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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小伊!”云飞雪轻轻摇动着伊水云,“你怎么了?”
伊水云定睛看向单鹤年,她认得这张脸孔,母亲的妆奁盒子里有他的画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母亲就会对着画像独自垂泪,她曾问母亲画中人是谁,母亲只是将她搂在怀中,沉默不语
“伊姑娘!”云千里隐约不安地唤道,“飞雪,你带她下去休息!”
“慢着!”单鹤年厉声制止,目光依旧留在伊水云的身上,“让我带她回去,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爹,你胡说什么啊?”单珊儿皱着眉头尴尬地低下头。
云飞雪莫名其妙愤怒地瞥了单鹤年一眼,拉着伊水云就要离开。
“若是不答应,今天我只能不客气了!”单鹤年回头看向随行的家丁,示意他们把箱子抬进大厅。
云千里顿时乱了阵脚,云霄和云枫得到消息飞奔而至,神色肃然,带领众人已经围住了单鹤年等人。
“你们退下!”云千里不想把过往的不堪重提,恳求地看向伊水云,“伊姑娘,云某??????”
“爹,你什么意思?”云飞雪不相信地看着父亲,“她不是云家的人,由不得你使唤来使唤去,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你要是逼她半步,别怪我无情不肖。”
伊水云回首看向单鹤年,猛然绝情地甩开云飞雪的手。“单庄主,我跟你回去,你拿什么与我交换!”
单鹤年冰冷的神色陡然舒展:“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伊水云颔首,胆怯地侧身,她不敢去看云飞雪的神色,默然无语。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以后绝不在踏入这里一步!”单鹤年信誓旦旦。
“当真?”伊水云怀疑地问道。
云飞雪不由分说地把伊水云拉到面前,怒气不息:“我们云家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出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伊水云的心顿时被他的话撕扯成碎片,血一滴一滴击打着她幻想过无数次的美好未来,外人?什么关系?她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柔情似水幻化成了晶莹剔透的泪珠,将落未落委屈无奈地在眼眶中徘徊,眼前是她曾想托付终身生死相随的男人,是她把心捧在他面前的男人,是最爱她却也是最伤她的男人,或许只是无心之语却把有情之人伤的最深。
云飞雪看着她的眼睛,不知所措,他伸手想要替她拭去眼泪,她失望地笑着连连后退。“我是外人,当然不会为你们云家出头!”
“小伊,我??????”
“云三少爷!”伊水云客气地说道,字字句句如尖刀刺向她的心脏,“承蒙关照,大恩大德来生再报!”
“伊姑娘!”云霄向前一步,失声唤道,“你不要做傻事!”
伊水云惊诧地看向云霄,转而淡淡一笑,看向单鹤年:“单庄主,我可不是菩萨,云庄主有恩于我,只要你让他无虞,这里的人要杀要剐,云雾山庄要烧要留随你!”她微微侧身,冷漠地瞥向云飞雪,“单庄主倒给了我一个摆脱他的机会,只要令爱舍得,把这种人的心掏出来喂狗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伊水云!”云飞雪脚下滑动,右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双颊,逼着她看向自己满是热泪的眼睛,“这是你的真心话?”
寒意袭遍伊水云周身,她决绝地看着云飞雪的眼睛,良久,缓缓开口:“是!”
“你的笑你的低语你的爱意都是假的?”云飞雪眉头紧锁,不相信地看着她冰冷的表情。
“是!”伊水云微微扬起头,坚定地说道。
“你几次三番舍命救我??????也是??????假的?”云飞雪哽咽不能言语。
伊水云不敢低头,她怕低头就会看到自己的真心,怕藏在心中的爱会溢满一地,长痛不如短痛,她必须让他忘掉自己,哪怕是恨,她也不愿看着他左右为难,不愿让他成为无情无义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她轻蔑一笑,瞥向云飞雪,他怀疑的眼神让她慌乱地躲闪。
“看着我的眼睛!”云飞雪霸道地命令道,双手紧紧地握住伊水云的胳臂。
伊水云微微颔首,愤怒甩开他:“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我之所以跟你回来,只是我无处可去,女人天生凉薄,云少爷就当是得了一个教训!”她将头埋得更低,拖着伤腿转身奔逃而去。
云飞雪僵住了,所有的欢爱所有的温情所有的真心顷刻间瓦解,四周是茫茫白雪,他无助地用零碎的心祭奠逝去的爱,他没有了愤怒,只是平静地望着离去的背影,她深深地吻,她柔情的笑,她晶莹的泪滴在他脑海中盘旋,慢慢放大,占据着他的整个身心。“不管你会不会成为我的女人,你都是我最爱的女人”,他倔强地抬起头,冷冷地看向单鹤年,“你要好好待她!”
