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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地驶过铺满青石的街道向西城门行去,过往的行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将近西城门处,守城的副官远远就看见了这只送丧的队伍,看着车队渐渐靠近,涌向西门准备避难的百姓也停止了拥挤,自觉地让出了道路。车队穿过几丈长的甬道,驶过城墙,融入了外面广阔的天地……
直到黄昏时分,,打发走了送丧队伍之后才一身疲倦地回到了吴府。坐在空旷的大厅里,吴起茫然地望着外面的世界,希望能够找出一份安慰;可偌大的吴府仅剩下年迈的管家与自己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原本打算动身前去齐国的吴起此刻已觉意兴阑珊,迷茫的他此刻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天色已暗,没有了仆人的吴起起身来到大门前,正要关起门板,昏暗的视线中现出了一人。那人也一眼就认出了吴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审视着吴起,他万没想到堂堂的鲁国大夫会亲自来干这种下人的活,愣了一会儿后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赶忙清了清嗓子,尖声说道:“大王有令,着吴起即刻进宫觐见,不得延误!”
吴起好像没听到传令之人的声音一样,既不还礼,也不应声,只是愣愣的抓着门把出神。那传令的士官满脸的不耐之色,也不理会吴起的失礼行为,走上前来一把拽起吴起的左手朝停在旁边的马车行去,还边走边说道:“吴大人别傻愣着了,大王在宫里等着呢!”
不一会儿,那辆马车就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就在那天夜里,宫中传出消息:鲁国国君终于任命吴大夫为大司马,将领兵与齐国战于泗水南岸……
次日,收到消息的民众,原先正要开始逃亡的一些人群也放下了手中的包裹,来到东门大街的两边为他们心目中的希望送行,在昨日还是拥挤不堪的西门仅有寥寥几个人。
这一次吴起的出征,穆公不仅从全国抽调了大量的士兵,而且还把曲阜城里的大部分兵士都分派到了吴起的麾下。面对浩浩荡荡的送行人群,心情有些低落的吴起也不禁出现了一些波动,看着那一道道充满殷切期盼的眼睛,失落的情绪逐渐被剥离,代之而起的是一份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这一刻,吴起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谈论兵法时的吴大夫,一股指点江山的豪情渐渐在胸中升起,原本有些佝偻的腰板也瞬间挺了起来。策马在旁的陈长风惊异*地看着身边的吴起,他明明感觉到,似乎在吴起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就连陈长风也说不清楚,但看到好友重新焕发光彩的眸子,陈长风也是一阵欣慰。
在相国大人的举荐下,陈仪休这一次担任了吴起的副官,当时没有多大主见的穆公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重新振作的含笑的看着旁边的人群挥手致意,脸上充满了一种必胜的笑容。道旁的人群似乎也被吴起的自信感染到了一般,欢呼声也更响、更亮了。在民众的夹道欢呼中,吴起所率领的军队整齐有序的通过了东门,开向了前方未知的危险。每一个士兵都斗志昂扬,充满了一股视死如归的信念,因为他们的身后就是自己的家人……
与此同时,就在吴起的部队离开曲阜城的时候,一辆从王宫方向出来的马车也快速地驶向了西门平民逃亡的道路……
急行军了大概两天的时间,当士兵们都显得疲惫不堪的时候,军队终于抵达了泗水南岸鲁军的扎营点。早在十里开外,前来支援的吴起就遇到了在那等候的鲁国斥候,在斥候的带领下,吴起的军队轻松地躲过了齐军的侦察,悄悄地来到了鲁军的驻扎点。
就在前些日子,齐国田和略施巧计,在袁重孝的军队刚度到北岸,在他尚未扎好营帐的时候,就被齐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垮,主帅袁重孝见势不妙立即逃回了鲁国。
