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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豪华的皇家客床上,瑞德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一直在思考白天所发生的事情。确实一整天发生了太多让一个通读历史的历史学研究者诧异的事情。就好像他现在所知道的历史完全就是前人编撰出来似的。且不说之前就已经有所了解的神秘组织尚未浮出水面,现在光在王宫中发生的事情就让人可以消化很久了。窗外已经明月高挂,但是由于卧室内并没有钟表之类的装饰物,他们并不知道现在到底已经是什么时候了。
“你是不是也睡不着?”瑞德终于开口说话了,乘着长夜难眠,不如和战风梳理下今天发生的事情或许更好一些。
“不,我睡得很香。”战风回道,他尽量不去回想今天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好让自己平静下来。
“陈刑……第一任‘毁灭天神’的宿主,也是家族史上第一个被驱逐出境的分家成员。真没想到他来到西方之后竟然做上了大国师的位置。”瑞德说着,看了一眼战风,但是战风并没有在听他说话,而是呼呼大睡了起来。关于“毁灭天神”最初的两任宿主——陈刑和陈浊,瑞德知道得并不多,只知道陈浊无嗣,在他将死之年,只得向东国大陆的本家发出了请求。在接到请求后,本家的首领派了他的父亲陈浩风和他一同西渡,并接手了这个强大的力量。但是瑞德的父亲并没有保留这股力量多久,便借口外出游历,而将力量交给了年幼的瑞德。
无奈的瑞德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出房门,想要出去透透气。王宫内部也有重兵把守,兵力也完全不亚于王宫内院,过道两侧大约每隔两米左右便笔直地伫立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国王卫队成员,他们的眼神也显得非常坚决,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瑞德本以为卫兵会把他赶回卧室去,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放任瑞德自由地在王宫中走动。
王宫内部比想象地要大得多,上上下下有至少六到七层,且每层在布置上也几乎完全一样,好在瑞德不算是一个路痴,而且也可以根据每个房间的房号来判断他此时的具体位置。城堡内有一道很奇怪的设计,两层之间的楼道总是只沟通了这两层,即是说你每次下一个楼层,就要重新寻找另一个楼道,城堡内每一层楼有四个楼道,分别处于不同的位置,两个是上楼的,两个是下楼的。由于这样“独特”的设计所以不管瑞德怎么绕,他也很难找到离开城堡的路,此时的他,只是想走到花园中去散散心。
终于,不耐烦的瑞德想要找一个卫兵发泄一下。他站在在一个卫兵面前,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张开手掌在他的面前晃了一晃,但是卫兵一点儿也没有反应。这些该不会是机器人吧?试试看这样会不会有反应,瑞德想着,捏起拳头,准备对卫兵的要害部位进行攻击,但是他的手被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抓住了。瑞德一脸怨气地转头看着那个人,却瞬间被那个人的气质惊吓到了。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人,金黄色的头发用梳子梳得整整齐齐显得十分亮丽,脸上似乎涂上了很多油脂,在照明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眼睛并不是很大,戴着传统圆形镜片的复古眼镜,眉毛似乎也是画上去。
“啧啧,不要这样做噢。”他说话的感觉就好像在哄孩子一样,“贪玩的孩子可不惹人喜爱。”他朝着瑞德摇了摇头,油光锃亮的脸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气味让瑞德有些恶心。
“总议长大人!”那个被认为是机器人的士兵突然开口说话了。这是瑞德才意识到,这个让人觉得有些恶心的怪家伙,就是现在王国议会的总议长。根据历史书上记载,这个时期的王国政治中,议会已经拥有了极大的权力,在某些事务的处理上,甚至比国王的话更加具有权威性。
“总议长先生。”瑞德放下捏着拳头的手,然后轻轻地对总议长鞠了一躬。
“噢,上一次见到这种程度的鞠躬,是陈刑那孩子刚来的时候吧!”总议长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老,但是他说话的语气总是想在对小孩子说话一样,同样,他也称呼大国师为孩子,这让瑞德非常不解。
“非常抱歉,我忘记了这不是这个国家的礼仪。”瑞德尽量保持恭敬的态度,虽然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些厌恶这位行为奇怪的政客了。说罢,瑞德将长袍抖了抖,然后双腿弯曲准备下跪,但是总议长用双手撑住了他,又让他站直了起来,然后说道:“那是对国王才需要的礼仪噢,孩子,我们见面鞠躬倒是可以了。”接着,不知为何,总议长刻意地整理了一下瑞德的行装,似乎他本身的穿着有什么不妥一样。
“谢谢总议长先生的指点。”瑞德压低了自己的语气,从而不使自己的烦躁和厌恶之情完全地流露出来。
“你就是那两个新来的孩子中的一个吧?国王说要让你们加入首席参谋团,那是重任呢,竟然可以这么放心吗?”总议长说话极其和蔼,甚至有些让人难以接受的温柔,然而瑞德也可以看出来,这个家伙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国王并未对在下做出决断。”瑞德实话实说,声音却压得越来越低,他很想快点儿摆脱这个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伪君子,而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办法。谈话只能继续下去。
“你们来之前,已经召开了好几次会议了噢。本来以为会有五个孩子来的,却只有两人,我们其实都有些失望呢!就在刚才,我们才刚刚结束了一次紧急会议。不过这次会议竟然没有邀请陈刑那孩子,都被任命为大国师了,却还是那么不受器重。”总议长这一会儿似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却一点儿没有变。这时的瑞德真正在想的是,这个家伙的真实年龄到底是多少,或许涂在他脸上的那层油脂就是用来遮挡他苍老的面容的吧?
