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躲在一个小小的犄角旮旯里面,表哥颤抖着给陈医生打了个电话,很快他带着干净的衣服就来了。
“怎么回事?李毛?”表哥和我慌乱的把身上的衣服换掉,把带血的衣服放在角落里面,用打火机点燃。
“我和王贱人吵架了,我老表气不过,动手了,估计他不死也得残了……”
陈医生好像也有些慌张,“你动手没有?”
表哥摇了摇头。
“那还好!“陈医生松了一口气,“你要是没有动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那赶快让你老表逃啊!深圳,云南,别在惠州呆了……你的事情,最多也是从犯,只要有钱,应该没有问题……”
我浑身哆嗦着,甚至连烟都拿不稳,更不用说是点上。蹲坐在一大块水泥块上,我终于把打火机弄出了火苗,狠狠的抽了一口烟。
“老陈,谢谢你,这么多的人里面,我现在只能信你,这样,你先拿一千块钱给我老表,我回头还你……”
陈医生脸上有些为难:“昨天晚上输的多,现在身上就三百块钱,要是等等明天我倒是能凑出来,但是你们等不到明天……”
表哥点了点头,把我往后拉了拉,“啊哲,姑姑就你一个儿子,我对不起他们,一会儿你拿了钱,赶快离开这里,逃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给家里联系,好好的照顾好自己,过一年半载的事情平息了以后,再给家里联系,哥对不起你,唉……什么都不说了……”
第一次见表哥哭,我忽然间不在颤抖,喉头哽咽住了,狠狠的和表哥搂在了一起。
没有想到,我从家里逃到这里,还是没有能开始新的生活,还是没有逃脱逃犯的身份,这世界真的是奇妙,前一段时间我还是一个正要准备高考,挤独木桥的人,而现在我已经是背了两条人命,连独木桥都没有的人了……
身上揣着三百块钱,我先是坐摩的到了一个叫陈江的镇上,身上就剩下两百二十块钱了。
从这里坐车往前面就是沥林然后是樟木头,也是表哥让我去的地方,去哪里会有一个他之前的哥们接我,很显然,这个哥们不知道这边儿的事情,表哥只是简单的说一下我从家里过去,要去深圳找一份工作。
我站在陈江最大的十字路口上,看着周围的车水马龙,一阵阵的茫然和迷惑包围着我。我忽然很想去投案自首,但是那样做了,我肯定是死刑,我还不想死,而且父母也不能接受我死……
我要坐的车缓缓的行驶过十字路口,停在了路的旁边,车门打开,人们上上下下,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力踩了踩刚刚扔下的烟头,就要上车。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出来一声惊呼声,我扭脸一看,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嘴里不住的说着广东话向远处跑去。
我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远处一辆摩托车正在飞速的闯过红灯向远处驶去。而这摩托车上面的两个身影我很是熟悉,坐在后面的那个正是当初抢我包的那个精瘦的身影。
从路边儿上截了一辆正在行驶的摩的,我飞快的坐了上去,“师傅,跟着前面的摩托车,我给你双倍的钱……”
摩的师傅应了一声,手轻轻拧了一下油门,摩托车发出一声轰鸣声,就飞快的从十字路口穿了出去,向快要消失在街角的摩托车追了过去。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样的想法,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去。
那辆抢了包的摩托车在大街上走了几个路口,就钻进了一个开放式的建筑群中,接着就是左拐右拐,不停的在这一片居住区转悠着。
这位带着我的摩的师傅话并不多,他仿佛对这一片的路十分的熟悉,每次都是跟丢了以后,转过两个路口,那辆摩托车又会出现我们的视线中。
“师傅,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了,不要跟的那么紧……”
“小伙子,干嘛要跟他们啊?我看他们也没有抢你东西啊?”
“前一段时间我刚来这,刚下公交车,就是他们两个把我的包抢了,我要拿回我的钱……”
摩的师傅不在说话了,不紧不慢的跟着这辆摩托车,终于转过两个路口以后,我们走上了大路上,这是一条人烟稀少的土路,路的两边到处都堆着生活垃圾,前面的摩托车已经停了下来,身材瘦小的那个人从摩托车上跳下来,不断的向后面挥手。
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师傅,快停下,他们看见我们了……”
但是摩的师傅却是充耳不闻,继续向前面开着,转眼间,摩托车也停下了,停在了那辆摩托车的身边。
那个精瘦的男人从头上拿下头盔,是那张熟悉的脸,我认识,就是在公交车上我看见的人,他对着坐在我前面的摩的师傅扬了一下下巴。
“老杨,怎么还带了人?谁啊?”
