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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像根本没有看到迎面扑来的水银巨蛇一般,面无表情地举着刀直线向安吉尔冲来。安吉尔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心满是汗水。
水银巨蛇非常轻松地张开巨口将卡西所在的一片阴影吞噬在内,两条巨大的身体顿时僵在了哪里,偶尔有几滴水银喷溅而出,打在两旁的墙壁上。
“看吧,无论你有多厉害,还不是死在水银下?!”安吉尔拼命想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所以说啊,我就尽力避开水银啊。”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安吉尔瞬间屏住了呼吸。他僵硬地回过头,正看见了自己最害怕看到的场面——卡西轻松地把秒针与分针架在肩上,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
“很简单嘛,在水银沾到我之前移动不就行了?”卡西微微一张右手掌,在只有自己可见的视角内瞟了一眼同剑柄一起握着的杰罗的绿色神石。
“管你怎么样,这次一定把你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安吉尔握紧双拳,弯着腰,身体剧烈地抖动着。他的身后渐渐出现了凝聚成一个人形的水银团,足有三米多高。它勉强展开肩膀,挥舞着拳头伏在小巷里。
“水银神位,抹杀眼前之人!”安吉尔挺起腰,高仰着头大声喊道。水银神位蓄起了一只拳头,铺天盖地般向卡西打来。巨大的拳头破空卷起一阵阵四处冲荡的气流,完全遮住了本来就狭窄的灰蓝天空,没有一丝光能从那银光四溢的铁拳中透过。卡西的眉头一紧,握着双刃,右手中迸发出一阵浓郁的绿色荧光,回转流溢着漫遍了整只手。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剩下神位那巨大的拳头犹如行星撞地球一般狠狠地击打在地上,瞬间碎裂的水泥块夹杂着水银碎片爆起,拳头收回,残损的部分立刻被新的水银填充完整,地面留下了一个极深的拳印,弥漫着浓浓的粉尘。
“很遗憾,你又重蹈覆辙了。”原本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卡西的身影鬼魅般瞬间闪现在安吉尔的身前,迎面而来的拳头正中安吉尔的鼻梁,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后,安吉尔的身体瘫软地飞了出去,砸在地上,爆起一阵尘雾。水银神位也仿佛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无力地向后倒退着。沉重的脚步踏在地上,踩出一个个深坑。
“看来……你的力量不弱嘛,咳,不过……”漫天的尘雾中,安吉尔模糊的身影摇晃着扶着墙站了起来,“你应该不了解TP峰会吧?”
“这又怎样?”卡西不耐烦地斜着眼说道。手一挥,闪着红光的时针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飘浮在卡西身后。
“TP峰会中有四大中王与一个顶峰者。我正是四大中王其中之一。那,你知道六月八号吗?”安吉尔站稳了脚步,平静地整理着衣领。
“六月八号?”
“看来你果然不知道呢……那就好办了……午夜零时已至,最后之力,水银重生!”安吉尔右手直举,向各处极力伸展的手指似乎是要把从小巷仅有的一丝缝隙钻进来的月亮掌握起来。冰冷平淡的那一轮玉盘瞬间变得银光四射起来,照亮了整条小巷。原来,他的手中凝聚出了一个只有拳头大小却像钢球一般的水银球。水银神位也渐渐消散,化为流动的液体汇入那一团水银球中。水银球缓缓旋转着,泛着凝寒的光芒。安吉尔的脚下顿时向上腾起一阵旋卷的气流,吹扬着燕尾在空中上下拂动着,他金色的卷发也随之飘扬起来,配上他狞笑的脸庞,犹如美杜莎一般可怖。
“水银重生?看来这有点棘手了……”卡西轻皱着眉头,“喂,安吉尔!”
