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怡乐园 > 第十九章 辩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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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不甘见老君,细述田茅比赛结果。讲到不怕打比赛中使用暗器时,老君说:“不尊重他神的生命,自己的生命也不会被尊重。”讲到田茅连夺赛磁和武术四项冠军时,老君开心的捋着胡须笑的像一个天真的孩子说:“文有食不甘、寝不寐,武有田茅。”

  食不甘不解问:“阴盛极聪明,老师为什么不收为弟子呢?”

  老君答:“狭而深则孤,博而深则兼。阴盛过于狭隘,做事偏执。有可能会做大事,但也有可能做坏事,故不可为大任。”

  食不甘迟疑着说出自己的疑虑:“田茅……可能……有野心。他渴望贵族生活,想当将军。”

  老君哈哈一笑对食不甘说:“合理的欲望叫理想,不合理的欲望才叫野心。谁都想过好生活,拥有高社会地位。一个没有欲望的社会怎么可能进步呢?关键看他的欲望合理不合理。依我看,以田茅的能力和潜力,他的野心应该算是理想。”

  老君一席话说的食不甘心中豁然开朗。他顿感轻松许多,顺着老君的话说:“我明白了老师。最近刚好有一个千督卸职,那么就先任命田茅一个千督之职吧!”

  南国经过肃法运动,在撤掉名目繁多的体系外官员同时,也撤掉了以各种名义设置的副总副督。岗位职责明确以后,全国严格按一督一总配置。即便是食不甘这样的总务大臣,也不能随便就任命官员。

  “不可不可不可不可”因为机会难得,老君连说了四个不可,把食不甘弄得莫名其妙。老君摇着乱蓬蓬的白发和霜眉银髯,悠悠然说:“少年得志易狂,暂缓暂缓……。”

  说话间,公仆通报,寝不寐夫妇前来探视。老君听说寝不寐来见,颤巍巍站起来要去迎接。食不甘忙趋身扶住老君,被老君不耐烦的甩开了。老君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公仆抬进来的一个大漆皮箱子,脸上乐的像开了花一样。

  寐妇叫公仆打开箱子。老君就趴在箱子边沿,细听寐妇交待哪些是好吃的哪些是补品哪些是穿的哪些是用的。老君一面听一边笑,吩咐公仆将东西抬下去,并交待说:“里面有什么东西,我都记得的哦。”

  食不甘夫妇和寝不寐夫妇听了老君最后一句话,都忍不住扑哧笑了。甘妇小声的埋怨食不甘说:“叫你带东西,你偏不带,他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

  公仆,就是专为达官贵族服务的国家公职人员。像起草传递公文,庆典宴会筹备,衣食穿戴用度,娱乐节目安排等等等等,都属于公仆的职责范围。在怡乐园,百总以上皆可配备公仆。老君有两个居所,一个在天山,一个在赤田。天山居所无人可达,赤田居所寝不寐为老君挑选了两对忠心耿耿的公仆服务。

  寝不寐夫妇在君妇的招呼下,紧挨食不甘坐下。老君问食不甘:“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食不甘恭敬的说:“少年得志易狂……。”

  “对对”老君接着刚才的话说:“少年得志则狂。成功的少年信心强,但对困难的估计不足。在未来的生活中,激进,张狂,忘乎所以……,如无严法,必然害人害己。而且地位越高危害越大,所以不可,不可……”

  说到这里老君似乎忘了在说什么,结结巴巴说不下去,食不甘赶紧接过话说:“不可任用田茅为千督一职。”

  “对对,不可任用田茅。树不成才,不可滥伐。”

  “树不成材不用”是老君的名句,说到此老君颇有些自豪的意思。这源于老君和頌熙的一个论辩。老君认为少年就像小树一样,要尽力把它培养成参天大树。頌熙则认为,人们对树成才的判断过于单一。神与树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神是有头脑的,知道社会需要什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怎么去实现自己的愿望。

  頌熙说:“如果树和神一样有能力,它知道自己将来要做桌腿,它就会把全身都长成桌腿的形状。如果它好不容易长成了参天大树,你却要把它分解成小小的桌腿,树会多么痛苦,生命有多浪费!”