“呵呵,被你们以前抢过的人,来要钱来了……”
他的话一说出口,我感觉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慌乱的想从摩托车上下来,但是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我的衣领。
接着世界都好像在旋转一样,我的身体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屁股上传来了一阵阵酸痛的感觉。接着我模糊的看见眼前一黑,眼眶上就被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
我用自己的双手拼命的护住自己的脸,身体也蜷曲起来。
“我操,还真有不怕死的找上们来的……”拳头和脚像雨点一样向我的身上袭来,我毫无还手之力。
或许是他么打累了,也或许是他么感觉我没有什么威胁,三个人骂了几句,说了几句威胁的话。
最后那个瘦小的人翻了一下我的包,把里面的衣服随便扔在了地上,接着在我的身上摸了摸,把身上仅剩的两百多块前全部都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摩托车开走了,我挣扎着从地上起来,鼻子流血了,浑身都是酸疼的感觉,脸上被砸的地方也肿了,感觉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我狠狠的向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我多么渴望自己像电影里面的那样,成为武林高手,但是现实是我只有被虐的份儿。
从地上爬了起来,腿上也传来一阵阵酸疼的感觉,我把四散的衣服收拾到包里面,紧紧的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再哭,哭不是男人的专利,我狠狠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自己在这么受欺负下去,我要改变,我要变的比他们还要狠。
把东西收拾干净,我又坐在了路边儿上,现在连身上仅剩的钱都没有了,而且我还背负着两天人命,我该怎么办?
回去找表哥?不可能,现在连累他的就已经够多的了,而且听陈医生说,表哥怕也逃脱不了干系,而且可能需要大量的钱去搞定。
去樟木头?身上没有钱,靠走路我不知道要走多久,并且我在这里甚至连方向都分的不是很清楚,更不要说走到樟木头。说不定路上还有警察在等着我。
一股绝望的情绪迅速的占满了我的心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已经想到了去自首,但是自己却还鼓不起这个去自首的勇气,如果不自首,警察还没有查到我身上,那父母是安全的,如果自首了,李永旺的家人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家人的。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来那盒廉价的特美斯,从里面拿出一根已经有些变形的烟,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嘴里面。
五分钟后,我抽完了烟,也做出了人生的第一个决定,我要像他们一样,抢劫,抢上一点钱,够我到深圳,或者去别的城市,然后开始新的生活,我把身份证拿出来,用打火机点燃,一代身份证转眼间就变成了一股刺鼻的黑烟。
狠狠的把烟头用脚碾灭,我擦了擦鼻血,向来时候的路上走去……
很快就天就黑了下来,我把自己的身体藏在两个建筑之间的狭小空间里面,包被我扔进了最里面,手里面拿着刚刚从地上捡的一截钢筋头。
不停的观察着偶尔走过的人,因为这个小路比较黑,所以人不是很多,先是一个年级很大的老太太,她走上十几步就要歇息一下,仿佛是很累的样子,这个情况我很熟悉,邻居家的奶奶就是像她那样子,是因为心脏不好的原因。
我忍了忍没有动手,我怕伤害到他,接着走过来一个拉着小孩的妇女,看身上的穿着并不是很富裕,应该是晚饭后出来散步的,我又忍了忍还是没有动手。
每一个从我的面前经过的人,我都没有动手,因为我知道这些人跟我的父母一样,都是在生活中挣扎的人,真的狠不下心去干这样的事情。
肚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紧握着钢筋头的手心已经全部是汗了。
终于一个醉汉歪歪扭扭的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的嘴里面还哼着小曲,我很熟悉,是豫剧。我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连呼吸都有些紧促,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又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这醉汉终于走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他扶住了墙,头低下来,先是干呕了两下,接着液体混合着杂物就从他的嘴里面喷射了出来。
感觉着这些酸臭的呕吐物从地上溅到我的身上,我心中也只一阵的犯呕,强自忍住这种感觉,转眼间他吐完了,把嘴用手背狠狠的擦了擦,就要从我的面前走过去。
我咬了咬牙,心一横,人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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