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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山庄内山水亭台互相掩映,曲曲折折的长廊把威严的楼阁紧密相连,云千里快步走在前面,云飞雪搀扶着伊水云慌慌张张地紧随其后,他焦急地要去抱伊水云却被她正色推开。“这样老头子会发火的!”云飞雪张着嘴巴不敢出声用口型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伊水云瞪了他一眼,示意让他安静,他却固执己见,伊水云无奈扶着小路旁的树,指着云飞雪的鼻子,呲牙咧嘴地警告他:老实点,不然我们就完蛋了!
“你们干什么?”云千里猛然回头。
云飞雪一个箭步把伊水云挡在身后,呲着牙笑了:“没事儿,姑娘家初次见外人难免有点害羞,爹,您要带我们去哪儿?”
伊水云躲在他背后使劲儿扼住自己的喉咙,以免笑出声来。
“害羞?”云千里看向儿子,“能和你这种人要好的还懂得害羞?她腿上有伤,让她这样走你还是男人吗?”
“我??????”云飞雪有口难辩,吐了吐舌头,怪声怪气地说道,“伊姑娘,求求您给小生一次做男人的机会好吗?”
“你!”伊水云羞得满脸通红,无奈地摁着云飞雪的鼻头,却被他一下子扛到了肩上,手指压在背上的伤口,她疼痛着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你怎么了?”云飞雪惊讶地问道。
“没事!”伊水云云淡风轻地笑了。
曲折回转的幽径蜿蜒折叠通向山庄深处,四周不再是随风飘扬的杨柳,渐渐听闻到流水奔腾的声音,伊水云回头看向云千里,他步履矫健踏过草地却不着痕迹,一身玄色圆领长袍微微浮动,迅捷地向前移动。伊水云曾听师父南韩子说过,当今世上的轻功炉火纯青的只有一人,他自己算半个,另外半个当属云千里,如今相见,比传说中的更胜一筹,也难怪他独对三儿子管教颇严。云飞雪昂着头跟在父亲身后是一路小跑,云千里猛然止步,云飞雪一个踉跄。
“小心!”伊水云紧张地抓住他的衣服,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横亘在眼前,对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云千里直直地看着前方:“过去!”他不近人情地命令道。
“爹!”云飞雪顿感愤怒,“我们会掉下去摔死的!”
云千里抬眼看向伊水云:“对姑娘来说应该不在话下吧?”
“放我下来!”伊水云轻声说道,紧紧地扶着云飞雪,一瘸一拐地走向鸿沟边缘,向下看去一阵眩晕,“小女恐怕要辜负庄主的厚望了!”
“你太自谦了!”云千里说话之间一掌推开云飞雪,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断线的风筝般向下坠落。
“飞雪!”伊水云忍住伤痛拼命地拉住云飞雪的手,“快用你的轻功啊!快啊!”
云飞雪失望地看向冷眼旁观的父亲,所有的尊重和残存的爱被鸿沟吞噬得干干净净,伊水云惊恐尖叫的声音字字句句敲打着他的心,他猛然上跃,带着伊水云置身鸿沟之间,呼啸的风从深不见底的鸿沟中穿行而过,他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转而渐渐下落。伊水云回首,云千里依旧一脸漠然,前脚却向前迈出了半步,以防儿子遭遇不测。她明白他是在试探她的功夫,我本无心害你们,试探我又何妨,她双手抓住云飞雪,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们一起到对面去!”
“你?”
伊水云淡淡一笑,与云飞雪携手奋力向对面飞去,宛若一对比翼鸟轻快掠过尘世,飞向幸福的彼岸。云千里眼里渐渐放出亮光,他纵身一跃,几乎同时与他们落到对岸。
“飞雪,你看!”伊水云惊喜地回首,可怖的深渊此时安静地匍匐在脚下。
云飞雪只是一眼,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笨蛋,如果我们都掉下去了怎么办?”
“那我就陪着你一起坠落!”伊水云淡淡地说道。
“姑娘可听说过南韩子?”云千里故作平静地看向夕阳染红的天空,瑰丽而妖娆。
伊水云大惊,师父长久隐居山林,她也从未提起过师父的名讳,云千里何以得知。“南韩子?”她僵硬地笑了,“是几千年前的老前辈吗?”
“南韩子轻功盖世,当年我与他就在此地比武,若是输了就要退出江湖??????”云千里说话时一直看着伊水云的神色,“结果是,姑娘应该比我清楚吧!”
“他输了!”伊水云轻轻一笑,“云庄主的大名江湖上谁人不知,晚辈却对南韩子从未耳闻,庄主告诉晚辈这些是何用意?”
