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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袁霸回来了,听从陈方圆的安排坐了黑车过来的,而不是动车。同时带来了一个让陈方圆有些失望的消息,方正并没有跟来。虽然这是在情理之中的,但还是让人有些失望,正验证了他之前的那句话,不大喜欢交朋友,就是怕失望。好在福祸相依,还是有些好消息的。袁霸给陈方圆带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名字,歪歪扭扭的,很是幼稚。
陈方圆问道:“这是什么?”
袁霸回应道:“这是叶子给我的,都是东莞不能惹的人”
陈方圆心里一阵感动,但并没有显露出来,只听袁霸继续道:“叶子说对不起,他弄不到更详细的资料”
陈方圆拍了拍袁霸肩膀,心里有种涩涩的感觉,千言万语只能在不言中。再看那纸条,朝阳区所长陈安邦不能惹,浴龙会长秦香玉不能惹,河南领头人吕长卿不能惹,一级警督杨顶天,仅此四人。他没想到在这会看到秦香玉这个名字,更没料到一个所长居然有这么大能耐,当然吕长卿他听都没听说过。如果方正在此就好了,至少能让他将这里的势力看得更清楚点,灵机一动,他突然想到一个人选。
夜深,街上渐渐热闹起来,不夜城开始露出它真的面目。小姐们起床了,嫖客们出动了,当然警察城管们也有活干了,一辆又一辆的警车呼啸而过,同时警笛声也触动着每人的心,警告着这些人嫖可以毒可以赌可以甚至砍人也可以,但不要过了。至于什么是过了,自然标准在他们心中,有时杀人都不叫过,只要你后1台够硬,有时赌都过了,如果你没有后1台。虽然有n重标准,但没人想着去抱怨,因为这里就是这样。
一辆警用摩托车停在陈方圆家门前,下来两个城管,一高一矮,同时也是一胖一瘦,其中那又高又胖的手上正打着纱布。那与泼皮有几分形似的矮瘦城管先推门而入,瞥了一眼陈方圆,大声道:“在干什么?”
陈方圆很冷静的回道:“准备睡觉”
“我看你是吸毒了吧,整个人看起来恍恍惚惚的”矮瘦城管继续呵斥道:“我们要检查,我怀疑你这藏毒了”他自然知道陈方圆没有吸毒,只是自家老大两天前突然失踪,他们老大的老大李局长大发雷霆,要他们这些狗崽们就是把东莞掘地三尺也要把李来超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倒不是显得多关心手下,只是自己有太多把柄在李来超手上,为官的本能让他感觉有人要对方自己,至少是担心。这对城管为了应付上面,就挑选几家搜查,不料还真让他们瞎猫撞到死老鼠。
陈方圆知道所谓的搜查令那只是电视里面才有的玩意,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冷冷的打量着两人。
吃一堑长一智,那么吃一刀,该长些什么?高胖城管在李常那吃过一刀后,就长了一个记性,以前他就只知道莫惹大人物,现在他还知道莫欺‘小人物’,因为大人物看起来未必大,小人物未必真的小,所以当他看到对方冷静的反应后,心里就打了一个嘀咕,手上又不自觉的疼起来。他打断那矮瘦城管的搜查,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门路话,两人就走了。
俩城管走后,袁霸从厕所里出来,陈方圆看着他,道:“长的高,还真是个麻烦啊”
袁霸面傻心不傻的傻傻一笑,陈方圆则是无奈一笑。
两人找到陈泼皮时,那小子正在上蹦下窜的玩猴耍,在身上一拍一个响,嘴里叫道:“一滴血十口饭,一滴精十滴血,去你妈的蚊子,老子这吃的都没了还咬我,你这是要老子精尽而亡啊”
“没吃的,去买点,总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吧,就算没钱,抢也行”
泼皮见了,立马停止抱怨,惊喜道:“来了”
陈方圆拍了拍他肩,道:“怎么不自己去买顶蚊帐”
泼皮抢过陈方圆手上的袋子,拿出一瓶水一饮而尽,喘气道:“叔不要我出去我就不能出去,免的误了叔的事”
陈方圆制止住那可怜的感动,什么都没说,将一个鸡腿递给对方。泼皮满嘴油腻的啃着鸡腿,指了指里面,含糊道:“那小子更惨,好在肉多,否则都担心那厮能不能撑下去,话说我也好久没听到里面有声响了,叔不是真打算就这么饿死那厮吧?”
