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暗香幽舞 > 第六章

?伴有稀疏的鸟声和稍微寒峭的清风,终于来到大厅坐下。这大厅才真实反映了扼云府邸的雍容高贵,气势轩昂。齐整豪奢的坐椅分列两边,中央墙壁上浮雕着腾跃于云中的青玉龙。龙的周围有着传统金光的衬托,一片片鳞片锐利夺目,其尾以青黑色彩相间。其头傲然向上,双目炯炯有神。两排的字幅我没太留意。我始终想着为何神王殿上才会有火龙雕株,冰龙悬顶,而他竟也来上一条。

  还未跨过门槛,烈焰便从旁边走廊过来让我们去饮食轩。便跟从着他如穿迷宫般窜来窜去,迂折曲回地行走着。在行走中,我们甚是高兴,感觉秋日的阳光也会明媚。从言语举止中察觉烈焰变了许多,丢失了许多。我总是喜欢率直的个性,以及活泼甚至童稚的言语。人免不了要走向成熟。成熟的我们常常会感觉到,时机刻刻都处在生死的边缘。我渐渐习惯了烈焰严肃的语气。虽然谈话的减小反映着各自有着越来越多的私人秘密,但仍不影响两人多年的情谊。

  “饮食轩是什么地方?”

  “吃饭的地方,不过不是普通人吃饭的地方。”

  “我怎么老觉得是‘隐之轩’?”

  “有关系吗!”公主叫到。

  风雪诡隐又突然从心头闪过。

  “几天不见,你变了不少!”

  我其实更愿意听他说,我老了不少。我也尽力避开那些话题。“有吗?不觉得!”

  有些感情,精神或气质一旦拥有,便会不由主观意识控制地出现于细节,也变得无法隐藏。我相信烈焰所说,也感激那些理解和关切。我总是悉心地观察,体会一切,也免不了感恩。

  “饮食轩”突然兀立于眼前不远处。高耸的建筑矗立眼前,棱锥状的建筑突破厚厚云层的锁压。傲然的形态令人生畏。层层各异的栏楯,窗户,以及千姿百态,五彩斑斓的浮雕,镂空,更让人叹为观止。尤其是直插云霄的几层,塔顶的弯角向上拱起,悬挂着细长丝线和长串的风铃,和风而荡,飘逸,使我可望不可即。

  这倒真像一位脱尘超俗的隐士。可惜被人间烟火熏染,不知是否还能出淤泥而不染?

  我进入轩中,留心地观摩着。有着连绵不绝的香气飘舞,淡淡的,却又那么印象深刻!满目的屏风,桌椅,不是后来添置的。那屏风与桌椅全由青白玉石制造,雕刻而成,与地面基石融为一体。虽然地面有红色地毯覆盖,但这些结构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出。一些能工巧匠细心修饰,有的再添上木制般的色漆,也变得顺眼堂皇。用手指轻轻扣击屏风和墙壁,没有什么声音,浑浊厚重的声调常使人忽略。基础大概非常坚实耐压,而上层建筑应该转为质轻的材料,并易于塑造。它就像一只暂时在次休憩的飞鸟,随时都有可能飞走,只要它愿意!

  我从心底里觉得敬佩,敬佩那超群的美,以及美中的神秘!我欲延着对面的屏风绕行而深入其中,突然被烈焰拉住。

  “这里很古怪,诡异,屏风隔绝了每个大型餐桌组,且常常形成死胡同般的甬道。因为有许多人冒险进入后就没出来过。不熟悉结构的人常常迷失自己。”

  “难道不能叫唤或魔法感应?”

  “这玉质屏风隔音效果很好,且被赋予某种非同寻常的魔法防御和魔法干扰。恐怕扼云对它也无可奈何。”烈焰和我坐在侧对大门的地方,将这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至今也无人能找到上楼的入口。而楼上各层皆紧紧反锁,并且被施加强大的能量以防御入内。相传这一切乃神王所造,终不知晓其原由。

  我有些疑惑,依林不是筹备佳肴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却只见一条女仆组成的长龙缓缓扭曲前行,每每端着耀眼银器。我连忙起身走出门外,公主,烈焰也尾随其后,以便不妨碍她们的工作。不计其数的银器被设计成各式各样的花样安置在桌面上,其后又有光彩夺目的水晶碗杯陈列。很长时间过去了,队伍才全线撤退。这才发现依林欣喜地快步走来。

