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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在眼前,那夜沈冰黎扮作黑衣人带她去无名园时曾说过欢欢小姐便是真正的萦萦郡主,她薛岩不过受了蒙蔽做了替罪羔羊,但是白天在厅堂上冰黎又承认当初所言不过信口雌黄,有意误导。所以当下欢欢小姐是韦夫人和他的私生女的传言被推到了风口。这是漾儿透露给她的信息,到底是真是假呢?她好希望这也是无稽之谈,她不愿意他和韦夫人有这样一层关系,可是这是她能左右的吗?显然不能!
她纠结着,沉吟再三。
连锦年紧盯着她,目光深邃。
“你曾经问我为何要自寻死路,最终我跟你说了实情,其中就提到过欢欢小姐,还记得吗?我说那个黑衣人告诉我欢欢就是萦萦郡主,我感觉受到了柏王府的欺骗所以刻意求死,玉石俱焚,还有印象吗?”薛岩提醒道。
“嗯,想起来了,当时听你提起萦萦郡主尚在人世我十分震惊,觉得匪夷所思。第二天我便找柏大哥求证,他一口否认了,凭我跟他多年的感情,不会有假。另外我观察嫂嫂的表现也毫无破绽。因当时急于追查黑衣人的身份,便忽略了欢欢这条线索,想不到漾儿方才又提到了此人,似乎大有来历。”
是啊,果真是大有来历!看来他并不知情,想到要自己亲口跟他传达欢欢乃何许人也,她顿时觉得内心烦乱。
“岩儿,千万不要瞒着我,我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还记得连叔叔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他恳切的说道。
当然记得,可是也就是这话说完没多久,他就违背了承诺搞晕了她,直到现在她都没明白前因后果。当下她怏怏的说道:“我只记得某个人连声招呼都没有,只会不声不响的把我弄睡着了,幸亏我命大还能醒来,足足睡了十天哪。再后来就莫名其妙的在厅堂里见到了一堆人,听了许多前所未闻的事情。现在你还跟我说这个,我还会相信吗?”
他轻拍自己的额头,赔笑道:“哎呀呀,最近忙的昏头转向,居然忘记跟你解释这事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定会如实相告,其实我本来就要告诉你的。”
“真的?”
“当然!”
“若再失信,我就叫你胡子大叔!不,胡子大叔太便宜你了,我要叫你大胡子爷爷!”她发誓赌狠道。
他听得一愣,哈哈笑道:“好,一言为定!再不爽约!”
她莞尔一笑,将漾儿那日告知她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跟他说了,当然说到紧要处脸上不觉泛红。私生女一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实在不好意思,毕竟他是当事人哪。幸亏灯光昏暗,她又用手有意遮掩,没被他看到脸上的表情,或许看到了,他也无心多想。因为他的整个神态是震惊的,是的,非常的震惊,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的表现。在她的印象中,他似乎一直是沉稳坚毅的,永远成竹在胸,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潋滟的波光映照得水榭如梦如幻,身在此间,让人不免心神荡漾。然而如此美景却不应时,他许久都不曾开口说话,仿佛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之中。
难道真的说中了他们的事?或者确有其实而他并不知情,被韦夫人瞒了个结结实实?瞧韦夫人平日的行事作风,似有可能,只是其他人就没有透露过半句吗?噢,他跟柏王府有些年没有走动了,闲言碎语估计只是萦绕在了柏王府这一方天空。
“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吗?”她犹豫片刻打破了沉静。话一出口她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慌,居然没有用“您”来称呼他,也没有叫他一声“连叔叔”,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词让她觉得陌生碍眼吗?
“确实不知。”他慢慢的吐出这几个字,十分坦然。
“柏王爷竟没有跟你说起过?”这个有些奇怪,自己的小姨子有了好兄弟的骨肉,怎么也会探询一下吧,男人与男人之间能如此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没有,我们也是近日才频繁见面的,之前都是书信联系,倒没有听他提起过。”
“哦。那欢欢她会是你的……”她想确认是否真是他的女儿,话到一半终觉不妥,可是心里又不甘心,希望能得到真相。
他自然明白,面无表情的望着她说道:“你觉得呢?”
“这个……”她吞吞吐吐的,怎么说呢?她真希望不是,可是之前听过他们在流连坊的对话,两人分明有段扯不清的情事。他的贴身侍卫司莽也承认他们有过婚约,后来悔婚另娶了。这些都是抹不掉的事实,那这个孩子也极有可能是……
他看出了她的纠结,居然笑了,笑得非常可恶。
“你笑什么啊?”她有些生气,这个时候他还好意思笑!
“因为可笑所以发笑!”他站起身自顾自的踱起了步子,随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三人成虎的故事听过没?”