“老夫只是好奇姑娘如此好的身手为何会屈居于蔽庄?”
“因为他!”伊水云拉着云飞雪站在云千里面前,“庄主还想知道什么尽管来问,他待我情深义重,我也绝不会忘恩负义。晚辈虽是江湖粗鄙之人,也知道情义二字怎么写!”
云飞雪一把拉过伊水云:“他冷冰冰的像石头一样,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他心怀怨愤地看着父亲的眼睛,“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何必再把我找回来!”转身愤愤离去。
“等等!”云千里终于还是叫住了儿子,“你就让她这样一辈子无名无份的跟着你吗?”
云飞雪顿觉如醍醐灌顶,他木然地看向父亲,夕阳下的身影满是沧桑,触痛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猛然低下头与伊水云期待的眼睛相撞。“我!”他犹豫了,他只知道两个人相拥、两颗心相惜就是永恒,却原来爱并不只是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更多的是责任和守护的厚重,他如何给她名分,妻子?情人?抑或只是相似的流浪的心伴侣。
伊水云缓缓转过头:“我先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云飞雪几分胆怯地说道,在名分面前,他没有勇气像以前一样大声地说“她是我的女人”。
“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她黯然说道,抽出手,没有回头。
云千里看向茫然无措的儿子,转身对着隐隐青山,长长地叹息。
置身陌生的环境,她不知何去何从,拖着伤残的腿,艰难地踩在鹅卵石上,身后升起了薄雾,她把氤氲飘荡的哀愁大口地吞下,四周静寂无声,她无助地靠在蹲在地上,夜色将她淡青色的长裙染成暗绿色,稀疏的星辰冷眼看着她的心伤。
“活着的人远比离去的人坚强隐忍,从此之后世间不再有韩颖儿,只有伊水云,像水一样变化,像云一般洒脱,他们都无形无态,却又无处不在,站起来!”
“师父!”伊水云泪眼模糊,睁开眼只有死寂的黑暗,她猛然站起,顿觉头晕目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心!”有力的臂膀将她扶住。
伊水云诧然看着云霄,僵硬地点头:“多谢!”
“飞雪呢?”云霄明知故问。
“在深渊里徘徊!”伊水云抽回手臂,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
云霄不再说话,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走,他也走,她停下喘气,他也停。暖暖的和风拂过,站在十字路口,她迷茫无措。
“向右走!”云霄提醒道。
伊水云一愣:“我一个残废不值得您再提防!”
云霄抽出长箫,箫声幽幽,穿过黑暗,无所依附,闻者凄然落泪,全无昨夜厮杀时的凌冽,许久,归巢的鸟雀扑棱一声划破了寂静,箫声戛然而止。
“我从来没有提防你,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他不忍地想着,却言不由衷地说道:“对不起!”
“伊水云!你在哪儿?”云飞雪举着火把大声喊着,“伊水云!听到你就回答我啊!”
“三弟在找你!”云霄看着火光向这边移动,他收起长箫,转身离去。
薄雾渐浓,火光越来越近,伊水云默不作声地向火光的方向走去,对他的怨终究敌不过对他的恋。
“笨蛋,你怎么不说话啊?”云飞雪急不可耐地扔下火把,奔到她身边,“山庄有很多机关,迷路了怎么办?”
“你怎么来了?”伊水云弯腰拾起火把,照向前方的路,道路两旁的垂柳坚贞不移地守着自己钟爱的土地。
云飞雪欲言又止,终于一步跨到她面前:“你不知道我在担心你吗?”
“对不起!”伊水云颔首绕过云飞雪,淡淡说道。
“站住!”云飞雪紧紧地拉住伊水云,“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别对我这样冷漠,好吗?”他无可奈何地环顾四周,看不清她的表情,“小伊,在遇到你之前我从这里走出去就没打算再回来,那天晚上皓月当空,你熟睡时我才悄悄离开,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模样。当时我就告诉自己如果再遇见你一定要告诉你我的心意,世界太大,我怕再错过,所幸,我们太像了,没想到竟然会在大牢里相遇!”他吸了吸鼻子,“我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分,我只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不管他们怎么看你,你会不会成为我的女人,我都只要你开心地笑,不用掩饰,不用躲闪!”
伊水云哽咽了:“我只是不确定你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我怕自己的心停泊在了错的港口,飞雪,原谅我的任性??????”
“你真是个笨蛋!”云飞雪亲吻着她的额头,“不管你的心在何处漂泊,这里是永远等待你的港口,我不想你和我一样被囚禁在这里。”
“但我愿意被囚禁在你的心里!”伊水云贴着他温热的身体,心里的冰雪慢慢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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