“飞雪!”云千里担忧地看着一反常态的儿子,他宁愿儿子愤怒地吼叫,把桌椅砸碎,甚至挥剑砍杀,也不愿看他平静地把所有的恨憾默默承担。
云飞雪神色恍惚,闻声看向父亲:“这是你想要的!”他猛然转头看向单珊儿:“这也是你想要的,我娶你!”
“我??????”单珊儿眼含热泪愤恨地盯着云飞雪,她爱这个男人,懵懂之时便一直深爱,可是她不愿要这样施舍的爱,她想堂堂正正地得到他的爱。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她愤怒地转过头,可是这句话却哽在吼间,喷薄而出的是委屈无奈的啜泣。
云飞雪大步跨到单珊儿面前,强硬地把她搂在怀中,双唇冰冷地贴在她的唇上,单珊儿一时愣住了,呆呆地像一个木偶任由他摆布。这个吻和梦中深情地拥吻天壤之别,她等、她盼,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在众人面前表露他的爱,这一刻来了,带给她的不是爱的荣耀与幸福,却是无尽的屈辱和嘲弄。
单鹤年老脸无光,一脚踹开云飞雪,把满脸泪痕的女儿护在身后,指着云千里的鼻子:“姓云的,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珊儿,我们走!”
“慢着!”云飞雪从地上一跃而起,“你带走了我的女人,把她留下!”
“混帐!”云千里恨铁不成钢地扬起巴掌,云飞雪一个躲闪,冰冷的眼神刺痛着云千里的心:“你没有资格打我!”
“我是你老子,打你应该!”云千里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到云飞雪面前,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鲜血顿时沿着嘴角流出,云飞雪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单珊儿心疼地慌忙扶住,小心地用手帕拭着他嘴角的血:“你没事吧?”
云飞雪默不作声,抬眼看向单珊儿紧张的神色,不禁动容:“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我??????”单珊儿询问地看向父亲,她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或要求,“我愿意!”她仿佛是受宠若惊,与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姐判若两人。
单鹤年瞪了女儿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而去。
绿荫浓郁的山冈上,鸟儿聒噪地争吵,多事的风撩起恼人的发丝,遮住了伊水云的视线,她像一只无处可归的丧家犬在荒野上踉跄着奔逃,陌生的风景,陌生的味道,放眼望去苍苍茫茫的山铁青着脸,嘲笑她的狼狈。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前奔跑,两侧的树木如巨兽要将她吞噬,她努力忘掉云飞雪的笑,他的声音,他的关心,他失落的眼神,既然不能给他一生一世的幸福就留给他一时的痛苦,再深的伤口总会被时间抚平,再浓的思念也会被岁月冲淡,你很快就会忘了我们一起的日子,忘了你的世界里曾经有我这么一个人。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伊水云抹掉肆虐奔流的泪水,还会有真心爱你的人出现,而我也将会化作一朵闲云,一缕清风,抑或是一只灯火下的飞虫,守着你,守着我最真最深的爱,飞雪,原谅一个将死之人的无情,可惜我不能许你来生,如果真有生生世世,我会在还掉恩人的债之后,守你生生世世??????
“伊姑娘——伊姑娘——”单鹤年持剑焦急地在树林中穿行,他觉得这是老天对他日夜祈祷的馈赠,曾经做错的,错过的,真的有机会可以弥补,他欣喜若狂,却又焦虑万分,往往近在咫尺的,稍不留心就会转眼天涯,甚至是相隔永世。
“庄主,附近都找遍了,没有!”
太阳火辣辣的悬在头顶,碧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林风穿过,纷扰了漫天红尘。单鹤年不会就此放弃,一人一马闯荡江湖,虽已人到中年,儿女情长只属于他的回忆,但是少年的荒唐如今的悔恨是他心里永远的伤。
“伊姑娘!”他飞身一跃,在空中搜寻着出现又消失的梦,他珍藏一世的梦。
低矮的灌木丛后,几只乌鸦吱吱哇哇地拍打着翅膀惊飞,伊水云嘴角淡淡一笑,靠在参天的古树山,葱郁的枝叶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她大口地喘着粗气,蹲下查看伤腿,固定的绷带已经散落,手指一碰,她痛得闭上眼睛。
“三当家就是她杀的!”灌木丛中,两个黑衣人窃窃私语,“二当家,我们得为三当家报仇!”说着,黑衣人再次搭弓张剑,蠢蠢欲动。
“慢着!”黑鹰寨二当家赵传谨慎地看着伊水云的举动,“她像是受伤了,二爷我从来不杀女人,尤其是受伤的女人,捉活的!”
赵传轻轻一跃绕到古树后面,小喽喽持剑从正面靠近,伊水云闻声而起,袖间的银针移到指尖,就要射出,却被身后猛地一击,眼前一黑,颓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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