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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七十九、八十……”秦梦琉无聊地数着数,坐观人类溺水前的丰富表情,边提醒道。“赵师姐,别玩过头了,苏师姐说要留活口的……”
一枚篮球大小的水球,正套在捕获者脖颈上,现场表演关于水中呼吸的真人实况。隔着薄薄水膜,串串挣扎的气泡正从叶灵口鼻冒出,伴随不停抽搐的肌体,痛苦而狰狞。
“我知道了。”赵琪皱起琼鼻,随手散去水球,让这只胆敢戏耍她的“老鼠”,再多活些许时日。
“你说……”望着鼻腔酸涩,不停喷吐苦水的叶灵,秦梦琉似乎想到些什么,转头念叨。“我们被调去仙人顶,会不会与这帮家伙有关?”
“谁知道呢?要不拷问下那家伙……”赵琪刮刮鼻尖,嘴角向上拉起,颇像那偷到鱼干吃的小猫咪。
仅仅是几次“深呼吸”游戏,尿裤裆的胆小鬼就似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一五一十都招供出来。原来,感情这家伙自开天门会后加入天目宗外门,没几日就和一帮不学好的散修勾搭上了。剩下不用说也清楚,除了杀人夺宝下黑手,他们聚团还能干什么?
总算带头的傻瓜还有点理智,没把注意打到内门弟子身上,反盯向他直属上级,一个姓马的七十出头老外门弟子。要说这马师兄也真叫晦气,辛辛苦苦几十年,好不容易攒够宗门贡献换来一枚筑基丹。他考虑到自个年纪大,修为又不够,故此没舍得吃,准备留给自己三灵根的娃,企盼他将来路走长些。
谁料,当日高兴时多喝了几口灵酒,一个不慎说漏嘴,竟让那几个心术不正的外门弟子知道了。他们本就无所谓道心,更别提“大机缘”在前,心中哪里会顾及将来什么事,直接玩起杀人夺宝来了。
“他们脑子都进水了吗?”听到这,赵琪插话道。“天目宗宗门驻地又不是任人进出的筛子,门内有人失踪还不立刻筛别盘查?谨防奸细阴谋什么的……”
看白衣少女一脸难以置信模样,她恐怕无法理解那些傻瓜修士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也不一定吧!”秦梦琉摆摆左手,右手支着下巴说。“我记得以前看过本叫《修仙录》的杂记小说,里面就说主角轰杀了采花师兄,顺带劫走两颗筑基丹啥的……”
“别说了,那书我也看过……”赵琪一脸无奈状,捂住额头哀叹道。“写那书的家伙根本脑子里就没占卜卦算之类的概念,秦师妹你可跟郑师伯学过数术的,总该明白这点吧?”
试想那些名门大派,哪个门内没精通卦算占卜的修士坐镇,就算推演不出未来大势,卦算门内这等已经发生过的小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除非对方是金丹元婴,可以施展蒙蔽天机的术法。
“哼,你们这些天之骄子知道些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叶灵擤出鼻膜酸水,自暴自弃地哭讼道。“你们自然不会缺筑基丹了,要是我有筑基丹,我有……”
说到这,他哽咽得泣不成声,洒下一连串泪珠。
“哼,只会哭鼻子的废物!”秦梦琉心中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想起某个庄子曾说过的故事,关于乌鸦和凤凰的故事。
外门弟子恐怕根本想不到,他们看去无比珍贵的筑基丹,事实上没有一个内门弟子会在乎,会对其多看一眼。就似那只栖息梧桐之木,口饮廉泉之水的凤凰,又岂会在意乌鸦抓下的腐烂老鼠肉?