陈方圆摇了摇头,道:“去看看”
泼皮扔掉手上鸡腿,顺手在身上揩了揩,兴奋道:“得咧”显然他很期待看到那厮现在是个什么鸟样。
打开铁门,里面传来一股骚臭味,陈方圆拿着手电筒在里面照了照,李来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会真死了吧”泼皮用脚踢了踢李来超屁股。
陈方圆冷着脸将手上的矿用强光电筒调到最高,然后直接射在李来超眼睛上,对方立马痛呼一声,想用手遮住,却被陈方圆一脚踩住,居高临下的道:“听说在黑暗里待久后突然遇到强光会瞎,我想试试”
有那么两分钟时间过得很慢,对于陈方圆如此,对李来超而言,更是如此。前者是因为不是个变态,享受别人痛苦的模样,后者也是因为不是个变态,享受自己的痛苦。至于袁霸,可爱的娃娃脸不见傻笑,但也没看到什么复杂的情绪,仿佛这一切与己无关。泼皮就有些兴奋了,听到李来超的惨叫,他忍不住狂笑叫道:“叫啊,叫啊,哪怕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突然他看到对方手上又些湿,好像被人突然触到G点,狂笑道:“哈哈哈,他喝尿了,喝尿了、、、”接着一脚踩在对方头上,使命的碾压。
陈方圆一脚把泼皮踢开,然后指使袁霸将他拉走,自己则站在李来超身边,歪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直保持冷静的,没有多余情绪的淡淡道:“想吃吗?”
李来超微睁的眼根本看不清来人何许模样,即便看到了也记不住,因为脑子早已一片模糊,只是听到吃的,本能的点点头。陈方圆将吃的丢在他身边,和泼皮一样,他拿起一瓶水就是一饮而尽,然后拼命的往嘴里塞东西,有时包装的纸都被他来不及吐出来。他趴在地上就像一头真正的上古神兽饕餮,要吃掉所有它看到的能吃的一切,当他吃的肚子里吃不下开始反吐时,他也舍不得的将那些没来得及消化的秽物吐掉,反而憋在嘴里,即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的往嘴里塞东西,还真是应了那句,饿了才知道米饭的珍贵。
陈方圆为了瞧得真切,蹲了下来,不急不缓的道:“听说很多在海上漂很久的落难人,饿狠了,在遇救时,控制不住食欲,部分会被撑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来超闻言,停止往嘴里塞东西,但嘴里的依然舍不得吐掉,打算慢慢来消化。
陈方圆将袋子里剩余的饼干和面包都倒出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吃完它”
李来超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所以加快下咽的速度,但也不准备再吃了。陈方圆冷冷的看着他,抓起面包往对方嘴里塞。李来超挣扎,一丝戾气涌出,陈方圆直接卸了他的下巴,然后不怕脏的直接往对方嘴里塞东西,直到什么都没有了。
陈方圆站起来,用纸擦了擦手,然而李来超突然插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抽搐。陈方圆见了,一脚狠狠的跺在对方肚子上。李来超吃痛闷哼一声,然后侧着身子开始呕吐,夹杂着一丝血迹,好一个呕心泣血,却也是舒坦的,因为堵塞的喉咙终于通了,他又可以呼吸了,他还可以活着。即便已经到了这个情景,他也还没有想过死,因为他还有牵挂,结婚纪念日快到了,儿子也快要出国了,自己的钱也不少了,也快可以享福了、、、、
陈方圆给了李来超喘息的时间,同时也是给自己和泼皮的冷静的时间。游戏才开始,可不能那么快结束。
李来超虽然吃的很饱,但依然不掩神色疲惫,刚才一番呕吐涨红的脸渐渐回归本来的病态白。他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但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害怕,唯一能做的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当然能不死更好,于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泼皮猫戏老鼠的尖声道。
李来超苦笑一声,心里默念要是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就不会是如此场景,想我狗军三千,咬不死你,吵都吵死你,不过也就想想而已。现在回过神来,再想原来自己离死亡这么近过,浑身开始忍不住的颤栗,接着就很自然的跪了起来,连连磕头,悲切求饶道:“各位大哥不知哪有得罪,在此赔罪,小李上有老下有小,还求各位饶命”