  “今天扼云宴请了很多人。哦!神王好像也会来,不过不会参加宴会。”轻快流利的语调似急促的溪流。

  我可不喜欢众人欢腾喧嚣的场面,宁愿多几分寂寞的宁静,甚至孤独。因而几丝高兴愉悦之情显露嘴角或脸庞,。但又增添了几丝忧愁,如不停的风。为了不让烈焰难办,便没倾诉心中想法,准备着应对。

  这一点也没瞒到他的眼睛,只见他对依林低头交耳。然后,依林笑着,说:“我也不愿与他们共饮食。其实,我早就预备好了,我们四人另设一桌宴席。这没有什么为难我的。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出来,好吗?雪…云。”

  “哦。”我发现公主有种奇怪的目光聚集在依林身上。

  突然,闻到众人错杂交替的脚步声。只见为首的扼云飒爽英姿,器宇轩昂,但多了几分自大。不过他灿烂的笑貌的确让人羡慕。朝气盛腾的灿烂,不像时而抑郁冷峻的我。我羡慕着那无一丝愁绪的清纯,宛若黑夜里的银河,纯净得让人难以忘怀。接着是稍嫌郁闷的风裂叉,不爱谈笑风生,默默地行走,气宇不凡,如风。一脸憨笑的雷霆公,总觉得踏实忠厚,让人无可非议,时而应和着说笑几句。或许是脸上肥厚的赘肉和粗糙的皮肤搅乱了一切神情的表露。

  法师与几位温而文雅的官员交谈甚欢。缓慢的步伐允许他们能够拥有更广泛丰富的交流。随后又紧随不少文武官员,赶集似地走来。

  我碰了碰身边两位,一同向法师打招呼。而依林已迎向扼云了,在扼云身边。之后便发现烈焰不时回顾,紧盯着一个人。我明白了什么,仅走着自己的路。风逐渐紧了,绿叶金红的花仍掩饰不了席地的秋叶的衰败。

  公主握着我的手,细腻的手温暖着我的冷血,解释了对“轩士”陌生称谓的疑虑。她的温暖和我心中隽永的亲情回荡在双手搭建的桥面上,飘扬的长风来回,减少着某种错误的干扰与叠加引起的幻想!

  “我可要呼你为‘轩士’了。恩,很好嘛……今天似乎为你准备的,……”法师情感饱满。语气中有着从未有过的释怀,不羁,自由……却又含着起死回生的苍凉和悲壮。

  “谢谢!”

  “哦,公主你也来了。对了,你父王将在宴后来到。这小子,居然和扼云是玩伴,这就好了!仿佛返老还童。法师笑开了郁结,笑散了集聚的皱纹。

  “法师,我们先入席了。”

  “你们有的是活力,不必培我这老头了。快去吧。”

  “那我们现走了。”

  返回时,诸多官员已经进入轩内。开门可见得很多席上坐满了,果然谈笑得沸反盈天。我们又遇见等候我们的依林,带着进入通道。经过扼云那一席时,觉得寒光锐利,又暖光袭人。依林向扼云焉然一笑。接着扼云也寻声望去。风裂叉疑虑地打量这我,我稍作转头,的确更易瞧见风裂叉,但也更能瞧见依林。刹那间,一道利刃般的清寒闪电直击我脸部。

  这样的境界我还是头次遇见,没经验也就只能趁快逃走。于是,四指弯曲。只见果如我心中所想。这次塑造了一火红的人形焰,如同那次浴室中一样。用了大量能量蕴含其中,没让它迅速地因能量殆尽而逝去。并非像常人一旦发出能量,便在瞬间释放。它一点一点地耗着能量,保持着特定的形态。我移动着那模糊的人形焰,蓦的我们四人寻形奔来。我将人形焰移过前处拐道。当我们追到拐道中时,什么都不再有。我也惊愕这一切。

  众人也寻声追来,簇拥在一起。我解释着没有事情发生,将他们一个一个打发走了。便也与依林等人退回正道上,进入另一个屏风围成的空间。我们围着圆形桌坐下,拉开银器封闭的盖子。顿时热气腾腾,水汽在上空凝结成微液珠后,又蒸发消失于空气中了。

  “这才是我亲手做的!赶快品尝吧!”依林热情地款待着。

  “哦。”我不再东张西望,亦不多言。身旁公主笑得极不正常,让我害怕。5仅有烈焰不断地为我们夹菜,当然重点是依林。我速速了事,吃完便匆匆出去了。

  走到那拐角处,转身只看见漆黑一片。而我那火红的人形焰并非一天两天就会消失殆尽的。趁没有人经过,就闯了进去。害怕困于迷宫似的甬道中,我全神贯注地注意周围。除了大多数空间被标志了,其余的全被黑暗征服。不敢有人闯入,况且这乃扼云府,能进的也绝非傻子。直行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光亮之处,更不知前后左右。我已出于黑暗的深渊,而四面犹若平原没有丝毫的异状。我托起手掌,掌心向上。欲用御焰术照亮让人不适的黑暗。可能量似乎结冰凝固无法运转。我跑了起来,拼命地跑了起来。无意识地奔跑,让运气决定一切。

