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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锦年说道:“宁夫人一时昏厥,不碍事的,稍作休息便会醒来。曾夫人还是留下为好,我想蕊蕊的下落很快就有眉目了。”
曾夫人点头,细细叮嘱那几个下人要小心照看,直到她们远去了才回转身来。
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的柏荣这时候走上来说道:“连叔叔,这人既已和蕊蕊分开多年,缘何能知道她的下落?恐怕我们是白忙一场了。”
连锦年却说道:“这事我正想问你呢。”
柏荣奇了:“问我?连叔叔,您……”
柏王爷同样听着不解,说道:“荣儿他怎会知道?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娃娃呢。”
连锦年没有答话,笑咪咪的走到薛岩身边,突然抬起她的手腕向众人展示道:“我就想问问荣儿,这只玉麒麟是怎么回事?”
众人又是一惊,都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尤其是韦夫人,她的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柏荣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连叔叔,玉麒麟乃是蕊蕊的贴身之物,您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薛岩同样也没有明白过来,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连锦年轻轻的解下她腕上的玉坠,递到柏荣眼前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玉坠原有一对,分别系在了两位郡主的手腕上,上面都刻着一个“柏”字。萦萦决绝之前曾将她的那只玉麒麟托付给你让你带回。荣儿,可否拿出来给连叔叔看看。”
“这……”
“怎么?”
“哦,不巧了,荣儿今天不曾带在身边。”
“那你现在就去取来,我在这等你。”连锦年不紧不慢的说道。
柏荣显得十分为难,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有些畏惧。柏王爷正一脸严肃的盯着他,期待他能给出一个圆满的答复。
“丢了?还是……”连锦年追着不放。
“我……我……”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盘算着如何作答。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显郡王,你还是问我好了,东西不在世子那里,别难为他!”
众人纷纷回头,发现说话之人居然是平日那个温柔可人的沈冰黎沈小姐。此刻她的脸上惨白一片,眼睛里透出的光芒却异样的坚定。
“冰黎!”柏荣痛苦的叫了一声,责怪她为什么要站出来。
沈冰黎慢慢走过来,柔声说道:“荣弟弟,从小到大我们玩的最好,你帮我做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我不想再拖累你。”她的眼泪不自觉的溢出来,一串串的,像断了线的珍珠,显得凄美无比。
柏荣看着不忍,低下了头。
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去握薛岩的小手,轻声说道:“好妹妹,只希望你不要怨恨我好吗?”
“你?”薛岩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她叹息一声,搂住了薛岩,在她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啊!是你,原来是你!”薛岩立刻惊叫着出声。因为太过激动她的指甲似乎都刺破了对方的皮肉。这时候她又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清清甜甜的,跟那天晚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果然不差,在暗处指引她的那个黑衣人就是沈冰黎!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薛岩看到其他人的脸上同样是惊愕的表情,也许他们只是奇怪于她的那声惊呼,只有连锦年是笑着的,他扬了扬手中的玉麒麟说道:“沈小姐,可以跟大家说说这里面的故事吗?”
“当然可以!”沈冰黎冷笑道:“这只玉麒麟确实是萦萦郡主生前之物,是我托辞求世子借给我的,也是我亲手把它系在了薛岩姑娘的手上。”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柏王爷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肩膀,既震惊又失望。刚刚他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没想到瞬间化为泡影。更让他料想不到的是制造这场闹剧的居然是寄养在自己王府十多年的沈冰黎。
沈冰黎凄然的笑了下,昂起头郑重的说道:“理由很简单,我姓沈,我是沈家的后人,我的先祖也曾是大禹王朝的开国功臣,到我父亲这一辈官拜虎威大将军,朝廷一品大员。本以为我们沈家会蒙受皇恩世代荣宠,没想到十几年前在与摩恩王朝的一场战争中我父亲统帅的数十万人马全军覆没了。皇上震怒,将我全家流放塞外……”说着说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想到那由盛而衰的凄苦她不禁悲从中来。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皇命难违,你让伯伯如何是好?”柏王爷为之动容,松开了双手。
原来她是将门之后,薛岩心下了然,只是不解道:“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是的,我怎么会来这里!”她冷笑道:“因为一出世我就被父母指婚许给了柏王爷的世子,我们沈家出事的时候我还小,原是要随着父母一起发配塞外的,但是我的父亲与柏王爷本是至交,当时柏王爷向皇上请旨让我以儿媳的身份提前进入柏王府,待成年后再与世子行大婚之礼。皇上一向倚重柏王府,又看我年纪尚小便赦免了我的罪过。”
“哦,原来你是世子哥哥未过门的妻子,那这样的结局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想到柏荣的和善,冰黎的柔美,薛岩觉得这两人配在一起确实是天生一对,不禁脱口而出。
沈冰黎却叹气道:“你弄错了,我被指婚的对象并不是他。”她用手指向柏荣,眼里满是哀伤。
低低的哭声突然响起,是柏王妃。韦夫人轻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只是柏王妃的泪水仍止不住的滑落。
柏王爷长叹道:“我的正妻给我生育了三个子女,长子柏茫,次子柏荣,三女柏萦。柏茫本是世子,但是小时候因一场恶疾不幸夭折了,这世子之位便传给了我的次子柏荣。”
“啊……”薛岩惊讶至极,料不到事情会这样急转而下。
沈冰黎幽幽的说道:“柏茫?柏茫?那个时候我实在太小了,完全记不得他长什么模样,记不得了……”
半响,她再次擦去眼泪说道:“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救回我的父母,我不能让他们两个继续在塞外受苦。”
“所以你就想到了让她替代蕊蕊郡主,帮你达到目的?”连锦年逼近了她。
“是!只要她被认定是蕊蕊郡主,事情自然就有了转机。”
咦?自己是否是蕊蕊郡主跟她接回塞外的父母好像没有什么瓜葛吧?看到连锦年成竹在胸的模样,薛岩顿时着急起来,自己怎么那么笨呢。
沈冰黎转向她说道:“好妹妹,我本不想害你,但是我承认我也不是真心的为你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真真假假,难以说尽。”
真真假假,难以说尽?