  老君忽然为那个被田茅打败的少年惋惜起来,问食不甘:“那个和田茅打架的是什么身份?苗是好苗,可惜长歪了。”

  “他叫不怕打。”食不甘回答。

  “不怕打?”老君吃惊的,极力思索哪个望族有这个姓氏。

  食不甘接着解释道:“这是个新姓,我也是刚刚知道。原来的盾家军跟了二王子后,有一部分人为表忠心改姓不怕。不怕打是二王子在盾家军中扶持的一位新秀。”

  听食不甘说到二王子,寝不寐想起一件大事,赶紧告诉老君:“今天在选美赛场,二王子抢了网将军的爱女云娃,要纳为异妇。云娃的共生阿哥网云刚刚带着异磁狼狈不堪回到军营。将军府上像天塌了一样……。”

  “什么?!”老君吃惊的说:“连连连将军之女都都敢抢抢,天下还有王法没有?!”

  食不甘既气愤又无奈的说:“我今天一直关注田茅的比赛,不知道发生这件事情。不过即使知道,我也没有办法,唉——要知道神圣不可侵犯啊!”

  食不甘说的“神圣不可侵犯”指的是怡乐园的一项法令:国王及王族,神圣不可侵犯。

  “神圣不可侵犯,神圣不可侵犯,神圣不可侵犯,这真是个很坏的法律。”老君嘟嘟囔囔的说:“因为这个奇怪的法律,神贵觉得有神圣撑腰不可侵犯,神智觉得有神贵撑腰也不可侵犯,就只剩下老百姓能被侵犯了,这才是国家大乱的根源啊!”

  食不甘和寝不寐都深有感触的说:“学生决心整肃法制,所遇的最大难题就在这不可侵犯上。有时候真是寸步难行啊!”

  老君听到此,扭脸看着君妇,不满的把嘴张开。君妇只顾听大家谈话,忘了喂老君点心。她赶忙把一块点心塞到老君嘴里,又把一杯温水凑到老君嘴边。老君连续轻缀几口之后,吧嗒着嘴巴。

  在品味美味的同时,老君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良久,老君露出满足的神情,慈祥的看着两对学生说:“约束是文明的标志。懂约束,才有大协作,大能耐。神本无好坏之分。一个家庭的约束出了问题,就出坏孩子。一个学校的约束出问题,就出坏学生。一个国家的约束出了问题,就出坏官。百姓都是受害者,大多数是被逼坏的。你们,我的学生,包括田茅在内,身处一个没有约束的国度,一定会遏制自己的欲望。我之所以不让田茅接任千督,就是因为法治民而不治官,怕田茅年纪轻经不起诱惑呀。”

  食不甘和寝不寐连连点头说:“老师教导的是。”

  看看天色不早,两对估计老君也到了充磁时间,就一起向老师辞行。临行前,老君嘱咐两对学生,要代表自己去安慰网将军。

  寝不寐接道:“这个自然,就是老师不说我们也打算到网府看看呢。”

  两对学生边说边走,不时发出了轻轻的笑声。老君朦胧之中,突然感觉学生们在议论自己,心中大为不悦。他嘟嘟囔囔命公仆去叫食不甘回来,问他们说些什么。

  食不甘回话说:“我们在讨论能不能通过南王解救云娃……。”

  老君狐疑的看着食不甘追问:“你们真的是说这个事吗?”

  食不甘郑重的向老师发誓道:“我们真的是说这个事情!”

  食不甘是老君最忠诚的学生,性格直来直去,从不说谎。老君相信食不甘,叫食不甘不许把他的问话透漏给寝不寐。食不甘诺诺连声退去,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网云被二王子亲兵送回网府后,一直有英奎兄妹和田茅兄妹陪着。他经常不由自主的向身边看去,及至看到手中的异磁,泪珠就扑簌簌往下直掉。

  将军府上汇集了众多南国要员。有慰问的,有声援的,有出谋划策的,有探听虚实的,有劝慰就范的……各怀心事。食不甘和寝不寐建议联名奏明南王。由南王做主,逼迫二王子放开云娃。将军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接受了这个建议。

  在怡乐园,蓝天门不叫蓝天门,因为位处紫田,所以叫南天门和北天门。

  在紫田,除东、西大道两边的军区外,瑶池后面是国王居住的紫禁城。从中江东、西两侧到东、西大道之间,是国王的子女、晚辈、平辈以及长辈居住区。其余皆为王族远亲的居住区。

