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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安公主入嫁为妾,自然没有盛大的婚礼仪式,出于礼节,赵侯在大殿上匆匆接见,算是给予定了身份。
来到后宫,进入安排的宫室,早有巫医,女奴在此侯着,她们的职责乃是为公主验之身体。
战国时期,民风开放,因此妇人的地位颇比后世的高,她们甚至有婚姻自主的权力。
齐桓公之妾蔡姬因得罪于他而被退回了蔡国,而蔡穆侯随即又把蔡姬转嫁给了楚国的楚成王,一女嫁两王之事并不稀罕。因而可得,男子对于女子是否为处子之身并不十分在意。
而此刻,巫医女奴的验身,仅是一种程序而己。
经过一番折腾,验身的结果为:槐安公主乃为处子,然,体质羸弱,有恙,不易侍寝。
‘检查报告’一出,果真赵侯没召幸公主,立槐安为夫人,称胡姬。
孟蝶长叹一口气,挽袖观之手臂,一片片的小红豆豆,谁见了都会避之三分,更不用说搂着这样的女人睡觉了。
她也感到奇怪这莫明的红斑,难道是过敏之状?思绪半日也无从得知,最后干脆躺在床上,睁大着双眼,瞧着这充满喜庆的屋子,只觉堪是刺眼,不过当她瞧着一串以玉做成的帘子时,无比兴奋的一跃而起,这副帘子是这间屋内最值钱的东西,公主的嫁妆众多可也不如这副玉帘精致,她喜悦无比,想着离开之时,定要带走此物。
她贼笑两声,再次躺在柔软的床上,嘴角含笑,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盯着玉帘看了片刻才起身,屋内顿时穿梭着众多奴仆,让她觉得眼花,并不习惯,孟蝶唤来胡奴,开始梳栉。
当两奴看到孟蝶真容时,不由得脸色一滞,对她们来说,虽为下等奴仆,但自家主子的容貌还是认得,可如今这位主怎的就变了个样?
孟蝶把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对着铜镜左瞧右瞧,她这面容,连自己都很少见,片刻,她用冷得如腊月寒冬的语气言道,
“奴好生伺候,多行事少言语,赵宫不比林胡,若多嘴多舌,得罪权贵,本公主也护不了汝等。”
看似很平常的呵斥之话,却吓得两胡奴立马跪拜于地,稽首磕头,一幅唯唯喏喏的表情。
孟蝶瞟了她们一眼,不再言语,心里想着此两女终究是大患,若除之,谁又来证明她公主的身份?只得暂且留着。
正在她思索之际,有奴来报,越姬有召。
越姬乃为赵侯正妻,按着礼节,槐安公主应当拜访。然而思索片刻,孟蝶令奴回报,胡姬身体有恙,下不得榻,他日病愈定前来问安。
孟蝶又躺回床上,装起病来,奴仆给她端来汤药乃治疗红斑之病,然,孟蝶却悄悄倒掉。
就这样养病三五天,赵侯一直未出现,越姬却不请自来。
孟蝶穿戴一番,来到大厅,见着一个高贵妩媚的妇人端坐于正堂,表情高傲冷淡,她的身后跟着众多奴仆,看这架势,似乎来者不善。
孟蝶暗自冷笑,她这是示威来了。
孟蝶走上前去,稽首行礼。
自从孟蝶一出现,越姬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见胡姬也不算什么倾国倾貌,且表情淡然,行礼时虽也中规中矩但观之眼神,却透着一股子轻蔑的浅笑,越姬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她轻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言道:
“听闻胡姬身染有疾,不知愈否?”
“蒙夫人担忧,己大好。”孟蝶淡淡对曰。
“哦?”越姬挑挑眉,“即然如此,为何不见胡姬于中宫请安?莫是身边奴仆不知礼数?”
越姬的责问,令周围众奴吓得匍匐于地,不敢支声。
孟蝶瞟了一眼她,似笑非笑:
“不知夫人之意欲何?”
“如此不知礼数之奴,自是拖出去刑责。”越姬转向身后宫人吩咐道:“此两胡奴拖出去,行仗二十。”
“喏!”
两宫人领命,出例,欲拖胡奴,胡奴双眼朦胧,求救的看向孟蝶。
孟蝶暗叹口气,这样的桥段怎如此熟悉,胡奴不敢挣扎,却传来嘤嘤的哭声。
孟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朝着宫人厉眼一扫,言道:
“慢!姬乃林胡公主,姬之奴犯事应由姬来刑责,何劳夫人动手?夫人明惩此奴,实为责罚姬也。”
“哼!”越姬自是不料此胡女会如此大胆,公开反抗她的命令,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语气更加的不善,
“胡姬莫是忘了,吾乃赵侯之妻,中宫之主。”
“那又如何?”孟蝶挑衅的抬起了头,
越姬冷笑开来,“真乃蛮夷之人,如此不懂礼数,奴仆如此,主子也如此。来人,还不拖下去?”