“沈铭厚沈将军骁勇善战,国之栋梁,是我连锦年钦佩敬仰的师长和前辈。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年的那场战役确实惨烈,我也为其感到可惜。沈小姐,但凡有机会,我一定在皇上面前力保沈将军,让他能早日归来与你团聚。”连锦年沉重的说道。
谁料沈冰黎再次冷声笑道:“凭你?就算是柏王府和连王府联手也没有用,对于你们这些异姓王族皇上早有猜忌之心,一旦你们上书力保,只会加速我父母的厄运,所以我只能想其他办法!”说完这话她意味深长的朝曾夫人看了一眼。
其他办法?谁还有更大的面子呢?
韦夫人看出了端倪,讥笑道:“好啊,沈冰黎!原来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柏王府怎么养出你这只白眼狼来。只可惜这么快就不攻自破了。小丫头,想救你父母,我看你还嫩了点,居然想到跟她合谋,她有那么大的能耐吗?”她对曾夫人撇撇嘴,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曾夫人并不躲闪,反而迎上来说道:“是啊,是我跟她联手的,怎么样?若不是你当初拐带走了蕊蕊,我的宁妹妹何至于有今日的痴痴呆呆。你毁了她,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凭什么说是我拐带的,走失了人口就赖到我的头上,我可不买这个帐!”
“除了你这个毒妇还会有谁,你别以为谁都是傻子。”曾夫人恨不得扇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争锋相对起来。
柏王爷高声喝止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吵吵闹闹的,听他们把话说完!”
两人果然闭了嘴,只是各自不服气的翻着白眼,遥遥发狠。
连锦年微微一笑,接话道:“曾夫人和宁夫人要找的是蕊蕊郡主,而沈小姐你是想让父母脱离塞外之苦,对吧?”
沈冰黎点头称是。
“新近上面传下御旨,原先的曾嫔被皇上封了贵妃,十分受宠,而这位新贵恰好就是曾夫人娘家的侄女,看来沈小姐想依靠宫里的援助来迎回自己的父母是吧?”
曾夫人吃了一惊,他怎么想到的?
沈冰黎坦然承认道:“是,一旦帮两位夫人找到了真正的蕊蕊郡主,她们也会投桃报李,全力帮我救回父母,大家互相得利,不是很好吗?”
“话是不错,但你怎么能保证一定能找到真正的蕊蕊郡主呢?毕竟失散了这么多年,人在何处、是生是死都是个问题。”连锦年缓缓说道。
“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们说薛岩姑娘就是蕊蕊郡主,只有韦夫人一直在反对说不是,她仅仅是凭空说的吗?看到了玉麒麟连柏王爷都确认了,她还继续反对。答案只有一个,她知道蕊蕊郡主的长相甚至是生死!”
“是这话!”连锦年表示赞同,薛岩也在心里叹服,这个女子不简单啊。
“我在王府待了这么多年,每天都在思量盘算,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出手的,因为我只有一次机会,若是输了也许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沈冰黎抚了抚薛岩的脸继续说道:“好妹妹,不要怪我,我也有苦衷。”
薛岩至此才明白她不过被当作了一颗棋子,帮他们完成各自所需罢了,待找到真的蕊蕊郡主她还是需要远嫁的。看着沈冰黎眼里的无奈和酸楚,她居然狠不下心去责怪和埋怨。
细细思量,寄人篱下苦谋多年的沈冰黎何尝快乐过一天?父母之恩天高地厚,其情可悯其行可原,若换作自己也许不外如此。罢了罢了,同样都是可怜之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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