当时盛怒的穆公将袁重孝贬到鲁国最荒凉的地方当苦工,一家人也都被充作了奴隶,就连举荐他的石仁筱也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罚俸半年。慌了手脚的穆公只得重新放下君主的威严去请教相国陈仪休,最后才启用了吴起。
据探子回报,大胜的齐军如今已全部度过泗水,来到南岸的某处安营扎寨,正在那休养生息,准备不日向前推进。留守的士兵们见识了齐军那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原本被打怕的心情更加担忧,这几日来一直龟缩不出,要不是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园,说不定这些士兵早就奔逃了。就在士兵们人心惶惶的时候,三天前,朝廷传来诏令,命令吴起担任抗齐主帅,但也不能提起前线士兵的斗志。虽说他们身处前线时就已听说了吴起的带兵才能,但一想到他的诸般“劣迹”,都不禁暗暗摇头。
一来到营地,吴起看到的士兵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全无斗志,有些士兵见了主帅也不躬身行礼,只是自顾自地作者自己的事。端坐马上的吴起不禁皱了皱眉:这还怎么打仗?随后又看了看身后带来的两万多士兵,显然他们也不满于这些前线士兵的颓丧表现。
这时吴起环顾了一回所扎营的地方,从这里看出去,远处的景况一览无余,而此地又恰好处于地势较低的地方,四周又长满了接近三尺高的杂草,只要不是在白天的时候燃起烟火,齐军也极难发现鲁军的藏身之处。吴起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地方,发现距离此地三十多丈远的地方有一块长满大树的小密林,看到这里,吴起计上心来。
照例巡视了一圈营地后,吴起就吩咐陈长风安排新到的士兵们去休养生息,养足精神。第二天一早,养精蓄锐的新兵们正跃跃欲试地想去与齐军厮杀一场的时候,吴起却向陈长风下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军令,命令他带领新来的士兵到后方的那座密林隐蔽好,不可使人察觉,然后又命令余下的新兵学习老兵们的行为,要有多懒散就有多懒散。
对吴起的安排陈长风虽是大惑不解,但长久的厮混下来,陈长风对吴起已产生了一份莫名的信任感。他二话没说就带领着手下的士兵朝密林走去,随行的士兵即使满肚子不愿,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但碍于军令,也不得不执行。一旁的老兵们也是一脸的不解,根本猜不到这位军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不要求自己干什么,那也自然乐得清闲。
回到自己的营帐,吴起又唤来了负责探察齐军动向的士官,低声吩咐了他几句后,他就领命而去了。然后吴起又走出了营帐,来到那些老兵之间与他们席地而坐,看到几个盛着劣质酒糟的酒壶,吴起不客气地拿到嘴边牛饮了一番。那些老兵们惊讶地看着主帅的表现,纷纷合拢过来,想一探究竟自己的主帅。
吴起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搭着旁边一位年在五旬之间的老兵肩头,满口酒气地与那老兵唠起了家常,开始时那一脸麻子的老兵还有些拘束,到了后来也放开的顾忌,与吴起说了开来。谈到自己的家人时,这位老人不禁一阵呜咽:这位老兵老来得子,四十多岁了老妻才诞下一子,还没过多久,齐国就发动了战争,鲁国就开始广泛征兵,自己自然不愿唯一的儿子来参军,尽管已年近六旬,但他只得硬着头皮来了。
在座的老兵们大多有着类似的经历,听完老汉断断续续的讲述,在场的他们不觉都眼睛红红的,有些甚至于已泪流满面,想到逝去的母亲,吴起也是哽咽不已。
过了一会儿,吴起才振作地说道:“只要各位相信本将军,本将军保证,定能够让你们回家与妻儿团聚!”听到吴起信心满满的承诺,即使之前已经心灰意懒的士兵此刻也充满了斗志,暗淡的眸子已熠熠生辉。敞开了心胸的他们交谈起来也更加欢畅,凭着过人的魅力,一番交谈下来,在座的士兵都从内心真正的佩服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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