  紫田上面既有充磁专用的磁轨,也有神圣出行的交通磁轨。这两种磁轨互不相通,分别有禁军看守。天门和磁洞等重要地方,禁军看守更加森严。

  除此外,瑶池上面还有两条“之”字状的磁轨,通往紫禁城的东、西两个城门。这种“之”字状的磁轨,是特制的。可以限制出入紫禁城的人数,延长出入紫禁城的路程。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紫田永远是个迷一样的地方,那里到处都刻画着水星的图腾。除了充磁,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到过那里。

  七对心怀正义的南国重臣,通过“之”字状磁轨之后。在紫金城门外,焦急的等待国王的通传。不一会儿,国王近身卫兵带食不甘、寝不寐、网卫国等一班大臣,前往王宫议事大厅。

  七对大臣,衣炔飘飘,疾步前行。王宫内议事大厅上,南王半躺在宽大的王椅上,发出呼呼的鼾声。卫兵看到南王睡着了,招呼诸位大臣在大厅两侧坐下,稍等片刻。

  南王隐隐约约听到大厅上有人说话声,用自由手撑着半边身体,向大厅下看了看,又闭上眼睛。食不甘见南王醒来,刚想开口,卫兵冲他轻轻“嘘”了一声,只好闭上嘴巴。

  又过了一会儿,南王慢慢在王椅上运动起来。先是脑袋,然后是脖子,然后是胳臂,然后是身躯。他慵懒的不停蠕动着肥硕的身躯,忙得身边一群公仆,一会儿为他捶背,一会儿为他捏腿。也有公仆拿来新鲜的水果让国王清口,拿刚出炉的点心让国王充饥。

  折腾良久,国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他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对厅下几对大臣歉意的说:“诸位稍等片刻,我冲个磁先。”

  南王在几对公仆的搀扶下,拉着王后,自顾自沿王宫后面的专用通道,到紫天崖充磁去了。把食不甘寝不寐网卫国等一般大臣,晾在了朝堂之上。

  南王已经八十多岁,到了离开磁就无法生活的地步。所以,在朝堂之上临时充磁也是常有的事情,食不甘等见怪不怪。

  紫天崖和天山一样,都是神类无法接近的地方。怡乐园的磁能源库,就深藏在紫天崖下那些大大小小的岩洞之中。

  按照磁源服务的对象,磁洞分为:工具洞、兵器洞、神民洞、神兵洞、神智洞、神贵洞、神圣洞和圣王洞。圣王洞是国王专用的磁洞,就在王宫的后面。神圣洞、神贵洞和神智洞位于瑶池的左侧。神兵洞、兵器洞、神民洞和工具洞位于瑶池的右侧。

  磁洞的大门是一块斥力巨大的石门。圣王洞大门的左侧有一个独眼的龙头,右侧有七个独眼的兽头,这就是磁洞的门锁。

  磁洞钥匙形如剑柄,掌控在国王的手中。

  打开剑柄上的磁源,一缕红光从剑柄中射出。红光射到龙眼上,圣王洞磁门打开。红光射到兽眼上,对应的其他七个洞磁门打开。

  圣王洞内还有手工开合其他洞门的机关。国王只要封闭磁门,就会掐断整个王国的能源。这就是怡乐园长期稳定统治的根本原因。

  二王子盛明,远远地站在圣王洞的前面恭候南王。几位年轻漂亮的异后手提异磁,也奉召前来候驾。因为二王子总会变着戏法的哄父母高兴,南王和王后一看见二王子,脸上就绽出灿烂的笑容。

  这次二王子为南王和王后各带了一套,薄若蝉翼轻若鸿毛的暖衣。

  明妇说:“这暖衣是二百多对勇士贴身肉搏,从火云鸟身上拔下来的。是火云鸟身上最细最细的绒毛。织成这两套衣服,死伤了我手下一百多对勇士。父王和母后想一想,这身衣服有多么珍贵!”