宫人随即拖出两胡,大殿传来的哭声震慑于耳,孟蝶呼的站了起来,狠狠的瞪了越姬一眼,然后走到宫人面前,在宫人惊愣当中,孟蝶突然伸出手掌,只听“啪,啪”两声,却是两宫人的脸上各有一个五指印。
宫人睁大着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孟蝶的眼神冷冽如刀,两宫人只觉脚下一软,就瘫跪于地上。
越姬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放肆!无理……”
孟蝶转头看向她,凛冽的眼神让越姬一滞,只听孟蝶言道:
“姬在代郡听太子之言,夫人乃贤良淑德之人,然今日一见,不过如此,汉人之贤良淑德尽是如此不堪。孔子言之,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姬一直难解,如今,也知,此女子应当是指如夫人一般的妇人。”
“大胆!”越姬越听越气,她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来人,把此姬关入暗房。”
然,众人却不敢动,孟蝶高傲的冷视四周,眼神凌厉,众奴瞧之,不敢靠近于她。
正在两人对峙之际,外殿侍人传报赵侯驾到!
众人一惊,奴仆随即唯唯喏喏,越姬立马换了一幅表情,起身相迎,而孟蝶还立于大堂之中,只是微微的转过身来,微眯着双眼瞧着门口。
一身黑袍的赵侯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大殿,他对越姬的笑脸相迎置之不理,眼神透过她看向孟蝶,脸上无任何表情。
孟蝶毫不畏惧他的眼神,与之对视片刻后,才屈身施礼。
赵侯走向高位,跪坐下来,语调不缓不急:
“胡姬知孔子?”
孟蝶一怔,刚才之言,他己听见?
孟蝶跪坐于下侧,对曰:“君父曾有一汉人老师,姬一时好奇,曾翻阅老师书籍,从而得知一二。”
赵侯笑笑,可那笑容却是如此的勉强,随即又漫不经心的言道:
“胡姬认识太子?”
孟蝶心里一惊,抬头瞟了瞟赵侯,暗忖,我随便一句话,难道也能让此人找出茬来?
于是,小心对曰:“姬与君父停留代郡数日,受太子殷勤待之,君父敬佩太子之德,感激赵侯之恩。”
“哦?那太子何德,寡人何恩?”
孟蝶对曰:“太子雍贤名在外,众人皆知,姬乃深闺妇人,也有耳闻,此乃太子之德。赵侯乃千古明君,戎马经年,军功无数,姬为草原女子,心佩英雄,赵侯乃姬心中雄鹰,姬实为仰慕,先日,林胡叛将满速威胁君父,压兵赵境,造成万千边境赵民深受其害,赵侯不计前嫌,愿为鄙国联婚,免于生灵涂害,此乃对鄙国之恩也,姬有幸服侍赵侯,姬心悦矣。”
孟蝶的马屁,让赵侯笑出声来,“胡姬,不仅伶牙俐齿,汉人之言语,汉人之习性如此精通,真乃聪慧也。”
赵侯的称赞并没有让孟蝶高兴,她的心里反而一阵慌乱,瞧了瞧这位乱世英雄,虽然他脸上有着笑容,可是他那如鹰一般的眼神却透着危险的气息,孟蝶不知问题出在何处,心里暗暗吃惊,她禁嘴,不再言语。
越姬听到赵侯对胡姬的称赞,心里自是不悦,在一旁扇风点火的言道;
“大王,胡姬性子太过娇横,应责罚之。”
“嗯,寡人己知,但念胡姬初到王宫,礼数不知,身体有恙,此事暂且免矣。”言完,又看向胡姬再次言道:
“胡姬,虽乃林胡公主,然进入赵宫,宫廷礼数不比胡国,汝还应习之,越姬乃中宫之首,万事应尊之。”
“喏!”孟蝶低头受教。
越姬虽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但对于赵侯不痛不痒的责备心有不服,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暗记于心。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越姬随着赵侯离去,孟蝶退回屋子,闭门不出。
赵侯似乎有所觉查,想不到与之见过两面,就露出了马脚,此人精也,他到道猜到了什么?而接下来,自己又该如何做?
孟蝶忆起楼园给她说过的话,宫内有接应之人,于是按事先商量的对策,孟蝶在宫殿门口木柱上,刻上一个“十”字图案。
果然,当夜晚降临,一道黑影飘进了孟蝶的寝宫。
孟蝶支退奴仆,黑影走了出来,朝着她揖手道:
“小人阳父听从公主安排。”
孟蝶瞧了瞧他,不知其貌,暗忖,间谍这行为可谓发源深远。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告之太子,赵侯有所查觉,吾会见机行事。”
“喏!”
孟蝶想了想又道:“告之楼园,令人秘围公子业府,若宫中有异动,必全力殊杀公子业。切记,切记。”
黑影听言,抬头瞧了瞧她,领命而去。
孟蝶瞧着空荡的房屋,似乎刚才并未人来,只是一道幽灵而己。
她长吐一口气,陷入沉思。
片刻,又听门外奴仆禀报,赵侯驾临,孟蝶大吃一惊,他来做甚?莫是要吾侍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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