个个瞪视死去的主帅,经一时忘了射箭的人。
一箭建功的吴起看到死去的秦军主帅,当即扔掉手中的长弓,拔出了腰间的那把龙渊宝剑,大喝一声冲向了离得最近、仍在发愣的秦军。
一剑过去,伴着青虹的剑光,立即有三人当场毙命。
随着吴起吼声,峡谷里的魏卒也高呼着冲出了峡谷。秦军的寂静与魏卒的高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了主将的秦军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又加上魏卒充满气势的呼声,竟没有及时地去堵住出口或围击吴起与乐羊,而是不断后退,白白浪费了这么个绝好的机会。
手持宝剑的吴起充分发挥了自己剑术的造诣,每一剑出去都会有秦军应声倒地,即使较为勇敢的秦卒来抵挡吴起,也会被他吹毛断发的宝剑所砍断兵器,进而死于剑下。
此时已临近黑夜,而魏卒的声音又持续不断的从谷口那里传来。失去了主帅的秦军都以为魏卒的兵力众多,都一个个没命地往外奔逃,根本没有形成有效的反击。
利用这个难得机会,吴起与乐羊左冲右突,将原先包围出口处的阵势全部打乱。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秦军才在的一名副官士卒的带领下重新重整了阵型。可这么一拖延,魏卒已有大半冲出了峡口,余下的士卒仍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峡谷里行进的魏卒也不停地呐喊高呼以迷惑秦军。
出到谷口处的魏卒尽管还未到两千,可这些都是百战之兵,一个个都抱着必死之心;而反观秦军那边,从午时开始基本就没能填饱肚子,又是大冬天的,战斗力不免打了个折扣。方才主将又被对方所射杀,严重打击了秦军的士气。好在秦军中多是悍勇之辈,即使情况非常不利,也没有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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