  可仍无丝毫起色,空旷的空间,空虚的空间,甚至没有一缕微风。死一般寂寞,撩不起半点漪涟。又仿佛在梦中,分不清颜色的有无,理不透感觉的深浅,终于明白了盲然与无奈。

  跑倦了便坐下,躺下。却不知我的状态究竟是坐着还是躺着,也不知我究竟是否做了有区别的动作。浮在云翳上,飘飘然,一切没了依赖。我闭着眼睛,似闭非闭。曾不知又过了多久。

  终于,我能感受到闷热的空气,这是我最初的感觉。脚下也有了寄托,我不敢妄自移动,仍心有余悸地站着。虽然有些害怕,但仍高兴,原来世上还有刺激的事!我有一种yu望如汹涌的大潮累积超过我的高度。有一本必赢的信念满溢于胸。

  我猜想这设下了另一个空间。而我刚从那个空间误打误撞地出来,应该回到了现实世界。我急忙聚集能量,刚形成火焰就被无形的力量吸了去。如雷电一闪的瞬间,我看见了墙壁。这孱弱的光茫虽不能一直指引我走出迷宫,但给了我焕然一新的情感与灵气,成了我心中新的希望。

  “咯吱,咯吱。”两声开门的声音散开了光明的门,生存的门。至少我是这样想的。刺眼的光促使我用双手放上额头。双腿紧闭,旋用幻化术。随着一阵泡影人形的频闪,我也就进入门内了。很奇怪我居然能用法术了。

  环顾四周迥异的摆设,特别是那醒目的清香,浓得让人心醉,却没丝毫的反感。那雕镂的红木窗,绚丽得怪异。料想这是第二层了。走近一看,发现这桌椅皆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屑。再回头见那两片向上翻起的古怪的门。灰尘的坠落又旋舞于空中,在强烈的灯光下透出一道道亮路。有人在这里住吗?不可能,但我确信此时有人在屋中。或许就在左边的房间中。

  既然来了,必有用意。我不亲自恭迎,他也会自己出现。我姑且翻阅书架上的泛黄的书。双手掂起一厚本,抖落些灰尘。却仍没有清晰的封面字迹。这封存已久的古书必定讲述着被人遗忘的动人心扉的故事,记叙着封存者不愿让世人再提起或传诉的篇章。

  拍打着封面,书缝中喷出烟雾,却夹带着古书酝酿的墨香,让人迅速地引发复古情愫。急切翻开扉叶,却发现我醒目的名字“雪云”。

  同时,一个人果然从左边的房间走出来。那是神王。随着他衣衫的飘动,我的书也飞回了书架。

  “你为何拿走我的书?我名字为何在上面?”我心想自己特傻,问着不该问的人,问着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于是,又顺手取下那本书。

  “你很想一个人。”

  “哦!”

  “你想知道吗?”

  “什么啊?你很烦!”我继续看着书,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你像极了一个人!他……什么都不怕!”

  “不!你?不可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完一页后大呼起来。其实我心中非常明白,但为了满足有些弱智的神王(我一直这样认为),我充分发挥着我的演技。他让我这样惊讶:我心中的父亲居然成了神王,没有丝毫映象的神王,为何显赫的父亲现在才出现。我不得不说他弱智,没有给我一分一秒爱的父爱的人能成为我的父亲吗!神王是除了我的众人仰慕的傀儡。

  “其实,当我看见你时,就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你倜傥不羁的个性始终徘徊于我的脑海。‘雪云’这个名字,以及法师的话,最终使我得以肯定。但我看见你生活得很快乐,不想打破你原有的美好生活。可父子间相认的yu望又不得不耸恿我今天来到这里。原来想向众官员宣布的,可你既然来到这里,我只好独自告诉你呢。”

  “可法师照料了这么多年,他难道未曾告诉你?为何前些天公主说你想杀我?这轩又是怎么回事?”我笑着,想着“他真打算把我当傻子骗,我就好好装一次吧。”但我心中却想着我遥远的真正父亲,谁不想尽早得到失去的父爱呢!

