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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背上的背包显得越来越重,在烈日下行走的张涛还是一点都没有抛下的意思,把矿泉水瓶里的水喝光,他舔舔已经裂开的嘴唇,沿着在草丛里反射着阳光的金属护栏继续前进。
和几个月前相比,所有的路面都掩盖在茂盛的杂草藤蔓之下,只有还隐约可见的金属护栏表明这是一条高速公路。
刚刚喝下的水很快就变成汗水排除体外,上午吃下的食物所带来的能量也差不多消耗殆尽。气喘吁吁,浑身上下好像刚从水里捞出一般的张涛,终于看到远处的一圈高耸的围墙。
这道围墙比星月市的围墙要高大的多,四五层楼高的围墙上面还有一座座露出粗大炮筒的炮楼,至于机枪碉堡更是十多米就有一座。在巨蛇般蜿蜒的围墙下边是一片被人为烧光的空地,大约百余米的空地上遍布着铁丝网和累累白骨。
张涛心惊胆颤地看着一具挂着铁丝网上的半截尸体,那一半是腐肉一半是白骨的脑袋突然开合了两下颌骨,吓得他倒退两步,连滚带爬地绕过这段铁丝网,向着空地走去。
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打在腿脚酸软的张涛前边的地面上,溅起的尘土弄的他灰头土脸。顾不上抹去脸上的灰尘,张涛扯着干渴的喉咙叫嚷,“我是活人,别开枪啊,别开枪。”此时的他暗暗后悔,“我真是昏头了,这要是被人一枪打死还不如呆在星月市居住地里呢。”
还好时间不长,一辆开得七扭八歪的装甲车就轰隆隆地来到张涛面前,车上跳下一个全副武装的精瘦士兵,他惊讶地打量张涛一番,“你不是异化人啊,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我叫张涛,从星月市来。”张涛灰不溜秋的脸上挤出一番笑容。
“星月市还有活人?你身上没带武器?把背包给我看看。”听到张涛的话,士兵显得非常吃惊。
“我没有武器,我就一守法市民。”看着眼前士兵那伸出的手,张涛非常不情愿地把背包交出。
士兵把手伸进背包掏弄了几下,满脸失望地把背包扔给张涛,“上车,你要感谢我救了你的命,你再走两步就踩上地雷了。”
坐在颠簸的车厢里,张涛看着车外不时晃过的一个个大坑,后怕的腿都抖了起来,他脸色苍白地听着车厢前部士兵们的议论,“不知道哪里来的白痴,居然连吃的都不带,早知道就不白跑一趟了。”
“你知道什么,你看他细皮嫩肉的样子,像是缺粮的样子,等到了师部,自然有人让他开口。”
装甲车穿过黑洞洞的围墙入口,一辆东风猛士车用吉普早已经停在那里,车上下来一名军官低沉地命令道,“你们把人交给我,各回岗位,不准议论传播此事,违者军法处置。”
阳城的防御基地并不是以阳城市区为主,而是以原来的军分区为依托,构建起一圈的钢筋水泥防御堡垒。原本有人建议彻底收复市区,重建家园的,可是大大小小的异化兽和僵尸隐蔽在复杂的建筑物里,纵使有强化者和异化人的配合,也让搜索的普通士兵损失惨重,无奈之下,阳城军管会的大佬们只好在市郊结合部的军分区所在地规划了新的生存基地。
凭借着收拢周围县市所得到的大量人力,物力,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修建起了方圆十余里,布满各种火力点的围墙,不过这城郊结合部本来的民用建筑就不多,一下子涌入三十多万的人口是大大超出负荷了,很多人只能在简易的帐篷内栖身,在自然环境巨变所带来的好处就是这个冬天不太冷,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冻死在去年冬天里。
尽管没有天气的威胁,那些生活在露天帐篷区的人员还是减员不少,除了不时有异化的鸟兽通过天空和地下溜进来打秋风,食物的匮乏也是一个方面,好在冬去春来,人们可以在狭小的空地上种一些作物,不过不及成熟就要赶紧收获,否则那从天而降的异化鸟群就能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青涩但产量不少的作物再加上一些供给的标准粮,维持生命还算可以,但要吃好就是奢望了,在帐篷区里居住的人们大多都是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相比之下居住在兵营和临时简易房里的人的饮食要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一些而已,被击杀的异化兽的尸体优先供给强化者和异化人食用,毕竟他们是保卫居住地的主力,士兵们隔三差五也能炖上一锅肉汤打牙祭,以往难以下咽的军用罐头和压缩饼干都成了稀罕物,大多数人都收藏起来给自己换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比如香烟,酒水,甚至女人。一听罐头或者几块压缩饼干就能让一个姿色上好的女人任你为所欲为,至于容貌一般的女人用供给的一块标准粮就能搞定。军管会对于士兵们和女人们的交易几乎是默认了的,对这些在围墙上值守随时都可能死亡的普通士兵来说,找女人发泄一番也是缓解压力的方法,更何况还能救济一下那些饿的发昏的人们。
军分区117师部的驻地,一栋简单的二层小楼的一个房间里,接走张涛的军官正在大声报告着他从张涛嘴里掏出的内容,他的声音之所以大,是因为声音小了的话,就会被女人所发出的呻吟声压住,虽然他知道他的声音再小他的上司也能听清。
内容不多,军官很快就汇报完毕,但是他还是双腿笔直,立在原地听了半个多小时的床戏,不是他不想离开,而是上司没发话他不敢走,他的前任就是一不小心就被打爆了脑袋,他可不想蹈其覆辙,他还有好几个女人要养呢。
和目不斜视,只能听不能动手动口的军官相比,蹲在一个狭小黑暗的屋子里的张涛正手口并用,和一块标准粮奋斗着,摸着嚼得生疼的腮帮子,张涛的肠子都悔青了,“他妈的,我真是犯傻了,真没想到这阳城军分区比星月市还惨,在星月市我好歹还吃着白面馒头,还住着大套三呢,这是什么地方,分明是以前的禁闭间。”
张涛叹了口气,打量了只有一扇门的简陋房间,再看看手中那混合着米粒,麦麸以及一些不知名东西的所谓标准粮,又狠狠地咀嚼起来,没办法,他饿啊,上午吃的食物都变成路上的动力了,现在的他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就着半温的白开水,好不容易把那块标准粮吃下肚子的张涛拿过自己的背包,抓起一把在这里已经毫无价值的珠宝首饰,看着黑暗中闪动的迷人光泽,想起他在车里看到路旁那简陋的帐篷和面黄肌瘦满眼迷茫的人们,暗自打定主意,“等再有人来询问自己星月市居住地的情况,一定好好地讨价还价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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