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怡乐园 > 第十五章 白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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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英奎之后大家心中都有些伤感,练功场上很显沉闷。田茅不解的问武胜:“驱虏为什么要离开大家?”

  武胜支吾道:“家里出了大事,可能想出去散散心吧。”

  武胜最清楚驱虏为什么离开了,只是按照老师的要求不能说罢了。

  其实驱虏在经历了失去双亲的痛苦之后,更加珍惜眼前的朋友,怎么会愿意离开大家呢?原因在驱虏和老师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出现了很大的分歧。

  东江惨案之后,驱虏想了很多问题,也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老师頌熙曾经说过,一个没有伟人的民族是一个悲哀的民族,把一个民族交给一个伟人打理的民族也同样悲哀。先祖建立王国时是一个伟人,但他怎么能保证自己的子孙后代都是伟人呢?即便是先祖本人,在不同的年龄阶段,也都会犯不同的错误,所以不能把伟人置于众人之上,社会必须听到不同的声音。

  在驱虏的心中,老师頌熙就是一个伟人。在老师的人格魅力面前,自己就常常失去理智。

  驱虏认为,伟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其实也是他的优点,在于其高瞻远瞩。因为他看得远,所以其思维领先于群众,这让他经常产生超越现实的决策。超越现实的决策必然造成严重的后果。

  驱虏对于老师要建立怎么样一个国家没有任何异议。问题出在,以前驱虏赞同老师,关于“砍掉一棵腐朽的大树才能长起一棵茁壮的小树”的理论,觉得武力推翻腐败的政府,是加速历史进程的正确决策。

  具体接触老百姓之后,驱虏才发现。老百姓对于改变这个国家的要求并不强烈。长期生存于国王统治下的人民,形成了一种可怕的惯性思维,很难一下子接受頌熙这种全新的思想。

  驱虏觉得,即便武力得到了成果,也许果实是生涩的,还需要发酵一段时。

  驱虏鼓足勇气对頌熙说:“与其用牺牲换来一个不成熟的果实,还不如等果实成熟了再去摘”。

  頌熙听了这番话十分生气。他觉得这句话出自老君之口还情有可原,但出自驱虏一个少年的口中简直不可思议。驱虏身上似乎缺少了少年那种勇往直前的勇气。頌熙觉得自己看错了驱虏。

  頌熙辩驳道:“首先我自认为不是伟神,其次我清楚任何决策都不能脱离现实。但目前的现实是,王国的大树已经腐败到了一吹即倒的程度,这正是有志青年勇于牺牲,改变历史进程的大好时机。在这个时刻,任何犹豫都是对历史的犯罪!”

  那么剥夺他人的生命是对谁犯罪呢?驱虏听了老师的话心中也十分生气。不负责任的剥夺他人的生命是不是对神类犯罪呢?

  东江惨案的发生,让驱虏承受了很大的打击。他此时最清楚“生命对于任何人只有一次”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一想到是自己向老师建议,用教花瓣手的方法团结少年朋友。老师又要利用这个办法,把少年朋友们变成一支队伍。驱虏心隐隐痛了起来。

  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些可爱的朋友们,就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实现那个伟大的理想。也许他会因此永远失去这些年轻的朋友们。

  驱虏感到不解的是:具有共同良知的神类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商量的呢?有什么必要你死我活呢?看来老君的话是有道理的。

  驱虏渐渐变得焦虑起来。考虑再三,他偷偷把自己的建议写下来,放在了老师頌熙的桌上。

  驱虏的建议主要包括两点内容。第一:让少年朋友首先接受先进思想,成为伟大理想的传道者,让真理在怡乐园这块土壤生根发芽。第二:利用王国统治无法企及天山,在天山建立一个理想的虚拟国家。借助调嘴兽的力量扬善抑恶。在改善人民生活生活质量的的同时,也改变人们的观念。

  最后驱虏强调:当伟大理想在人们心中开花结果之后,就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历史潮流。那时候任何人都无法和全体人民抗衡。