  南王听到这里哈哈大笑。他顺手察一把顺着嘴角下淌的涎液,张开胳臂,让盛明夫妇帮他把衣服披上。果然,这衣服没有一点分量。用手摩挲衣料,还十分柔软暖和。王后蠕动着两片嘴唇夸道:“还是明儿孝顺,事事都想到我们的心里去了。”

  说话间,南王打开“剑柄”上的磁键。圣王洞大门在一阵隆隆巨响过后轰然打开。二王子受邀欣然和南王一起充磁,内心感到十分荣耀。

  躺在柔软宽大的磁床上,南王头枕异后大腿,一边享受着异后温柔的抚摸,一边充磁。半睡半醒状态,他不时问一下外面的情况,盛明净拿好听的搪塞。

  在充磁床上躺了一会儿,南王精神大增。他两眼骨碌碌看着眼前一对公仆。但见那公仆的老婆,腿粗,臀肥,胸大,颤微微煞是诱人。于是他吩咐异后下去,让公仆的老婆代替异后为自己服务。

  二王子对南王说:“我又纳了个异妇,是将军网卫国的女儿。年方六岁,长得美艳绝伦。”

  南王说:“网将军是肱骨之臣,你要好生善待,不可轻慢。”

  明妇接过话说:“只要父王高兴,网将军开心,让我做异妇也没有关系。网氏与王室结下亲戚,不只父王江山稳固。一旦哪天网家走了背运,呼来去不就和仇磁一样,成了我王家宝物。”

  南王笑呵呵的看着明妇。他觉得这个儿媳妇不错,善解人意不说,还一心为了王室。

  知子莫过父,其实南王早猜到了盛明此行目的。有宝衣在手,南王宽慰盛明说:“前面还有一帮大臣等我议事,我想准是为了你纳网将军的女儿为异妇。王儿尽管放心,为父并不糊涂。我已经有了对付他们的办法。”

  南王这番自信满满的答复,并非来自一时冲动。南王年轻时,正值辩巫盛行。南王也是论辩的高手。

  那时候论道是一个娱乐项目。不管对错,只管输赢。同一个问题,要先辩它无理,然后再辩它有理,才能胜出。以至于后来,整个怡乐园都成了不分是非之地。南王曾因辩才突出,长期霸占天坛论道,最后被选为南国的继承人。

  南王和王后充磁后重新回到朝堂。夫妇两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南王一露面就呵呵大笑着说:“刚刚知道,喜事!大喜事啊!”

  南王又亲热的扶着网卫国的肩膀说:“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

  王后也说:“网将军女儿和二王子牵手,你们说这是不是大喜事啊?!”

  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网卫国急了,接过话说:“臣女尚幼,不可为二王子妻。”

  南王说:“不小了,不小了,都过了六岁了,还算小吗?大好的年龄,大好的亲事,应该举国同庆啊!哈哈哈……。”

  网卫国此时也顾不了许多了,把脸一丢对南王说:“可是,二王子已经纳了三十二个异妇。国王口口声声说我是南国栋梁之臣,难道栋梁之臣,女儿只可以为异妇吗?”

  南王晃着脑袋,不慌不忙的说:“此事我早有所闻。明妇已答应让位于你的女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食不甘直直的说:“网将军之女并非二王子从将军府聘走,而是在选美赛上被二王子强抢走的。这于理于法似乎都有不妥。”

  南王不屑的瞥了食不甘一眼,振振有词的说:“那个,叫什么?云娃是吧?既然是从选美赛抢走的,于情二王子显然不知是王将军之女。于理,神圣不可侵犯说的是神圣不能侵犯他神,还是他神不能侵犯神圣?”

  “这个……”食不甘语结,脸憋得像猪肝一样。

  南王接着刚才的话说:“其实王室想和网将军结个亲戚,也是一番美意。难不成网将军觉得王室高攀了不成?”

  朝廷下七对大臣脸色阴沉,一言不发。面对这样的国王,他们还能说些什么呢?网卫国气的用手捂住面孔,浑身不住的抽搐。

  王后想缓解朝一下朝廷紧张的气氛。她尽量用温和的口气说:“讲什么于情于理!关起门来,我们是一家的亲戚,这话多显得外气!来呀。”王后招呼两边的歌舞们说:“大好的喜事,你们还不赶紧为网将军庆贺庆贺?”

  王后语音刚落,一群年轻美貌的的公仆冲进大厅,唱、跳起来。宫廷乐师,也及时的奏响一曲百鸟朝凤。

  那些唱歌跳舞的公仆,都是神游节选出的万神迷千神迷。不说歌喉舞技如何,光凭身段长相,足可以迷倒普通凡神。

  网卫国食不甘等一般大臣,哪有这个心情。大家一脸无奈的向南王告辞。愤愤然离紫禁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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