“干什么?”安吉尔的嗓音变得沉重沙哑起来。
“我们到外面去打吧,在这里你也伸展不开,对吧?”卡西握紧秒针与分针,向上一跃,跃起的身影在半空中瞬间消失。
“想逃跑吗……现在已经太晚了,谁都挡不住重生之力啊……”安吉尔嘴角向上一勾,“哼”地冷笑了一声。他看起来极为用力地把手中的水银球缓缓压入胸膛,像是在克服什么巨大的力量。在水银球刚刚接触他的胸口时,胸口瞬间裂开一个大洞,仿佛是在主动接应水银球一般。大洞里还能看见心脏气锤般的跳动,外面却看不见一丝血迹。水银球极为轻松地没入了他的胸口,胸膛顿时向外迸射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犹如数千柄煞白利剑般穿透一切黑暗,将一切染成了银白色。
“啊……重生……这份力量是多么令人痴迷啊!啊啊啊啊啊……”安吉尔疯狂地咆哮着,扭曲的脸庞上充满了邪恶。剧烈颤动的身躯脱离了地面,漂浮着笼罩在一团涌动流溢的银光中,只看得见扑朔迷离的身影在银白光内晃动着。背后的衣服猛地鼓起一大团,不断膨胀着,终于撑破了上衣。只见在漫天飞扬的破碎布屑中,一双由水银凝聚而成的泛着冰冷透骨寒光的巨大翼羽伸展开来。
“这是……堕天使吧?”伏在小巷上方屋顶边缘的卡西瞪大了眼,几滴晶莹的冷汗从额头滚落下来,直落向小巷底,仿佛是坠入无底深渊一般。头顶的皓月散发着格外明耀的银白冷光,照亮了被闪亮星辰钉在天空上的漆黑苍穹,使其泛着幽幽的紫黑色光芒。几片黑云阴沉地吊在天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坠下来。
“安吉尔,重生,回归!”巨大的银色翼羽扇动着,流溢着不亚于明月的闪亮银光。腾空而上的安吉尔赤裸着上身,一块块并不是很雄壮但是极为结实的肌肉像铠甲一般鼓起。一头金发全都飘扬而起,在空中缓缓摇动着。在明亮的白光下,可以看到在他的左胸处有一个极为明显的“改”字。
“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吧,安吉尔。”卡西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淡地举起了分针,“那个所谓的堕天使的传闻,其实就是你吧?”
“正是在下。”
“你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吧?”听到“堕天使”三个字的时候,卡西的心猛地一紧,仿佛有什么在激烈地冲撞,翻卷燃烧起来。脑中又回想起了斑崎对自己的那番话,一股愤怒的力量海浪般激荡着涌入了他的四肢。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疾冲的风卷起他那件单薄的病服的衣襟,露出了一小块肌体,上面已满是破裂的伤口与干涸的血迹。衣服在风中“呼呼”地抖动着,而卡西的身躯却像一尊雕塑一般屹立,丝毫不动。黑色的短发在风的冲击下飘舞起来,卡西猛地瞪大了他那双犹如鹰隼一般的锋锐双眼,棕黑的瞳孔中射出一丝交织着燎原怒火的冰冷光芒。
“什么话?”安吉尔耸了耸肩,缓缓上下开合着嘴,露出一丝难以掩盖的嘲讽之意,“对于蝼蚁的话,要称霸山林的猛虎又何必要听呢?”
“那么,我就再给你重复一遍。”卡西抽动着嘴角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报上了名字,那么就做好死的觉悟吧。”
“我真的听不到哟,你再说一遍吧?”安吉尔用极富有挑逗性的语气配合着极为轻蔑的表情说道。
“你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感到难受?”卡西低垂下了头。双眼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却仍能看见隐隐闪动的血红色的怒火。他感觉有一口怒气堵在了喉咙处,这使他皱紧了眉头,清秀的脸庞抽搐着。
“难受?那是什么?”安吉尔眨动着随着风流溢着寒光的银白双眼,“这有什么?那些能力低下者哪怕死上几万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留着也不过是垃圾罢了。”
“留着不过是垃圾?他们也是人吧。”卡西淡淡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冲卷着的风不知何时平静了下来,拂动着的发丝重新垂回他的额头上。
“那些所谓的人,不过是我们的玩乐之物罢了。玩够就扔,杀,有什么大不了的?没能力,就谈不上什么人格。”安吉尔毒蛇般的狭长双眼充满了不屑与麻木。他伸出尖细血红的舌头缓缓舔了舔嘴唇,狞笑着的嘴角几乎快咧到了耳根。
“够了!”卡西握紧了分针与秒针,疾步朝安吉尔冲去,“既然如此,我就代表那几百条无辜的生命来惩戒你!”
“真是一场闹剧。”安吉尔用右手撑着脸,“快点死吧,我还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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