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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哎,我果然一天二更最多了,三更没灵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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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坠月升,夜幕迟至,某幢竹楼暗处,陡然传来男女欢愉的喘息音。
待半响后,随着一声亢奋低吼,声音方渐止停歇,归于黄昏寂静。
“怎么样?”斜撑胸膛,梅硕将胴/体囊括怀中,低笑把玩道。“比起那老东西来,我的可够厉害吧!”
“他哪里比得上你哟~,那老东西就会用手指来折磨人……”蛮女浑身酥软,偏有春意荡漾眉梢,作蚊蝇低吟。
要知巫覡地位虽尊,奈何饲妖养灵后,身血异与常人,再不堪行那男女之事,更无子嗣绵延。如巫道祖师巫咸,就曾与徒弟祠、社二人明言:“欲习我祝由术,则再难娶妻,无得生子,更缺传宗接代之能,是矣尔等姓氏皆废,惟唤巫名于后……”
所以,巫道虽较道门容易延寿,寻常巫覡饲妖灵越百二十岁者众多,可在子嗣繁衍上反却更为艰难,且毫无退路可走。
媚色诱人,梅硕忽觉小腹内又有热流涌动,冲顶着腰胯药杵,欲昂扬而动。只可惜,偏就在此时,城寨里响起木鼓咚咚的沉闷声,立时震得他欲火全消。
原来,是梅山蛮族的丰收祭,它就快开始了。
遥想今晚的要务,男子低骂了几句“小妖精”“狐媚子”,便拍摸着如玉蒲团,起身整理衣物。
在离开前,梅硕朝屋中娇艳多补句道:“放心,要一切顺利的话,明天这时候,你的主人便是我……”
门帘闭合,透出蛮女嗤嗤媚笑,骚/情入骨。
竹楼外边,天色暗降,有皎洁月光便洒峰峦,倒影银白。辛劳一天的梅山族人,此刻正纷纷换上新衣,洗干净颜面,朝城寨广场处云集。
“开始吧……”看人聚拢得差不多了,老巫祖便垂点须髯,执将火把抛入篝柴。
接着,有烈焰熊熊升腾,在广场正中窜起丈许高焰光,照亮出背后蹲坐的图腾石像。
石像高越两丈,但细节部分却不甚清晰,只可隐约确认为是表征某种奇兽。
“那是什么东西?”眺望火光,叶沐轻声嘀咕。
“应该是是图腾象征……”身具荒脉缘故,秦梦琉对蛮荒峒族的习俗,自然要比随行修士清楚不少,便主动作解道。“梅山蛮族万余年前系百越支脉,而百越则可上溯至九黎,而九黎者以……”
“九”者,数之极也。故常言“九黎之君蚩尤”,并非是说蚩尤统帅的部族叫九黎,而是以九来形容其下辖部族之多。这就譬如某经卷言称涿鹿之战时,蚩尤既有八十一个兄弟,其实意思暗喻的乃是说蚩尤统帅着九九八十一个部族,而这些部族交锋时皆举蚩尤族图腾旗帜。
是矣,古籍中的九黎并非是特定部族,而是一个极其宽泛的部族群体概念,泛指大荒时期非归于龙凤旗帜下的部族。它同“九丘而居,是谓九首”的相柳部族不同,九黎并没有源流图腾,故下延出百越等诸多支脉。
“抱歉,诸位贵客,我刚才有事来晚了……”正说及梅山脉图腾源流,某个熟悉身影恰插进话来。
“是吗?”秦梦琉微皱琼鼻,像是闻到某种不悦气味,侧退开数步。
没等谈话继续,梅山一族的老巫祖,已然带领数十有巫位的巫覡站出身来。这些人皆身着长袖彩服,手执狸猫摆尾,额插鸟羽冠顶,面上还佩戴有仿图腾兽首的青铜具,进场后开始扬声做吼。
木鼓声声,戛击鸣球,鸟兽跄跄,铿锵动天。在此敲击石磬,槌打木鼓的连响声下,数十巫覡竟作兽态起舞,仿佛表演传说中的五禽戏一般,或蹦跳,或扑腾,或滚翻身姿。
“这是舞云……”音律声极响,梅硕须大着嗓门才能让周围修士听见。“是由族中巫祖领舞群巫,以求来年风调雨顺,人畜皆旺……”
古言乐者声扬动天,引百兽起舞。其实大多是以人扮兽,由表演者披鸟兽皮羽,刻意扮饰鸟兽而舞。
不过这种表演,在大荒时期亦可表项部族实力强大,譬如舜帝作《九韶》,其引舞的皆是四方皈依部族的荒脉嫡子,以显示承认其统治权的部族之多和力量汇聚之强。
舞云过后,则轮到“望祀”和“望衍”,意为遥祭四方,招延四境祖灵,以庇护族人平安。
恰这个时候,有数名巫子手执“木主”、“道布”和“蒩馆”而入。所谓木主,即是用竹器盛放的木质图腾兽,而道巾,则为祭祀先祖的上好白绢,至于最后的蒩馆,则为盛放苴茅的竹筐。
苴茅者,乃是以白茅裹五色泥而为之。在太古纪的帝王时代,君主以此来象征分封制礼,是故梅山蛮族通过供奉苴茅,来象征这片土地是祖先历代传承而来,不容亵渎。
祭物已上,下面自然要轮到老巫祖唤名。
但见这位苍髯皓首的老者,掀起大袖飘飘,手执道布向四方作礼喊唱,分喏其名讳而用白茅招引之。
及至四方望祀完毕,老祖巫方将木主取出,并置于巨石像图腾前,大呼道:“祭品何在?”
伴随这一声惊呼,冲霄乐律陡然停滞。
再下一刻,数十位起舞巫覡同时追唤——“祭品何在?”
