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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早,浅坑里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王致健不知道内线看到信号没有,想了一下,决定练练“刀兵八式”的熟练度,免得再出现拼命的时候招式被闪避的悲剧。
他把一棵小树修整了一下做成木桩,施展起“刀兵八式”来。
“刀兵八式”是军中刀术,没有什么花俏的架子,同时还难得地增强了机动性,非常实用。虽然被标记为初级武功,但王致健却非常喜欢,就算以后“刀兵八式”的基础伤害跟不上玩家属性点增长了,也可以用来作为招式的过渡和机动的辅助。
半个小时之后,他将“刀兵八式”的熟练度练到30/45,靠木桩已经升不上去了,这才罢手休息。期间线上经验也累积到头,升上了14级。
直到八点多,游戏里的天全黑了,王致健才远远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摸了过来。
那人影径直走到浅坑旁,像是走累了找个地方歇息,他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掰着坑边的灌木,时不时扔进坑里。
就是他了!王致健从藏身处闪出来,那人听得动静眼睛一亮,待仔细看清王致健后,面上却又现出警惕的神色。
“兀那汉子,好生面生,黑天来这作甚?”
王致健没搭他话,双手扶额圈了个心形,面无表情地对那人说:“我代表月亮惩罚你!”
那人神情一松,显然如此不明觉厉的切口完全超出这个时代的认知水平,一看就知道是那个身具宿慧的法明禅师的手笔。
“小人陈杰。适才多有得罪,只是往次来的都是佛爷。”
王致健点点头表示理解,搞潜伏的必须要长点心才行。
他对陈杰说:“某乃永泰县捕头,受了知县相公差遣查探这帮匪贼,多蒙法明禅师仗义相帮。”
陈杰眼睛一亮:“可是要剿了这伙贼子?”
见王致健摇头,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甚是失望的样子。片刻他振作了精神,问王致健:“公爷招小底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山下小营乡有苟家庄,那苟员外你可认得?”
“自然认得。”
“太祖爷与苟员外可有甚来往?”
“年前厮杀过一阵,彼此都折了些人手,两边算是结下了梁子。”
“死的可都是些新入伙的流民?”
陈杰回忆了一会儿,摇摇头:“那一阵杀得恁惨烈。既是硬仗,流民自然要死些,那太祖爷手下精壮却也折了十多个,还损了个小头头,都是用老了的人手。”
“那太祖爷吃了恁大亏便也作罢了?”
“对头恁地扎手,不作罢又待怎地?二头领苦劝说楚太祖亦在北汉铩羽,太祖爷这才作罢。俺瞧他亦是晓得打将不下,寻个台阶罢了。”
这么看来还不是假打啊。王致健琢磨了一会儿,又问:“前日山寨下去百十号人,去往哪处,作甚买卖?可有分说?”
陈杰摇摇头:“这个小底便不知了。是二头领带人下山,都说是笔大买卖。”
这还怎么查下去?王致健挠挠头,问陈杰:“你在这山上作甚营生?替我寻个遮掩身份可办得到?”
陈杰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小底原本是运县分茶酒肆铛头,被裹胁来了此处,便做了伙头营生。这山下有一南寨,时有小股流民盘桓,公人明日可藏身其中,辰巳时分小底带人来选粗使下手,便是个现成的遮掩身份。”
这哥们儿脑子灵活,有前途啊!王致健点点头:“这般甚好!俺自会小心行事,不会牵连于你。”
陈杰叹了口气:“俺乃是清白人家,也有手艺赖活,若非老娘亦被裹胁上山,早药翻几个贼人逃下山去,怎生在此生受鸟气。牵连俺倒不怕,只愿公爷早日平了此间山贼,还俺清白出身。佛爷那厢应承过,山贼平了,便在寺里给俺一个差使。”
原来如此。王致健点点头,对他说:“端的是好汉子!你且回去,明日俺们依计行事。”
……
陈杰走后,王致健看了看时间还早,便打算再去贼营走走。
他悄悄摸进贼营,左右转了一圈,一如昨日没什么变化。
王致健琢磨了一下,这么盲目地打探看来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只能明天拿了新身份再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计议已定他便悄身摸起准备下山去,突然眼角余光瞥到一条黑影在不远处闪过,他急忙止住身势蹲了回去。
那黑影看身形是个高大男子,他熟门熟路地躬身小跑,不时停下避开巡匪,看来对贼营和巡逻眼线也很熟悉。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同行了,也不知道是NPC还是玩家。
王致健没有犹豫,悄悄缀在了后面。他似乎觉得那黑影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黑影往文德殿后阁方向摸去,在东厢正房窗户外停下了。他回头左右探视了一下动静,便伸手在窗格上四长两短地敲击了几下。房中没有动静,他啐了一口,又加了劲再敲了一遍,这才听到房内悉悉索索地声音,不一会儿,窗户吱呀撑开,他熟练地一闪身摸了进去。
王致健急忙起身,看准窗户边的一蓬灌木便悄悄钻了过去。怕惊动了屋里的人,王致健藏身在灌木丛中不敢大动作,他缓缓半探起身子,耳朵凑近窗格,隐隐听见里面动静。
屋里一阵短促的碰撞声,悉悉索索衣服摩擦的声音,还有女子刻意压低的咯咯笑声。原来是个偷情的,王致健暗叹晦气正准备离开,那女人突然说话了。
“死人,你不去寻摸破那张家宅子,半路回来皂嗦奴家作甚?”
