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航班与地面失去联系后2两小时45分钟。等到那部承载着千言万语的手机送到机长李建国手里时,它已经完全没了信号。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两句简单的问候。
刚刚看到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乘客们心灰意冷地回到了座位上。但是此时大为兴奋的,是地面上的搜查人员。中央已经成立了搜查组,在近海搜寻飞机或者飞机残骸。但有了那条信息,人们可以确定短时间内他们不会看到飞机残骸。同时凭借雷击这一假设,可以推断飞机应该是飞到了台湾上空。但是台湾的空管并没有收到任何雷达信号。不过他们仍然可以通过电信服务商推断那部手机发送信号的大致位置。
地面上的人忙得如火如荼,但是乘客们闲来无事,只能玩PAD。空姐们应机长的要求,控制了食物的供应量。毕竟飞机上的飞机餐就那么一点儿,吃完了以后要担心的就不单单是要往哪飞的问题了。
驾驶舱。黄朗紧握着地图四处查找。而由于自动驾驶系统失灵,李建国必须时刻紧握cao(cao字会被星号屏蔽,用拼音代替了……)纵杆。“机长。为什么我们不下降呢?如果下降,说不定地面上的人们能够看到我们。”黄朗提出建议。机长皱了皱眉,答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是在海上了,就算降低高度,谁能看到我们?而且再下降,气流就会变得不稳定,还有可能会产生积冰。所以,还是算了吧。
“那万一下面是陆地呢?那我们不就可以获救了吗?”黄朗很少质疑机长的观点,不过这一次是例外。
“你看现在飞机下方,虽然很黑,但是看不到云。看不到云而又看不到灯光,说明什么?”
众所周知,海面上一般是不会有云的,所以如果飞机下方没有云而又没有灯光,就基本可以确定它是海洋了。
黄朗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收起地图,伸了个懒腰,把手搭在*纵杆上。机长和副机长的cao纵杆是联动的,所以两个个人cao纵,彼此需要极大的默契。
“要不你先睡去吧?”李建国对身边的黄朗说道。“什么?”黄朗疑惑道。“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降落,所以需要一个人先养足精神,明天早上来接我的班。”机长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漆黑而又深邃的夜空。“没事儿,还是您先睡去吧……我……哈啊……不困……”黄朗掩饰不住,还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哈哈哈,小子,掩不住了吧?我就知道。”机长笑道。这种时候,焦虑反而没有用,还不如笑笑。“可是您不应该也困了吗?”“我没事,在机场我睡够了。你小子就尽早休息吧,明天早上八点,我会叫你起来的。”李建国的语气十分和蔼,像抗日剧里久经沙场老兵和一个新兵蛋子的对话,就差拍拍他的头了。
“哦,那我先睡去了,您要是困了,随时把我喊醒,我来接班。”黄朗打着哈欠,离开了驾驶室。国际航班上机组成员的卧室都是豪华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躺在床上仿佛来到了香港的迷你五星级酒店。里面也可以上网。但是现在就不行了。要是能上网,还犯得着为了失联急的团团转?
李建国目送黄朗离开后,转过头来接着控制飞机。说实话,李建国除了在模拟器上,很少握着cao纵杆这么长时间,手心出了不少汗。因为人工驾驶时要仔细把握,否则飞机很容易倾斜,加之现在又没有水平仪,更是连抖都不能抖一下。要是自动驾驶仪还完好,他也用不着受这种苦。
为了节省燃油,李建国把引擎的动力降至了%0.%0不代表失去动力,关着引擎仍能靠惯性前进不少距离。所以在空中没油并不可怕,机长只要一边下降来加速,一边寻找可用的机场就醒了。但像327航班这样就不行,因为他们在海上,找不到机场,所以机长必须时不时关掉引擎来节省燃油。李建国在模拟器里用自动驾驶仪试过,只要慢慢抬升机鼻,就能使飞机滑翔且高度不降低。李建国估摸着,等速度降到250节的时候他再开引擎,而现在的速度是400多节,也就是每小时800公里不到,完全不用担心。同时,他又尝试了呼叫地面管制,可是答询机仍没反应。即使信号能发出去,茫茫大海上,谁会接收到他们的信号?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将近12点了,客舱里大部分乘客虽然仍惊恐万分,但是已经抑制不住困倦,陆续睡着了。而任天航没有睡,他仍然在摆弄他的手机。飞机上上百个乘客,居然没有一个人的手机安装了指南针的app。有三个人,他们的手表有指南针功能,但是一个在颠簸中摔坏了手表,零件和齿轮散落的到处都是。另一个人的手表被打翻的可乐泡短路了……他的表偏偏不防水。还有一个人,他的手表没事,可是那个指南针却不准。而且误差不定。如果他知道这指南针偏了多少度,那么做一个加减法就行了。
任天航在用手机玩flappybird。正版的。他第一次听说这个游戏立马就下载了,后来下架,但是任天航的手机上的这款软件没有被删除掉。他以前的最高纪录是30分,但是这一天晚上飙到了200多分。难道危险能激发人的潜能?
还剩50%电量的时候,任天航锁屏,打算把手机放回裤袋。但是当他的手摸回裤兜时,他摸到了那卷录着他的遗言的带子。他把那个铁盒子打开,拿出了那个16G的SD卡。
手里握着SD,他若有所思。显然地面上的人们最想知道的,就是他们现在的处境是怎样的。任天航想着,如果把飞机上的现状录下来,到时候只要这个带子能保存,它必定十分有意义。他把卡插进摄像机。为了不影响睡着的乘客,他跑进了厕所。
“各位,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视频的话……说明要么我们降落了,要么我们就都没命了。”镜头里的任天航表面看上去很平静。“我们现在很好,没事,乘客们都睡熟了,所以我才会跑到这里来录……”他说话的时候,伴着很多沉默。“现在是第一天晚上,11点43分,大概离出事过去3个多小时了吧……可能更短。外面很黑。我跟我女朋友联系上了,但是只说了一句话。但是我们很兴奋……今晚希望不要发生什么大事……明天早上我会把其他人录进去的。”
就像是外国人爱做的视频日记,但是,绝对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做过视频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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