交谈并未继续多久,很快,苏睿师姐和罗振师兄就各挟持俘虏一名,先后来到此处。
“唉,你们俩也太不小心了!”黑须鹰眼的筑基修士刚一细看,就不住摇头,指着那叶灵说道。“你们虽绑住他四肢,但并未对其施以封灵之术,更没折断他手脚指,塞入封口器……”
“咳咳…”听到这,苏睿大声咳嗽,刻意打断道。“罗振师兄,她们还未到刑堂修习过,你就不必过于苛责了……”
说罢,苏师姐就将三人都移交给刑堂执法弟子罗振,复乘云幡,夹带秦赵二女向仙人顶飞去。至于那三个犯案者结局,还用问吗?落到刑堂手中的犯事弟子,当然是被锁上冥灵柱,交由万鬼嗜身九九八十一天,死后亦不得解脱,被冥灵柱拘锁劳役。
旭日高悬,普照大地,仙人顶上气势雄伟的殿阁庙堂缓缓及近,明黄色琉璃瓦更是折射出万道金光,晃得人眼花。因为禁制法阵,苏睿提前在山门建筑前降下云幡,待通报后三人随执事弟子来到侧院,见着一位面目枯槁的老者。
“这位是祁师弟,修炼的乃是上乘木属功法,外枯而内荣……”苏睿面色和煦,微笑着解释了几句,将两位师妹引见给老者。
“就是她们吗?”祁鹤吮/了口苦叶茶,淡淡扫过数眼,微点下头道。“还不错,俩女娃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修为,看来及笄前筑基问题不大……”
尽管外表看似苍老,但其实枯木道人祁鹤的年纪比苏睿还要小上十来岁,整整晚她一届才入得天目宗,当初还是外门弟子。不过相比那些自甘堕落的同僚,祁鹤要有毅力得多,他兢兢业业苦修,勤勤恳恳执务,终于在二十五岁那会冲入练气十二层,并成功借助宗门的筑基丹筑基。
现在,祁鹤身为百药圃右执事,拜入木禾真人门下,专门负责下药院园中的庶务。像内门弟子入药园修习之类的,自然也归于他管理,在药园外门弟子看来,真可谓位高权重。
“赵琪、秦梦琉,你二人三个月内将在百药圃修习,一切奖惩都交由祁师兄做主……”苏睿最后留了几句,认真叮嘱后,便转身告辞离去。
品完苦叶茶后,祁鹤轻嘘长气,散出草木清香般气息,朝秦梦琉点点头道:“你们俩,跟我走。”
说实话,祁鹤的脚步并不快,但不知怎的,他每跨出一步都有丈许远,逼得两女不得不加持轻身术,跟着一路小跑。就这样一走二赶,他们很快穿出侧院,踏过漫漫石阶路,跨入后山药园范畴。
“那是上药园,是特殊的重叠界域。”祁鹤突然停下脚步,待二人追近后,朝上方点点下巴,示意道。“如果你们成功筑基,而且对药草栽培上有兴趣的话,将来也许会去那边……”
两少女抬眼望去,只见那处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什么。但这也不算奇怪,宗门内统合栽培的珍稀药材,自然不会像橱窗展览般亮给人看,有重叠界域之类的遮掩庇护丝毫不奇怪。
继续前行,直到百丈远后,前面忽然再无石阶,直瞧见远处山林云海,低头望去,石阶下面正是无尽的峭壁悬崖。
“这是你们俩的印牌。”抛出两枚非金非玉材质的古怪印牌,枯木道人祁鹤淡然而语,顺便示意二女滴血签记。“这是用沙鲁木特别制作的,进出药园必须靠此凭证,非滴血认证的持有者,拿着也进出不了……”
说完,祁鹤便手持类似木牌,向前跨去,瞬息消失无踪。不必说,此处的风光悬崖,肯定也是幻术搞出来的花样戏法,只为掩饰下药园而设。
穿过断崖门,仙人顶的支脉峰系便展现眼前,足有百余丈高的峰峦,被一层层药圃环绕包裹,沉浸在浓厚木属灵气的海洋中。
正如人多了,方成为“众”,木多了,方成就“森”,所谓灵脉灵泉灵眼,二分归于天生,八分却源于修士所为。恰如某句话所说的——“一滴水想要不干涸,只有融入大海!”
水是如此,灵气亦如此!
早在万年前,龙空山崛起过程中,变革者们就曾对某些“灵气只会少不会多”的理论嗤之以鼻。他们认为,所谓灵气,从根本意义上来讲不过是一种可供修士吸纳的活跃性质能量罢了,事实上天地无处不有灵气,灵气随着生命不断生成,又不断被消耗。
那种灵气日趋减少的说法,无非是某些不会动脑子的猪的理论,亏他们还有脸自称修士?所谓进步,必然能不断开发出新的资源,或者创造出新的资源利用方式方法。就像地球位面,对能源的开发运用不也经历过木材,煤炭,石油天然气,核能等多个阶段吗?如果人类只会消耗,不会开发,那永远不会有工业化,不会冲出地球,走向宇宙。
故此,修士之于灵脉,非但不是单纯剥削者与被剥削者关系,相反是一种共生体关系,两者间实则共存共荣。灵脉供给修士灵气,使修士提高修为,修士修为越高则对周围灵气的自动吸附效应越强,从而形成类似黑洞般的捕获效应,不断吸引天地间游离的灵气,反而进一步壮大灵脉。
尽管封神战争后龙空山风流云散,但这套思想理论却在久经验证后,渐渐延伸影响到整个修真界。像天目宗的百药圃,就是这套理论影响下的产物,管理药园的木属修士借助灵药灵草散自行发出的木属灵气修炼,同时又不停吸纳外界游离的木属灵气,使人与草药,相得益彰。
“放心,你们这些内门弟子仅是来此修习罢了,并不用像那些外门弟子,吃住都在此……”枯木道人淡淡说了两句,打消秦赵二女心中忧虑之处,毕竟她们在如此浓郁的木属灵气环绕下,引灵效率一定会大大降低。
“穆清。”祁鹤随手招来个相貌普通的十六七岁女修,对她说道。“今天你先带这两个内门弟子熟悉下环境,并去峰下庭院安排好住处,明日我再来细细教导她们……”
说罢,这枯木道人就飘然离去,踏着遍地青气,如孤鸿般飞升而上,恍若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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