  頌熙看完驱虏的建议大发雷霆。他骂驱虏是叛徒、胆小鬼,让武胜全权接手驱虏教花瓣手弟子。让驱虏好好反思反思。

  丧亲之后又失去了老师頌熙的信任,这才是驱虏离开大家的根本原因。痛定思痛之后,驱虏决定踏遍南北天山,通过学习来充实自己。

  驱虏走后,頌熙的精神受到严重打击,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调嘴兽中正流行发烧咳嗽的传染病。頌熙的身体含磁较少,体质与人类相似,在情绪最低落时,一不留神就染了病。当然这一切,神类并不知道。武胜还以为老师缺磁,只要能给老师补磁,身体就会好转。

  这天下午,武胜见大家情绪低落,就叫英飒代替自己招呼大家练功。自己到赤禁城去劝老师,让他到老君洞里充磁。白虎知道頌熙的病情后,对武胜说:“这不是什么大毛病。我以前也出现这种情况。只要吃天山上的白毛果,不出几天就好了。”

  武胜听后惊喜万分,忙让白安白虎去采些白毛果来,自己带上去看頌熙。

  怡乐园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监狱,神类违反法律之后,往往只有两种惩罚。一种是异刑,就是生生把共生男女分开致死。另一种就是送进赤禁城。赤禁城就相当于北国的监狱。

  谬神进入赤禁城后,几乎和外面一样的生产生活。只不过赤禁城以农业为主,且地少人多,生活比较拮据罢了。谬神在赤禁城表现的好,经过一年考验就可出城。表现不好,无论你犯的是大罪小罪,永远不能出城。出城的谬神如果再犯,最少十年才能出城。第三次犯法的谬神会被终生监禁。

  赤禁城里也有百总百督,千总千督,还有神兵把守。以頌熙的特殊情况,王国的建制在这里几乎都是摆设。赤禁城在他的打理下,谬神们生活富足,心情舒畅,根本不愿出来。

  武胜夫妻来到赤禁城,守城的神兵一看是頌熙的学生,马上放行。到了东天山下頌熙的住所,武胜看頌熙面色憔悴不住的咳嗽,赶忙把带来的白毛果洗来给老师吃。

  说来也怪,頌熙刚吃了几口,咳嗽就已止住。頌熙奇问:“这是什么东西?”

  武胜说:“天山白毛果。是白虎向我推荐的,能制发烧咳嗽。”

  頌熙又叫白虎进来,问黑道知不知道白毛果的功用。

  白虎不假思索的说:“当然知道,每个调嘴兽都知道,大家靠这个活命呢!”

  頌熙强压怒火叫黑道进来问:“你知道白毛果的功用吗?”

  黑道低着头回答:“知道,我这几天不舒服,吃的就是白毛果。”

  頌熙猛地提高声音:“你明明知道白毛果的功用,为什么不向我推荐?!”

  黑道听到质问,紧张的把头伏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对不起主神。我这几天烧的迷迷瞪瞪,一时疏忽。我也不知道白毛果是不是对神有用……。”

  主神是调嘴兽对頌熙的称呼。

  一阵猛烈地咳嗽掩盖了黑道的辩解。頌熙站起来就要去踢黑道,熙妇忙拉住他说:“你何必给一个畜生置气?以它的智商也许就想不到这种果子的用途。”

  頌熙气愤的让黑道和白虎都滚出去,骂骂咧咧的说:“这畜生,他是想让我死呀!忒狠毒了些。”

  气呼呼赶走了调嘴兽,頌熙坐回床边休息了一会儿。待心情慢慢平复之后,頌熙叮嘱武胜道:“是异类必有异志,你要多加小心。”

  武胜连连点头,乘隙向頌熙汇报了孤独林的情况。頌熙听到少年们进步很快,已基本掌握了花瓣手的要领,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驱虏和武胜之间,頌熙更喜欢武胜一些。武胜聪明听话,能够不折不扣的执行自己的意图。驱虏则不然,常常说出自己的见解。有时候不像武胜那么听话。但就像自己和老君一样,老君最喜欢的是食不甘和寝不寐,最为骄傲的却是自己。頌熙也为有驱虏这样的学生而感到自豪。

  想来即使哲学家也不能摆脱人性的弱点,都喜欢顺着自己的观点。对与自己相逆的观点存在抵触情绪。

  頌熙曾经说过,在不否定文明成果的同时,怀疑是神类生存的谨慎态度。只有怀疑一切,才能不断修正前进的方向,神类才能更久的统治这个世界。驱虏是按这句话做的,也因此让頌熙感到生气,确实情理不通。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事情可以做到完美。想到这里,頌熙终于释怀笑了。