薛岩“嗯”了一声。
他继续说道:“你本是个局外人,无意间被编排到这场纷争之中,实属无奈。没想到入府不久便知道了这个传闻,真不知这传话之人用意何在?是无聊的谈资还是有意为之?若是前者也就罢了,若不幸是后者那此人的用心着实险恶。我看漾儿这丫头有些城府。”
他最后提到了漾儿,她早就知道那丫头不简单了,只是现在她最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刚刚说什么来着——传闻?他说这是传闻,就是否认这件事情咯。那欢欢小姐是谁?对了,刚才漾儿跟她父亲王根说欢欢小姐极有可能就是蕊蕊郡主。哎呀,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居然还跟他说陈年往事。
不过确认了欢欢并非他的私生女,她心里欢喜的很,觉得今晚收获不小。而他却陷入了沉思,欢欢的身份让他疑虑重重。
再次的沉默。
薛言不想打扰他,转头看向水波深处,那遥远的黑暗像触摸不到的希望让人伤感。看着看着不觉哈欠上来,困意连连。
他察觉到了她的疲惫,默默的领着她出了水榭往前赶路。到了铁门处才发现外面给锁上了,肯定是漾儿刚才出去的时候带上的。他便走向不远处的角门,轻轻的咳嗽一声,那门立刻打开了,无声无息犹如鬼魅。薛岩心里一惊,再定睛一看,分明有个人影在门边伫立着,正是司莽。不用说这是他们主仆两人事先计划好的,司莽早在此等候多时了。
三人默不作声的往灵定园去,还是原路返回,连锦年似乎有意避开守园的嬷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到了长廊口,远远的瞧见卧室里烛光闪烁,薛岩心生疑惑,自己跟他一起出来的时候明明是黑着灯的,怎么会……她奇怪的看向他,他却想也没想的继续往前。
门是开着的,漾儿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明摆着在等主子回来。看到他们一行三人进来,她愣了愣,随即低了头。
薛岩立刻明白过来,漾儿回来不见了她,必然猜到了七八分,在这里负荆请罪呢。
果然,漾儿求道:“请郡王爷和郡主责罚,奴婢知错了!”
她顺势看了看连锦年,看他怎说。
他微笑着坐下来,掸了掸靴子上的尘土,说道:“你如此孝顺,何错之有啊?”
他也没有意向隐瞒,直接把话挑明了。
漾儿哪会不晓,急忙磕头道:“求郡王爷看在奴婢一片赤诚的份上,能帮帮奴婢搭救爹爹。奴婢知道爹爹罪孽深重,只是他老人家当初也是一念之差并非蓄意,望您额外开恩,奴婢愿意做牛做马弥补罪过。”
薛岩看她磕在地上砰砰作响,恻隐心起,走到连锦年身边,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有意成全。
他自是明白,轻声说道:“漾儿,你觉得当务之急要做什么才能解救你的父亲?”
“找到蕊蕊郡主便有转机!”漾儿欣喜的说道。
“嗯,一语中的。但是要怎么找呢?”他又问道。
“奴婢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欢欢吗?”
“是!”漾儿顿了一下,也许她在惊讶他怎么也知道欢欢这个人。随即她肯定的说道:“奴婢觉得她最有可能。”
“就因为她的病症与你父亲所说相似?”
“是!”漾儿点头道。
“你可想过年龄以及时间的问题。蕊蕊失踪的时候已年方三岁,而欢欢被韦二小姐抱回来的时候尚在襁褓,是吧?当然我这也是听的传闻。”
“……”漾儿整个呆住了。是啊,怎么把这么关键的地方忘记了。欢欢入府的时候,蕊蕊郡主尚在府内,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再后来蕊蕊郡主失踪了——她居然把整个事件的顺序搞乱了。天,明明是两个人,欢欢怎么会是蕊蕊郡主!
她十分失望的瘫坐在地上,希望化成了泡影。刚才她在回来的路上还抱着满腔的热情,为自己的那个发现感到激动。没想到很快便被攻破了,好残忍。
连锦年冷着脸说道:“造化弄人,且不管欢欢是谁,都不会是小郡主。你若要救你的父亲,我看难!”
“郡王爷!”漾儿伤心的抱住他的腿,泪流满目。她该怎么办?之前她帮助冰黎小姐也是有私心的,她盘算着只要逼出蕊蕊郡主的下落,离找到父亲也不远了。没想到现在父亲出现在了面前,如何减轻他的罪孽才是个严峻的问题。蕊蕊郡主究竟是死是活至关重要,若活着一切还好说,若是死了怎么也无法挽回了。
薛岩俯身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漾儿,事在人为,我们再想想办法。”
“办法?”漾儿两眼迷茫,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韦夫人真的什么都没说吗?”薛岩转向他,关键还是韦夫人。
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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