秦梦琉一行人顿时有些哑然,可没待他们明白这话是怎么回事,身边成百上千的梅山蛮民,竟然唱喊出连绵声浪。
“祭品何在!?”
“祭品何在!?”
“祭品何在!?”
……
当然,这祭品不是天目宗修士,而是另有其人。
“来了……”梅硕笑着解释说。“本来人牲祭祀只安排在春祭,但既然有贵客降临我梅山族寨内,实不可草率行事,所以……”
剩下的事物无须解释,因为分隔开的人潮已将真相缓缓放送。
火把映光,抬床抗肩,有数名且歌且舞的女巫从议事堂方向行来。她们身着异常明艳的服饰,大多身材窈窕,曲线毕露,于唱挽间流露出惊人媚态。
和男覡类似,女巫皆习“引灵之法”,借鬼灵媾和而得寿延。因青春常驻,而又无须顾虑娠孕产子之忧,是矣她们性格多放/荡,常引阳壮媾和而得欢愉。
只不过,那些有幸“春风一度”的壮汉,事后往往形销骨立,活像是熬汤后的干瘪药渣,每每得大病躺床上数月。久而久之,梅山蛮族内皆知做药杵也不是件容易事,除却不晓得厉害的无/毛少年外,青壮男子大都避着这些“人形榨汁姬”,免得领“过劳死”腰牌见祖宗。
撇过那些媚意横生的骨肉皮相,秦梦琉转将视野投向抬床上,那才是真正的祭祀人殉。
“这是祭品吗?”叶沐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而她身边的两个男修,同样也皱起眉头,露出不甚愉快的样子。
“为什么是女孩?”秦梦琉拧紧手心,似有不快孕育。“你们真忍心吗?就用这么小的女孩作殉品……”
抬床上的小女孩,看去方十一二岁模样,就连面颊都残余着可爱的婴儿肥。看她笑嘻嘻模样,像是浑不知晓自己将来的结局。
“她不是我们族人……”像是某种解释,勉强从梅硕口中递出。“她父母是随齐家迁徙而来的,尽管并不姓齐,可曾服侍齐家多年,我们……”
四名修士沉默了,他们既不表示理解,亦不表示反对,呈现出某种默杀姿态。秦梦琉一行终究是客,俗话说“客随主便”,他们没有阻止对方行为的权力,而宗门也决不允许他们肆意妄为。
终于,抬床走进石像图腾处,然后被小心轻缓地放下。祭祀人牲是圣洁的,在奉献给图腾兽前,她的足趾不应当触及地面。
“请祭品!”
话音响起,梅山族族长梅豪遂踏步上前。他执起解手短刀,往右手食指中指处一抹,然后腾跃起两丈高度,就如练得武当梯云纵的盖世大侠,将自身鲜血涂抹在石像图腾的两眼位置。
“下面是唤祖仪式……”梅硕悄悄插了句话,企图缓和下紧张气氛。
只可惜,他的努力毫无益处,四名修士依旧沉默遥望,唯神念穿插激荡。
“呼唤我们的祖先!”老祖巫背过身来,舒张双臂呼喊。
紧跟着,周围近万的梅山族裔也随之扬声,泛滥出连绵音潮。
“呼唤我们的祖先,呼唤我们的祖先,呼唤我们的祖先,……”
伴随海啸山呼,石像的线条陡然清晰起来,它像是从死物猛然变作生物,投影出半透明幻象。
这个幻象粗看像猫,细察又觉得像兔子。它血染的红宝石眼瞳,艳丽中饱含深邃,像是经历亿万次涂抹后的纯粹,清冷若星光梳离。与寻常狸兽不同,幻象奇兽生有四个耳朵,短的那对竖头顶,至于长的那对,则拖曳过肩,摇摆坠地。
呼吸声沉沉,惟独篝火炸裂的脆音,依旧作响风岚。在场所有人均抬头仰望,就仿佛视线被凝固一般,牢牢扎向荒古传承的图腾兽。
挥持道巾,老祖巫终于将祭祀气氛引向高潮,扬声呼吼道:“醒来吧,吾之荒祖——虚渊玄!”
长呼惊彻天壤,奇兽陡然由虚化实,传响起尖耸刺音。
一股无形质的浩荡威势,伴随荒兽鸣镝,刹那遍及全场,将洪荒苍莽的拙朴分享四野四方。
大地静默,除巫覡、族长以及秦梦琉一行人外,所有梅山族人皆俯首跪地,向这唤作“虚渊玄”的荒脉图腾兽祈求,祈求它赐予福祉,祈求梅山一脉绵延不息。
终于,奇兽像被洁白道巾吸引,它微侧脸庞,将头身渐渐探低。
转把道巾披肩于女童身上,老祖巫面颊凸显红晕,朝荒兽化形抽搐大吼:“请接收我等献祭,庇护我族绵延昌盛吧,荒祖虚渊玄!”
眼瞳倒影不断及近的腥味,女童腿脚发软,再也忍不住泣诉:“妈…妈妈,我…我要见妈妈……”
兔唇裂开,犹如野兽掠食前的嘲讽。从奇兽殷红眼珠望去,似有一抹诡异光华滑过,浅唱着残忍与狰狞。
半个呼吸后,唤作“虚渊玄”的图腾荒兽,陡然探出道蛇状黑影。就像是异形化的土虫口器,旋将女童头颅无隙包裹,接着咔嚓咬断脖颈——醇香鲜血,喷涌而出,把道巾与木主雕像浸染艳丽……
兴奋的浪潮,霎时推涌全场,化作一声声对荒祖“虚渊玄”的赞美,充斥秦梦琉耳廓。
“疯了……”凝视图腾,少女恨恨低述。“他们全都疯了,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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