  我说到:“那前些天是怎么回事?”

  “这…其实有很多误会,就不必细究了。我也不想再提起,我们相人不就很快乐吗!这轩是是为你建造的,里面有各式各样精巧的设计,也藏着当时我纪念你而写的书画。建完后,不再打算有任何人进入其中。就在第一层设立了许多空间陷阱,使入侵者永远不能出来。你是唯一出来且入内的。”

  我其实发现所有的书的扉页都写这我的名字,我更有兴趣听他如何解说。“难道它就不会因能量耗散而坍塌吗?”

  “我运用了能量吸盘。你刚才不是无法使用能量吗?不久,就想睡觉。这都是能量被异度空间吸取,造成能量空虚引起的。”

  他又没有在我身旁,怎么这么了解当时情况。“我想了解自己的过去。”

  “我不是说过不要再提过去!”他吼道,但又立即向我道歉。他好像非常惧怕过去,尤其在我面前。

  他然后像是我父亲似的说:“你非常聪颖,超脱世人。但任何一个超强的发师都需要各方面俱优的素质。你领会了属性融合法术,这比我强。即使习得各种攻击法术,没有强大的能量作后盾,那也没什么超人之处。况且你也仅仅有了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而许许多多的幻化术,召唤术,医疗术,能量允吸术……都会让你显得渺小,无知。超级战士的力量,暗杀者的速度和敏捷更让你自惭形秽!我并不是贬低你,只不过提醒一下:傲骨长存,骄心永戒。”他娓娓道来,诚挚的语气似呼想让对爱赋予新解。

  我好像也该装一下,说说什么。“我会一直记得刚才的话的。哦,我是否该叫您一声‘父亲’?不过,待会儿下去后不要昭告天下。我不求名利的熏陶,只愿像常人般快乐的,平静的生活。”

  “我也急切希望你亲切的称呼。”神王伸出双手把我抱在怀中。

  我向心中的父亲亲切地叫着,激动的泪水不注地往下流,溶解着多年对亲情的渴望的情感沉淀,随着回忆弥散着。而他好想也是接受着心中深处的某个人的呼唤,并不是我的缘故。

  “可怜的孩子!我尊从你的意见。快乐才是你真正所需。为了我们能多次见面,也提供你的生活所需,就难为你做‘轩士’吧。”

  “谢谢。”

  我们下去时却非常轻松,与众官员会面。正愁怎样才能适当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不致于泄漏轩内刚才的事。神王搂着我,刹那间便回到大门外。拍拂着身上沾染的灰尘,等待着众官员的拜见。

  我站在神王身旁,却装作站在父亲旁,似乎寻求保护。看着众人单膝跪拜,黔首低下,就觉得是一种罪恶。风裂叉突然昂头传来一暗示的眼神,面稍显焦急。可我无动于衷又眼睁睁地赏完礼节行程中的丑态。

  神王已把该处理的事都完结,自然没有再聚的必要。于是,众人欣然而归。路过我时,总是有一束光打量的光茫重重地落在我身上。雷霆公前来搭讪,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他臃肿的肥脸堆起让我不适的笑。我稍多处一会儿,就会惶恐不安。他扎实的身躯仅能给他安稳,送人的全是寒意。我就借口离开了。

  在仆人的带领下迅速地找到了烈焰他们。他们三人围坐在凉亭的石桌旁,无聊地闲谈着。依林坐在正对我的一面,也是最先发现我的。自然地给了一个手势,并亲拍了烈焰的肩。

  可我走到他们面前时,公主的笑迎深藏着忌妒和暗恨。发现她总对平常的交往恶化。也许是近来对她的冷漠。但我如今更要冷漠下去,只至她完全绝望。我才能道出真相。我替世人惧怕她的疯狂,野蛮,帮世人减缓她的冲动造成罪过的时限。也许是距离产生美。相处近了,理解得更加透彻,反而失去了朦胧神秘的美感。这样更好,双方都能更好地了结。也许是多了依林,这不得不让我替烈焰担心。

  “哦,你父王让我通知你回殿去。我就不宋啦。”

  “你在哪里安寝啊?不会回边远的家吧?不如和我一起回去。”

  “你可以居住在这里啊!反正三人都是寄人篱下。”烈焰发话。

  唉呀,这可“帮”了我!我举目眺望亭外,却没有欣赏到任何美景。仅仅体验到心田的躁动与紊乱。

  幸好公主仅狠狠地瞪了一眼,没回头地离去。

  调和绷紧的神经。舒心的深吸几口暮气,也能尝出朝露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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