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前尘绝恋 > 第十六章

?无论心情好与坏,时间都会一点一滴地过去。心情沮丧的穆家人,在无尽的煎熬中终于熬到了九月初三。

  

  正当全家人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蚱的时候,傍晚时分开始,又有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当然,其中有好消息也有消息坏。对于穆家人来说,每一个消息的到来,都是一个不小的震撼。

  

  首先,是穆夫人一个在于谦手下做事的远房亲戚。他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跑进来茶也顾不上喝,就兴奋地说:“好消息!好消息!听说太子出面说情了,穆公子的案子甚至惊动了皇上了。”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全家人即刻围了过来。

  

  “当然是真的!于谦收到消息后,急匆匆找来他的同党商量对策,被我偷听到了。”

  

  “商量什么对策?”

  

  “不清楚,我一收到消息,为了让你们安心,就偷偷跑来报信来了,我还得马上赶回去呢!以免被他们发现。”

  

  “好好好!有劳你了!”

  

  这个前脚刚走,那个跟着后脚就到了。

  

  这回来的是拜巴兄弟刑部杨洪正的老管家,与穆将也算老相识了。老管家八百里快马加鞭刚到,喝了口茶,寒酸了两句,直奔主题。

  

  老管家:“我家老爷叫我代他向你为上回的事道个歉,刑部尚书是潘公公的人,他确实尽了力了。”

  

  穆将军:“我知道!我了解!给他添麻烦了!不知老管家这趟来得这么急有何贵干?”

  

  老管家:“老爷说,这案子有转机了。由于皇上出面,刑部已经发出公文,此案发回重审。而且,圣旨也已经在路上,不日将到。这不,老爷一知道消息就派我给你报喜来了。”

  

  穆将军:“皇上都出面了?杨大人的面子可真大!”

  

  老管家:“不不不,我家老爷哪有那么大本事啊!听说是皇太孙找皇上说的情。”

  

  穆将军:“皇太孙?我不认识皇太孙呀?他怎么这么热心?”

  

  老管家:“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穆将军您这回可真是遇上贵人啦!行大运啦!”

  

  穆将军:“那圣旨怎么还没到呢?”

  

  老管家:“应该快了,您要知道,能送圣旨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一路吃吃喝喝,停停走走的,哪会这么快,明天中午之前送到就对了。”

  

  穆将军:“说的是!说的是!”

  

  老管家:“我们同一天出发,我到了,兴许他们也到了。只是不知在哪家客栈歇脚过夜。这些人平时矫生惯养的,哪会替你急啊!就明早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穆将军:“是是是!您说得对!要您这么远从京城赶来,真是辛苦您了!”

  

  老管家:“哪里哪里!老爷说了,叫我早点赶来告诉你好消息,让你们全家早点放心!”

  

  “老管家,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穆小姐突然插嘴道。

  

  老管家:“穆小姐您请说!”

  

  穆小姐:“我想问这赛华佗张太医有几个关门弟子?”

  

  “两个。”老管家不加思索脱口而出,看来在京城住久了,对此事还相当了解。

  

  穆小姐:“是否有个姓梁的?”

  

  老管家:“没有没有,众所周知张太医只有两个徒弟,一个是皇太孙,一个姓吴,哪里冒出个姓梁的?穆小姐何以有此一问?”

  

  穆小姐:“没事,我随便问问而已。”

  

  “你还惦记着那个什么梁公子啊?嫌他害得我们不够惨啊?”提到梁公子这三个字穆将军就怒火攻心。

  

  本来穆小姐心里还有疑问,见穆将军如此生气,也就算了。

  

  这两个消息无疑又点起了穆家人即将要熄灭了的希望之火。

  

  头一个,虽然是穆夫人的远房亲戚。但怎么说也是在于谦手下做事,也许会有说谎之嫌,可能值得怀疑。

  

  这一位,可是拜把兄弟的老管家,几十年的老关系,风尘仆仆从京城马不停蹄赶来,只为报个信,让你早点安心。今天是九月初三,不是四月一号,没必要山长水远跑来开这么个玩笑吧?

  

  兄弟就是兄弟,有今生没来世!靠谱!

  

  一下子全家人乐开了花!高兴之余,全家就分析,是哪路贵人帮了忙?分析来分析去也得不出个达成共识的人选。只有穆小姐心里有所猜测,却怕穆将军不高兴,没有当面说出来。

  

  然而,穆家没能高兴多久。又来了个消息,让他们全家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半空。准确地说,这不是个消息,而是一份通知。

  

  通知:因种种原因,原定明天午时举行的行刑大会,临时改为今晚午夜,请各部门做好准备。

  

  说句实话,在封建社会,行刑时间随时任意改动,全凭地方官员一句话,见惯不怪。但是,今天要斩的可是穆将军的独苗,那就另当别论了。

  

  穆将军看了通知,火冒三丈:“妈你个吧拉!你个死墙头草想断我的根?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老子现在就剁了你。”

  

  说完抡起大刀就往外冲。穆小姐和几个忠实的老部下见此情形,生怕闹出人命,也跟了上去。

  

  刘府,刘大人和于谦聊得正欢。

  

  于谦:“刘大人,只要这事办成了,我叫干爹在皇上面前多为你美言几句,你就等着飞黄腾达吧!”

  

  刘大人:“那就有劳于兄了!