  頌熙从床头拿起一本书交给武胜说:“你要尽快培养一支骨干力量,吸引更多的少年加入到你们的队伍中来。这是一本我自己写的《百变阵图》,你回去后好好研读,将来大有用途。”

  武胜恭敬地接过《百变阵图》,拜别了老师和师母。拉着飒娃,一对小夫妻风尘仆仆赶往孤独林去。

  黑道和白虎一起从頌熙的住处出来。僻静之处白虎向黑道道歉:“对不起,大哥。我最近没见过您也没见过主神,听武胜说主神发烧咳嗽,我没加思索就说出了吃白毛果的办法。没想到给您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黑道长期跟随在頌熙身边,耳濡目染,也成了半个哲学家。他宽厚的用嘴拱拱白虎说:“过去的事情就不再说了。我们是调嘴兽。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神的朋友,更不可能和他们平起平坐。过去我们给他们当宠物,现在我们给他们当奴隶,他们何时尊重过我们?如果这个世界只允许有一种动物,那么死掉的只能是我们,你知道吗?”

  白虎吃惊的看着黑道说:“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谁知道呢?”黑道见四下无人,示意白虎一起拱进一片树丛悄悄地说:“如果天山需要牺牲,第一个送命的会是谁呢?会是驱虏和武胜吗?不!一定是我们。我们是成就他们事业的工具。”

  “可是,可是,我觉得驱虏和武胜对我们都好像朋友一样,没有看不起我们的意思。”白虎不解的说。

  “不排除有极少的神,真心的尊重我们,但那不代表神类全部。就像那次灾难一样,只是少数的调嘴兽伤害了他们,他们就要把我们都赶尽杀绝,不给我们解释的机会。要知道只有頌熙死了,天山才是我们调嘴兽的,我干嘛要把白毛果的秘密告诉他呢?”

  黑道的话白虎虽然不全明白,听起来还是蛮有道理的。白虎难过的低下了头说:“对不起大哥,我错了。”

  “没什么,兄弟。”黑道看白虎难过的样子,安慰的拱拱白虎的脑袋说:“别说我们了,就连他们神类自己,还不是为了一点点利益自相残杀?这些你都看得到的。他们连自己都容不下,还能容下我们吗?”

  白虎佩服的点点头说:“就是就是。不是南国打北国,就是北国打南国,一个国家内部也经常搞得你死我活的,至于吗?看来,神类也不是什么明智的种族……。”

  “这就对了。”黑道开心的在白虎身上蹭了蹭说:“记着把我的话转告其他兄弟姊妹。”

  白虎离开黑道之后,径直回天山去找自己的小情人厮混去了。他和白安虽然受命服务于武胜,但武胜新婚不希望被人打搅。他们之间用磁哨和耳报磁保持沟通,武胜不让他们天天跟着自己。

  白虎的小情人,就是钟情于英壮的兽女艳艳。艳艳一直关注英壮的消息。英奎出事后入监,艳艳就在暗中保护。

  ……监所是怡乐园最黑暗的地方。谬神进监所大门,通常都要经历三个磨难。第一个磨难叫试手劲。由两对大力狱神,分别拉住共生男女的自由手,用力把他们分开再合上,合上再分开。每一次分开都像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分开之后,双方无异磁支持会昏死过去,狱神赶紧把他们连在一起救活。如此反复,犯人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英奎到达赤田监所门口时,艳艳叫自己的闺蜜不停地冲狱神狂吠。狱神没见过调嘴兽,还以为是野狗呢,跑过去驱赶。艳艳趁机把一条绳子交到英奎手上。

  英奎认识艳艳,忙把绳索子藏了起来。趁狱神没有注意,他悄悄把绳索的一头从自由臂的衣袖穿到近异臂的衣袖,再让奎娃照他的做法,把绳索另一头握在自由手中。当狱神开始试手劲时,绳子暗助英奎兄妹,狱神愣是无法把他们分开。

  第二个磨难和第三次磨难分别叫喝养水、吃臭食。

  喝养水就是喝尿,吃臭食就是吃屎。分别是指让谬神喝掉一碗神尿吃掉一堆大便。谁知狱神刚刚把尿和大便准备好,艳艳就和自己的闺蜜冲了过来。

  她们一个喝尿一个吃屎,狱神赶都赶不走。愣是把养水和臭食吃光了,才冲狱神摆摆尾巴走开。

  狱神乐的止不住大笑对英奎说:“你小子可真有运气,愣是毁了我们三关!就这样吧,我们也不为难你了。”

