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氏将信函摔在地上,老人家哆嗦着伸出手去,拽住莫钦岚:“岚丫头,你冷静!”
莫钦岚本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只得停下,却还是不甘:“母亲,媳妇的孩子被人当做了人质,不管是阳哥儿还是璇丫头,媳妇都不想他们为奸人所害,媳妇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高氏也已经气得不轻,却还是努力劝说:“所以,更应该冷静。你是做母亲的,要是中了奸人的计策,阳哥儿还能指望谁?待骏杉回来,阖府上下商量个计策出来再说。”
柳姨娘上前搀住莫钦岚:“夫人,消消气,妾让人给大哥送信,拜托大哥帮忙查一查。再者,夫人莫非忘了还有大将军可以求助?”
莫钦岚向来听得进去柳姨娘的话,听柳姨娘这么一说,她便静下来思考片刻,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当即让人去给将军府送信。
少顷,戴氏捏着手绢抹着硬生生挤出来的眼泪,出现在了国公府。
“二妹,你可别太伤心了。实在不行,也只好将少康交换出去了。”戴氏假惺惺的劝慰着。
莫钦岚腾的站了起来:“敢问嫂嫂,大哥呢?将少康交换出去?大哥还怎么面对郭家的人?”
“二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用静璇去换阳哥儿吧?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忍心?”戴氏抹着泪,用上了离间计。
沈静璇走进来时,听到的正好便是这一句,显然,戴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沈静璇默了默,微笑着上前给戴氏行礼:“舅妈此言差矣。古往今来,女子都该有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觉悟。这个国公府,少得了静璇,却少不得二哥。以二哥的才学,定然可以成为不输四叔的俊才。再者,少康哥哥也是与二哥不相上下的人才,静璇怎么会为了让自己苟且偷生,就毁了沈莫郭三家的情意?”
戴氏蹙眉,咳嗽一声,辩解道:“静璇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呢。不过,就算你有这个心,也得你母亲舍得才行。但是这做娘的,又有谁舍得用女儿去换儿子的性命?就算是反过来,你母亲照样也是不舍得的。”
又在挑拨!沈静璇冷下脸来:“舅妈说笑了,静璇相信母亲是识大体之人,再不会为小人所左右。”说着,她跪在莫钦岚面前,“女儿愿意与二哥交换,母亲且放下心来,让女儿去吧。”
孟承渊脸色很难看,他上前搀起沈静璇:“你胡闹什么?”
“我没有胡闹,我相信殿下一定可以化解这一场危机的。”沈静璇不肯起来,却是在逼着孟承渊表态。
是的,她和他都清楚,幕后的主使,定然少不了二皇子。
但是他俩也都清楚,恨二皇子容易,但要真的反戈相向,谈何容易?
就像沈静璇,在回国公府之前,再怎么怨恨她的父母对她弃之不顾,她也做不到对父母下狠手。
二皇子,说到底,是孟承渊最亲最亲的手足,兄弟隙于墙,多么叫人锥心。
孟承渊双手背于身后,神色凛然,良久才道:“月儿你起来,本殿陪你一起去。”
“殿下!”高氏等人全都吓得跪在了地上,沈静璇也震惊的看着他。
孟承渊笑笑:“陛下一直在追查一些真相,他不想本殿过问,无非是怕人伤害到本殿。可若是本殿有了危险,陛下一定不会再放纵幕后之人。本殿才是最上选的人质。”
“殿下,万万使不得啊!”高氏等人高声呼喊着。
沈静璇却被孟承渊搀了起来:“月儿随本殿到外面说。”
两人离开,留下满地的沈家人,面面相觑,个个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花厅里,沈静璇面色凝重的看向孟承渊:“你别乱来。我去就可以了。”
“我乱来?你自己去,拿什么自保?总不能再找二十九去替换你,替身用过一次就不管用了。我不这样做,你一定不会听劝。只有拿我自己当赌注,你才会有所顾忌,不敢再胡来。月儿,你就不能耐心一点吗?我说了,雪竹那里很快就有消息来。”孟承渊叹息一声,“你要对我有点信心。”
沈静璇默然,她不想让孟承渊犯险,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都不愿意。
慢着,清风说什么?她对他没有信心?