“自然是想嫂嫂得紧了……替你家老大人卖命,取些花头合该不碍吧?”
“哟~二爷好生没面皮,合伙买卖,哪次不是你山寨拿大份?奴家女流之辈,也是晓得两边合伙,各不相欠,说甚么卖命的话。”
那男子冷哼一声:“你家老大人好计较,俺们兄弟厮杀拼命,他磨磨嘴皮子便要取四成。这便不是卖命?且莫说那些个大户家的生意,却是谁早做了打算,主家一破便巧取豪夺,盘下七八成来?”
王致健心中大震,刚才见那身影有些熟悉,一时还没想起来,两人压低了声音说话,也没听出端倪。直到那男人说出这句熟悉的话,才让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人:这“二爷”赫然便是前夜任家庄外杀人那一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王致健心中大喜,终于有线索了,请客吃饭果然攒人品。他心下大定,继续俯身细听。
那女子却是个不饶人的,娇哼一声道:“二爷这话恁地不讲良心?若没我家老大人部下细作,与你里应外合,你便是杀破天去,便又能讨得好来?若是没我家老大人替你疏通关系,你们还能这般逍遥?那穿山豹便是样子!且莫说山下那帮贼秃,也不是甚么好相与的!这般诸多好处,拿你四成又直甚么……怎地?二当家另有高枝,要撤伙了?”
男子沉默片刻,突然低低一笑:“嫂嫂说笑了,俺这不是替嫂嫂打算么?”
女子口/含讥讽,失笑道:“哦?这倒是个新鲜物事……”
男子讨好地道:“嫂嫂细想,你这般天仙样的人儿,在苟老财那厢又合甚么?俺替嫂嫂不直,便想多争些,好教嫂嫂多个周旋地方。这山寨虽不是甚么大去处,却也逍遥快活,你我做一世快活夫妻,岂不美得很?”
那女子嗤笑一声:“你我做一世夫妻?奴家还道二爷长能耐了,绕了半晌,却是着落在大当家身上啊。料想二爷怕是早有心取当大家而代之了罢!攻打老大人庄园一事,莫须便是你撺掇大当家折损心腹,亦是硬探老大人实力吧?”
那男子见她不好哄骗,便也不绕圈子了,说道:“既是合作,自然要摸摸斤两。至于大哥那厢……若不是我奔走拼命,又与你家老大人合手,山寨哪来今日这般局面?大哥待我自是不薄,偏生他要做劳什子皇帝。贼便是贼,寻的是逍遥快活,做皇帝又有甚鸟用?遮莫手下弟兄便不吃食了?大户人家便举家来投了?好处不曾见得,坏处倒是不少。现下还能遮掩些,若当真让皇帝那厢知觉了,这山寨哪还保得住!”
他停了停,似乎是要下定决心:“大哥总有些效死心腹,俺自个人手不够,与你家主人借些人手……事成之后,现钱也罢,买卖折钱也罢,总不短了他。我若能一言决事,往后买卖也能爽利些。此事一了,嫂嫂你仍是这压寨之主。”
听男子报了价,女子沉默半晌,说:“此事总归要报与老大人晓得,奴家拿不了主张。”
男子笑道:“却要嫂嫂美言。”说着屋里又是一阵动静,那男子条件开出来了,便曲意迎奉,女子也没拿架子,两人不再说话,一时间满室皆春。
不消多说,那女子自然便是“花蕊夫人”,男子乃是这香孩儿的二当家,他们口中的“大当家”便是太祖爷了。
王致健很满意听墙根的收获,再不走怕要弄得自己也虚火上身了,他缓缓起身掉头便要离去。这一回头,便看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子,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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