  调嘴兽和狗是近亲,喝尿吃屎就好像人类吃面包喝碳酸饮料一样,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艳艳所做这一切,英奎和英壮见面时,竟忘了说一声,难为她一片好心。

  白虎见到艳艳时,白安也在这里。白安和艳艳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开心的告诉白虎,自己见到驱虏了,他正在南天山一个书屋读书呢。

  白安白虎长时间跟着驱虏,对驱虏都有很深的感情。谁知白虎听了驱虏的消息,不阴不阳,冷冷的哼了一声就不再言语。白安不理解,问白虎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白虎把刚才见到頌熙后,黑道开导自己的一番话说了出来。

  艳艳听后埋怨白虎道:“頌熙是頌熙,驱虏是驱虏,你们怎么能把对一个神的怨恨,转嫁到所有神的身上呢?就好像调嘴兽也有好有坏一样,我看黑道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艳艳这番话说得白虎也没了主意,他喃喃自语的说:“我觉得黑道说的也有道理呀!”

  白安心中喜欢驱虏,就帮着艳艳说话:“管他是神是兽。我觉得,谁对我好我就对谁也好。黑道就喜欢胡说八道!调嘴兽也该有个良心吧?”

  调嘴兽也要有良心,这个朴素的道理,让白虎暂时摆脱了纠结。毕竟见到了小情人,白虎突然开心起来。他扭着屁股绕着艳艳乱撞乱蹭。艳艳不耐烦的拱开白虎,向他打听英壮的情况,弄的白虎很是扫兴。

  白虎耐着性子,把英壮在孤独林中的一些生活细节,以及刚习练花瓣手时,英壮和雷横较量的事说了一遍。当艳艳听到,不可一世的雷横居然也拿英壮没有办法时,高兴的手舞足蹈,满地撒欢。

  白虎嫉妒的说:“在你的心中,是不是英壮比我更重要?”

  艳艳毫不避讳的说:“我们才刚刚相处,而英壮曾救过我的命,你怎么能跟英壮相比?”

  白虎想想也有道理。趁着艳艳开心,他腆着脸用鼻子不停在艳艳屁股后长舔短嗅,逗得艳艳夸张以尖叫声予以回应。顷刻间,动物的本能张扬呈现于天地之间,毫不做作,毫不隐讳。

  在回孤独林的路上,飒娃沉脸问武胜:“我们什么时候出孤独林?”

  武胜知道飒娃的心事,把近异手顺飒娃的袖管插进飒娃的衣服中说:“快了,快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在外面过夜?”

  神类的近异衣袖做得特别宽大。天冷时,共生双方可以通过衣袖,把近异手插进对方的衣服里,互相用身体取暖。当然,恩爱的夫妻,也会通过衣袖传递自己的爱恋。所以当你看到一对夫妻,近异的衣袖邹邹巴巴的,不是新婚燕尔,就是恩爱夫妻。

  肉贴着肉搂着彼此的肩膀,武胜用食指轻佛飒娃的乳头小声的说:“我想你,就在此时。”

  飒娃闻言身体一软,嘤咛一声将半边身躯吊在武胜肩上。

  武胜单臂把飒娃提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情瞬间爆发。

  他们撒着欢向旁边的树林飞奔。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接着是草倒树晃虫跑鸟飞。夸张的呻吟以及劳作的喘息,被两个年轻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一会儿从树林中传来飒娃断断续续的欢歌:“身下是宽广的大地,身上是广袤的天空。你居于我身之上,让伟大的天地交融。柔软的枯草也有草梗,你问我痛不痛,痛不痛?欢愉弥漫整个身躯,我叫你不许停,不许停!你居于我之上,你就是我的天空。宽容的大地凸凹不平,你问我你重不重,重不重?感动充斥了我的心胸,我叫你放轻松,放轻松……。”

  一对断磁的老神农经过这里。听到飒娃那优美动情的歌声,他们干脆坐下来支着耳朵偷听。当他们听到飒娃唱到“我叫你放轻松,放轻松时”,老妇的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

  也许他们还不愿离开这个世界,也许他们在怀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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