泼皮看得目瞪口呆,其实李来超自己都恍惚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跪得那么自然。
“你这辈子干过的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陈方圆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
泼皮和袁霸都蒙了,更何况李来超,一愣之后,他的脑子快速的转起来,隐约间想到一些可能。在之前被关闭期间他就想过自己被抓的可能,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条狗,够咬人了,麻烦自然算主人的,所以他以为自己只是他们对方李局长的筹码而已,指不定自己还能得到点好处,如果他选择换主人的话。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是他没料到的,没想到自己一下子被人关了那么久,都快到了濒死边缘。那时他就想到眼前这伙人要对付的不仅仅是李局长,还有自己这条狗。
一般人遇到会叫会咬的狗大抵有三种做法:一是避而远之,不跟狗一般见识;二是拿起棍子,一棒打死,免得惹人厌;最后一个是很少有人做的,就是你有牙我也有牙,你咬我,我自然也可以咬你。李来超本来以为这伙人是第一类人,接着又以为是第二类人,最终确定原来是少有的第三类人。
还没死的李来超彻底放弃做人的尊严,以狗本该出现的姿态——摇头摆尾的出现,嘴上乞求道:“大哥,所有的事都是李建国局长的安排,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城管,哪来的实力去做那些勾当、、、、、”
陈方圆一脚踢在他嘴上,打断他不绝于耳的推卸,很冷的道:“回答我的问题”
李来超满脸悲切,心里却是在打转,该从自己一生中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中挑哪件。有过小摊贩被他的狗军们咬死,有过阻拆迁的户主当面自焚的,有过陷害那些不合伙的警察的勾当,甚至还有过帮人毁尸灭迹、、、、很多很多,以至于他以为自己得了选择障碍症。
“我打了一个妇人”李来超脱口而出。
“什么妇人?”
“一个开黑网吧的”他本能的选择了最轻的罪孽来说,然后由近到远的原则,陈母之事成了他的回答。
陈方圆深吸一口气,不给他继续解释的机会,道:“听说过《黑色星期五》吗?”不等人回应,他继续道:“听说听到过这首曲子的人会自杀,我想知道真假”他掏出一个MP3,将耳机塞入李来超耳中,然后用胶布封住,接着将音量调到最大。泼皮很懂事的找到一根绳子,将李来超手脚缚住,再在陈方圆的示意下,将对方重新拖进黑房内。
外面刮起一阵大风,夹在三人手指上的烟燃烧的特别快,不一会,他们每人都抽了四五根,其实真正被吸入的,不过平常两三根而已,大多随风而去。远远看去,这三支烟头,仿若萤火虫般,一闪一闪的,是黑暗中唯一光源,却又是如此的脆弱,感觉下一刻就会被完全吞噬。
“我是不是很变态?”陈方圆突然道。
并不是很习惯抽烟的袁霸呛了一口,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什么是正常?”
在中国用筷子吃东西是正常,在欧洲就不是正常;在澳门赌博是正常,在大陆赌博就不正常;在淘宝腾讯这些大型网站赌球是正常,在私下买就不正常;现代在电视和大庭广众下做爱是正常,在古代牵个手亲个嘴都不正常;在美国拿支枪随便走是正常,在中国拿把刀就不正常、、、、、、、这些都是陈方圆所想。他总结了一下,大抵是一个位置一个标准,一个时段一个标准,再细下的分,就是一个人一个标准,而这标准还会随时间变化而变化,那么法是什么?
这两个都不是很好回答的问题,这时泼皮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叔,读书是不是真的会把人读傻?”这次不等陈方圆一脚踢来,他就跳开躲得远远的,继续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怎么做都不为过,我就觉得叔你太斯文了”
斯文吗?陈方圆心想。
人死一堆肉,活着呢?他想他之所以一直保持冷静,很大原因就是这个李来超在他眼里就只是一堆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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