想想,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她怕清风对二皇子下不了狠手,因为上一世,清风到最后都不肯相信是二皇子让他家破人亡。
沈静璇扪心自问,她确实投鼠忌器了。
“清风……”她想解释什么,话语却梗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孟承渊苦笑着将她圈在怀里:“月儿,不用解释,我也厌弃那个下不了狠心的自己。你放心,这辈子,不会了。”
沈静璇沉默,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不去心慌。
少顷,沈骏杉赶了回来,沈静璇没有迎上去,只远远的看着。
她的父亲,在冯萱事败后,便病倒了,下床后却性情大变。不但随着秦始棠出征了,还立下了军功,成了名副其实的国公爷,肩负起五军都督府的职责。
对着这样的父亲,沈静璇的内心过于复杂,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是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当做这个家原本就是父慈子孝的家?还是永远记住因为他的过错,害得她在将军府过着闹心的日子?
她一时间做不了决定,她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孟承渊将手搭在她肩上:“慢慢来。”
她的心事,只有他懂。
沈静璇点点头,走上前去。
沈骏杉给孟承渊行礼,之后才去问莫钦岚到底怎么回事。
莫钦岚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沈骏杉狐疑不已,转身看向孟承渊:“殿下可知,今日右都督抱病,说是要休息一个月左右。臣觉得,此事有蹊跷,这时间,赶得太巧了。”
“右都督?冯有恭?”孟承渊沉思着,冯有恭是方相的人,此时抱病,定然是为了避嫌。
也就是说,五军都督府会有什么动作不成?
这可是大事!孟承渊看着门外,雪竹怎么还不回来。
众人沉默,少顷,府上来了两位访客,雪竹却依然不见人影。
两位访客一个是费玉修,一个是林家豪。
两人都比半年前长高不少,如今看起来,都是文质彬彬的俊秀郎君。
林家豪的伯父林迁因辅助飞蓬大将军金蝉脱壳有功,被轩宇帝直接派往与西国相接的边境,做了封疆大吏。
林家豪的身份跟着水涨船高起来,如今的纨绔圈子里,再没有人能随便开他的玩笑了。
而费玉修,因为征南大将军费伦辅助莫等闲平海寇有功,便被费伦请封了世子,代价是,费伦放弃了轩宇帝的其他封赏。
按理说,将门之子从文,这世子的名衔,便是与他无关了。毕竟,文袭武爵的话,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一点,大辉朝可从来没有这个规矩。
轩宇帝为了费伦破了例。
费玉修一下子跻身世子行列,具备了袭征南大将军“靖南候”爵位的资本,嘲笑他的人也变得少了起来。
此时,这两人出现在安国公府,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人是太子的人。
只有孟承渊和沈静璇心里清楚,林家豪还行,费玉修的话,不过是费伦将计就计,安插在太子身边的棋子。费伦是方相的人呢。
要为太子做事,这棋子身份不够高的话,又怎么能接触到核心机密呢?
孟承渊乐得装傻,对费玉修甚是抬举,至于费玉修本人是什么态度,他不关心。
费玉修和林家豪与众人见过礼后,面露难色的看向孟承渊,显然,这两人要说的话,不便被别人听去。
孟承渊带着两人去了花厅。
沈静璇没有跟过去,皇室的人最怕外戚干政,她不过是个未过门的太子妃,如果什么事都不分场合的参与,轩宇帝多半会不高兴的。
此时,沈静璇恭顺的站在众多长辈身后,却掩饰不了忧虑的神色。
半个时辰前,文华寺山下的密林里,拼尽全力从水沟中爬上来的彭奎,湿哒哒的躺在林间的一处斜坡上。
他还没有死,心中的不甘在神智几乎完全沦丧的刹那激发起无尽的斗志。
他咬破舌头,让自己尽量清醒着,并努力的憋气,憋到那些黑衣人开始与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开打,他便悄悄的沿着水流使着暗劲,往水沟的下游方向一路漂来。
爬上岸躺到现在,体内的毒素似乎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强烈的,他试着动了动,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再躺一会好了,有的毒是会随着时间自行解开的,他不清楚自己体内的是不是,但是至少,此时的他还活着,既然活着,那就得努力一把。
沐浴在林子上方洒下的细碎阳光下,彭奎将手放在左边的胸口,心里想的念的,却都是海鸥,海鸥……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子里又出现了脚步声,彭奎一个激灵,向水沟滚去,在岸边用手抠着岸上的泥土,让自己尽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水中。
这般一滚一潜,彭奎才发现,体内的毒效又减轻不少。
正高兴着,彭奎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柳三光的手下心腹正嚷嚷着:“仔细搜,看踪迹,那群人离开后就是往这个方向来的,沈二公子他们一定是在他们手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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