  

  此时,只见穆将军提着大刀,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一见刘大人就用大刀指着他的鼻子:“墙头草。你是不是想让我断子绝孙,老子跟你拼了。”反正是来拼命的,豁出去了。没叫你乌龟王八蛋就不错了,叫墙头草算很客气的了。

  

  刘大人一下子吓呆,身体往后缩。幸好此时一伙家丁拿着家伙跑了进来,挡在他前面,两队人形成了对持。

  

  穆小姐上前拉着父亲的手,低声说:“爹,冷静点,杀朝延命官罪很大的,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这帮兄弟想想吧!我有办法,让我来解决。”

  

  穆将军听她这样说,再看看一众兄弟,想想他们跟了自己几十年,要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前途尽毁,确实不应该。心软了下来,人也冷静了许多。

  

  穆小姐见此情形,轻轻拿过他手中的刀,放到一边,对墙头草说:“刘大人,你这么做于理不合,公文规定的时间说改就改,是有人收买还是被*的呀?”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墙头草见穆将军手中无刀了,心也定了许多。

  

  穆小姐:“没有就最好,如果有的话,不怕跟我说,我娘和当今太子妃是从小到大的好姐妹,我们会找太子帮你出头。”

  

  墙头草半信半疑:“你娘和太子妃是好姐妹?你娘是哪里的?”

  

  “我娘家住广东岭南县东坝村,她们自小经常一起玩,感情可好啦!太子妃今年四十五岁,属兔,小名绣绣。这些都是我娘告诉我的,我有说错吗?”其实,这些消息都是梁公子采药时在小瀑布前休息时告诉她的。在今天之前他还恨透了梁公子,但老管家的到来又让她重新认识到,可能他说的是真话。所以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说出来了,反正刘大人也不一定能辨真伪,先唬住他再说。

  

  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把刘大人唬住了。刘大人在京城混迹官场多年,这些他当然知道。最让他惊讶的是,她小小年纪,居然知道太子妃的小名。他自己也是在一次太子召见中才偶尔听到的,知道的人应该不多。但他还是不放心:“这些只要花点心思都能打听到,不足为奇。”

  

  “现在皇上已经发了御令此案发回重审,圣旨也已经在路上,难道你不知道?”目前来说这一个应该还算是秘密,如果老管家的信息是真的,让刘大人知道朝庭中有人给穆家通风报信,更能显示太子妃在关心他们穆家。

  

  墙头草一脸茫然地看着穆小姐:“有这回事?”然后转向于谦问:“有这回事?”

  

  于谦支支吾吾:“属下…属下不太清楚。”

  

  穆小姐:“这么大的事你还蒙在鼓里啊?我看刘大人是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刘大人恐怕担当不起哦!”

  

  墙头草官场混了多年,一看于谦表情就知道事有跷蹊。墙头草不愧是墙头草,见风使舵的本领是如火炖青。他马上换了副嘴脸,到穆将军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穆将军,您息怒!今晚的事是我一时糊涂,没有考虑周全,您别放心上!不过,明天可是刑部定下的日子,你可别算我头上。”

  

  穆将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正明天圣旨就到了,就带着众人回去了?

  

  明天,圣旨会不会及时送到?

  

  小桂子自从吃了泻药后,一直拉,拉完吃,吃完再拉,黄胆水都拉出来了,还是一个劲往茅侧钻。

  

  李鬼知道他在搞鬼,看着面青唇白,只剩半条人命的他,只能无奈地摇头。杀了他不过轻轻一刀,他死了谁来宣读圣旨?再怎么也得留他一口气。于是,只好一路将就,后来实在不行,把他绑在马背上驼着走。

  

  九月初四太阳当头照,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李鬼一行人来到了关外的十里亭。对于十里亭,他还是很有印象的。当曰,就是在这里,他和皇太孙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闹剧。他也知道这里到刑场的行程。

  

  完了!来不及了!辜负皇太孙所托了!

  

  但是,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养成一种良好的习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就要尽一万分的努力,绝不能放弃!

  

  于是,心急如焚的他当机立断,吩咐两个人手下:“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以最快速度,拖也要把他拖去。”然后指着另一个:“你和我先赶过去。”

  

  然后跳上马背,往刑场飞奔。

  

  关内,刑场。

  

  主席台上刘大人坐中间,穆将军和于谦分坐两边。穆夫人来了,太婆没来。

  

  太婆要留在家里颂经念佛,保佑孙子能逃过这一劫。实在不行,她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再说,大家也害怕她一下子不能承受打击而导至意外发生!

  

  穆小姐?关健时刻却不见了踪影,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台下,刑场四周围了个水泻不通。

  

  今天要砍的是穆公子的头,大家当然要来看热闹。穆将军在山海关可是很有威望的!没有他,哪来这些年的太平?没有他,我们怎么能过这么安逸的生活?所以,很多人其实是来给穆家助威的。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连夜雨一大早就放晴了,现在烈日当空,人人都被晒得腌兮兮。但大家的热情丝毫未减。

  

  终于,时间还是无情地来到正午。

  

  此时,刘大人站了起来,走到了穆将军面前:“穆将军,时辰到了,这回你可不能怪我了!”

  

  穆将军全身瘫软坐在椅子上,没有了主意。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身为朝庭命官,难道真的要打劫刑场吗?

  

  一旁的穆夫人已经欲哭无泪。

  

  同一时间,李鬼还在十里亭,并且刚刚要出发,要到达刑场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

  

  穆小姐却依然不知所踪。

  

  “时辰到。”刘大人宣布的时候,除了于谦一伙,在场的每个人都希望能够有奇迹发生。

  

  会有奇迹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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