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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愿意?”韦夫人再次询问。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薛岩抗拒道。
韦夫人柳眉微挑,说道:“我们柏王府与临界的摩恩王朝有一场婚约,这在十几年前就订下了。你的夫君是摩恩王朝现任国君格济达的儿子,也是未来王位的继承人。现在你明白了?”
摩恩王朝!
婚约!
薛岩心里透亮了,原来是要她远嫁异国。
“这件事对你而言一点坏处都没有,看你的出身只不过是一介贫民,让你嫁入摩恩王朝无异于飞上枝头变凤凰,荣宠至极。”她言辞间多少流露出轻蔑之意,是啊,在她眼里薛岩犹如草芥,能嫁入王族绝对是高攀了。
薛岩却不稀罕,心想你们是救了我的命,我本该偿还,可是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还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空口白牙的凭什么!
韦夫人何其精明,看她两眼圆睁,呼吸急促,心里猜到了八九分,冷声说道:“这场婚约是当今皇上恩准的,事关两国邦交,谁敢不从!难道你想抗旨?”
抗旨?真是可笑,她不曾领过这样的圣旨,又何来抗旨一说。当下她气恼道:“我并不是什么郡主,是你在一厢情愿的逼迫我,我从来没有答应过!”
没想到韦夫人却大笑起来。
她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不知道她为何发笑。
过了一会,韦夫人才说道:“那天的秦嬷嬷你见过了?她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她已经把你认作了郡主,你还能抵赖的了吗?而且你当我们柏王府是什么地方,我既然跟你说了这些,就不怕你不从,你忘记了你的姨妈了?你家是在梅林县蟠龙镇吧,嗯,确实是个好地方,我只要随便打发个人过去就能找到她,她含辛茹苦把你拉扯长大,你就不为她想想?”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薛岩怒不可遏。这个女人真是歹毒,居然想到用她的姨妈来挟制她。她气的浑身发抖,尤其看到对方自得的神情,真想冲上去扇上两个耳光。
韦夫人看这话奏效,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若听话大家都好,你若不识相,那么大家都不要好过了。你想想看,你个人的决定将会影响到两国的邦交,战争或者和平全在你一念之间,这个你懂吗?”说着她的眼睛里冒出凶狠的光芒。
薛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只为自己感到悲伤。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蟠龙镇,可是现在她却身陷京城;她从来没有想过攀龙附凤,可是现在却要她做郡主;她一直期盼能跟方庆远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可是他却背弃了她,与别的女子缔结白首之盟。前些天养伤的时候心里一直在痛,好在脑子是昏昏沉沉的,再痛的苦楚也变得麻木。而现在所有的感觉都苏醒了过来,紧紧的缠绕她,逼迫她,痛彻心扉的感觉让她无法喘息。
除了唯一的亲人,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想到姨妈,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之前不听她的话,非要跑去方家,现在沦落到此,前途未卜,也许很快就要跟她永远分离了,而养育之恩更无从报答。
罢罢罢,也许这就是命,就像姨妈常说的,若是命中注定谁也躲不过,以前她不相信,现在由不得她不信。
她擦去眼泪,认输道:“萦萦郡主不在人世的消息能瞒得住吗?”
“不要再跟我提她,这个死丫头,从小任性惯了,何曾管过我们的死活。她活着的时候让我们蒙羞,现在死了还要给我们出难题。”韦夫人突然发狂。
看来郡主的死讯外人还不知道,要不也不会找她冒充了。但是,她们就不怕她被认出来吗?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如果被发现了,那……”她又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韦夫人不屑的说道:“皇上疑心重,不允许皇亲贵胄私自来往,萦萦自小养在侯门,跟你一样的年纪,小时候他们见过,现在这般大了如何认得。柏王府的人更不可能透露出去,都不想要脑袋了吗?问题只在于你,只要你不说,谁也不会发现。”她自信满满的样子。
看来这个女人谋划已久,只等着她入瓮。她真傻,之前还以为自己长得像萦萦郡主所以被误认了,原来这不过是他们设的局罢了。
“如果我答应你们,可以见下我的姨妈吗?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韦夫人很爽快的说道:“这个自然,不过现在不行,等你出嫁的时候我再安排你们见面,否则消息走漏出去我们柏王府也难保周全。”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不需要你相信,因为你跑不了。我也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只是告知你。”韦夫人再次展露出令人憎恶的一面。为什么到现在她还要这么狠,她薛岩何其无辜,却没有资格跟她谈条件,要任由她掌控,她凭什么!
薛岩的倔脾气上来了,冷声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除了姨妈我什么都没有,而你们什么都有,你们这样做是欺君,若是事情败露你们的损失比我大,你们应该比我更害怕才是,我凭什么要听命于你。”她的思路一下清晰起来,她可以不受控制的。
料不到她有这样的胆魄,韦夫人实实在在的愣住了,但是很快她便回过神来,鼓掌道:“很好,我曾经也有你这样的脾气,你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样子,好极了!”
韦夫人伸出手慢慢的摸着她的脸,极其仔细,似是欣赏,突然间她变了脸色,狠命的扇了薛岩一巴掌,因为毫无征兆她来不及躲闪,只听“啪”的一声,音色响亮,吓的漾儿尖叫着坐倒在地,却不敢上来阻拦。
灼热的疼痛感觉,她的脸上肯定颜色分明。
“你!你做什么!”薛岩吼道。
“啪”的又是一声,她的另半边脸上又挨了一个巴掌,这次她忍不住呻吟起来。
“我最讨厌人家跟我犟嘴,这就是我给你的赏赐!”韦夫人趾高气扬,一副高高在上的君主模样,就像一个女王,不容他人挑衅她的权威。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对她动过手,以往姨妈再怎么动怒,也不过对她说几句狠话,痛哭一阵,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薛岩怒火中烧,不服气的抬起手,要跟她争个高低,没想到她早已防范。
“小丫头,性子还挺野的。”韦夫人紧紧的抓住了她高举的手臂,狠命的一推,她踉跄着往后退去,被漾儿及时扶住了。
韦夫人仍觉失了面子,赶上来又要动手,突然一声呼喝传来:“你且住手,不要逼她了。”声音十分熟悉,还带着哭腔。
“姐姐!”韦夫人喊道。
薛岩回头,看到的正是柏王妃。她的眼睛通红,被两个小丫头搀扶着走进来,说道:“别再逼她了,这也是个可怜孩子。”说着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薛岩的脸,手指冰凉。
“姐姐!”韦夫人抗议道。
“算了,这都是命啊,萦萦已经走了,如果不是我们逼得太紧,她也许不会死。我们不能一错再错,这个孩子也有至亲骨肉,我又怎么忍心再让她去代替我那苦命的女儿,算了,听天由命吧,但愿皇上能放过我们柏王府。”她的眼泪如泉涌,伤心至极。
韦夫人说道:“别傻了,姐姐!皇上那般疑心,找错还来不及,现在我们落得这样的罪名,他怎么可能轻易饶恕。我们死了不要紧,可是荣儿呢,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你忍心让他也受到牵连吗?”
“那我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柏王妃痛苦的说道。她伤心自己的女儿香消玉殒,也疼惜无辜的孩子代柏王府受过,她左右为难,无法抉择。
薛岩心里了然,地位高贵又如何,像柏王妃这样的女人也有无法排遣的痛苦。想到她中年丧女,又要面临灭顶之灾,自己的命是他们救的,还给他们也是应该。心里曾经惦记的那个人再不属于她了,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嫁给谁,嫁到哪里,生死如何?这些还有意义吗?报了恩,保住了姨妈,自己也能安心的去了。
当下她缓缓说道:“王妃,您待我极好,薛岩心里明白,虽然我生在民间,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知恩图报还是知晓的,您不要伤心了,我答应您,代替您的女儿出嫁。”
“孩子,我的好孩子,这如何使得呀。”柏王妃再次放声痛哭。
薛岩也流着泪说道:“我是自愿的,绝不反悔,我走后你们要善待我的姨妈,不要难为她。”
韦夫人虽然惊讶她的表现,却说道:“好,我们柏王府绝不会亏待了她,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好。”薛岩定了定神说道:“什么时候出嫁,我也好有个准备。”她想知道自己在这里还能待多久。
“过些天皇上会派钦差来商议护亲的事宜,具体日期还要等两国商议后再定。”
“好,我知道了。”薛岩凄惨的笑了下,说道:“我还要做什么吗?”
“把这两本书好好通读,过几天我来问你功课。”韦夫人递给她一本《女诫》和一本《宗室族谱》,她接过来,默默无言。
柏王妃因伤心过度,精神开始恍惚。韦夫人见情况不对,赶紧扶她回房。
才到门口韦夫人又回头跟她说道:“下次不要再用‘你’来称呼我!”她又恢复了她冷傲的本性。
“哎呀呀,吓死我了,真吓死我了。”漾儿看她们走远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着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让薛岩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是一个教习,为什么你要如此怕她?”
“唉,要只是教习就好了。她可不是普通的教习哦。”漾儿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说道:“王爷和王妃都要让她三分呢。”
“为什么?”
“因为她是王妃的妹妹,郡主的姨妈啊,都怪奴婢没有让您记清楚。还好今天只是不准奴婢吃饭,算是轻的了。”言下之意,她还有更重的惩罚。
姨妈?怪不得刚才称呼她一声韦夫人她动怒了,原来她是郡主的至亲。她跟王妃长的确实相像,只是王妃是温和的,她是冰冷的。
漾儿这个鬼灵精又读懂了她的心思,说道:“她对谁都这样,从来也没个笑脸,王爷和王妃跟前也不例外,您看王妃多和善,大家私底下都说她们不是一个娘生的。”
薛岩突然想起她那身打扮,问道:“她是不是死了丈夫,所以……”
“嘘!”漾儿紧张的四下望了一圈,确定没人,轻声说道:“郡主千万不能乱说啊,要是传出去会被责罚的。”
“怎么了?”
“韦夫人至今没有出阁,怎么会有丈夫呢!”
“啊!”这回薛岩是真的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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