“塞维斯总议长,你怎么在这儿?”这时又一个人加入到了谈话中,这次是一个穿着黑色礼服,戴着白色高脚帽,右手拄着拐杖的中年人,有一层厚厚的灰色络腮胡,浓密的胡子遮住了他的嘴,但是他大而突出的鼻子倒是引人注目,他的右眼还挂着一幅单片圆形眼镜。
“碰巧遇见贵客,所以聊聊罢了。”总议长不屑地看了一眼出现在背后的人,语气瞬间从令人作呕的和善变成了一种厌恶,毫不掩饰,似乎就是做给那个人看的,“我还以为我已经是最后一个走的呢,没有想到首相大人居然这么晚了还如此闲情雅致。”
“自然不如议长先生。”首相也毫不逊色,迅速地回敬道。与此同时,他似乎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上有一处地方有一些褶皱,他连忙将之修正。
“孩子,我先离开了,希望你和首相大人能有一次愉快的交流。”总议长迅速地转变着实让瑞德心中一惊,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政客,在不同角色中自由地切换,活得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总议长又瞥了一眼首相,然后将手插到上衣的口袋中,沿着过道快步离开了。他从走廊一路走去,每经过一个士兵都会调整他们的站姿和服饰,这种病态的完美主义让瑞德有些惊讶不已。
“那个老家伙,还每次都把自己化妆成一副很年轻的样子,真让人恶心。”首相见总议长已经走远了,便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做了一个深恶痛绝的表情,其实瑞德刚才也正向这样做,好在最终还是忍住了。
“首相大人。”瑞德称呼得同时,下意识地鞠了一躬。
“这可不是南方人的鞠躬,倒是和陈刑那家伙刚来时很相近。”这是瑞德第二次听到他的鞠躬有些像大国师了,“噢,陈刑你可能不认识吧?就是带你来的那个被称为里昂国师的家伙。”
“是的,大人。”比起刚才那个浓妆浓墨的总议长,这一位首相倒是显得平易近人。瑞德心里想着,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混到了这么高的行政级别,必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还是需要好好观察一下。
“没必要这样称呼我,很快就你和你的伙伴也要加入国王参谋团了,那个时候你们的级别可不比我们低多少。”首相将刚才总议长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接着又说道,“对了,不用感谢我帮助你甩掉了那个惹人厌的家伙。我也该回府休息了,下次有幸再聊。”说罢,首相便沿着总议长离开的同一个方向走去。
瑞德目送首相离开之后凭着记忆回到了自己的卧房,然后一脸疲惫地躺倒在床上。这时传来了战风嘲讽的声音:“哟,大侦探,你有什么重大发现吗?”
“如果真的说的话,还是有的。”瑞德回道,但是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陷入深深的思考中,总议长和首相两个人都注意到了瑞德的鞠躬与南方人的鞠躬的不同,这种细节就连在瑞德自己的那个时代,也只有同时学过南方礼仪和东国礼仪,并且还得是这两个区域中的完美主义者才能看出来的。从首相的行为来看,他绝非凡人,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家伙,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个南方人,并曾经在东国大陆游历过;而总议长,似乎是依照自己的经验和经历来判断的,从首相的话中可以推测出实际上总议长的年纪已经很大,由于自己病态的完美主义观,不愿承认自己的衰老,所以使用各种化妆品来掩饰自己的真实年龄。
可是如何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呢?瑞德想着,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他觉得并不是那么的靠谱,但是试试总是可以的。瑞德集中起了精力,开始感应四周弥漫着的微弱的“魔流”,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口中默念着一串咒语,“透视术。”
第二天,战风不论怎么摇晃瑞德都难以叫醒他,无奈之下只能一脚把他踹下了床。在一声“啊”伴随着身体落地的巨响后,瑞德艰难地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然后一脸怨念地看着战风,眼皮下沉,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看到这情况,战风一下子便明白了,苦恼地说道:“你昨晚使用魔法了?”
“真没想到,就算用个‘透视术’都能这么耗费体力……不过好歹不算白用,我至少把整座城堡都摸清楚了。”瑞德刻意睁大眼睛,试图让自己显得很清醒,但是这样反而消耗了他更多的体力。虽然“毁灭天神”产生的副作用并不像“光明圣者”那样损耗巨大,但是过多使用魔法仍然会消耗瑞德大量的体力。
“你昨天大半夜的出门,发现了什么?”战风问道。
“遇到了总议长和国王的内阁首相,两人看起来都不是善类,这个王府看来并不像我们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只是个腐朽的政权……”瑞德说话看起来并没有用心,语气也软弱无力,毫无疑问为了摸清楚城堡的布局,他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那你今天有什么计划?”战风继续问道。
“我们得偷偷溜出城堡,虽然城堡有重兵把守,不过似乎他们接到的命令并不是软禁我们,所以这应该不算是难事。”瑞德突然变得正经了起来,语气也更加坚定一些了,“对于这座城市,我们所知甚少,但是有一个人,却应该是了如指掌。”
“酒馆老板。”战风回道。
“是的,看来我们把这几个星期浪费在发呆和闲聊上,真的是很愚蠢的一个决定。确实有一些小看这个卧虎藏龙的王都了。”说罢,两人便带着国王为两人准备的一些生活费用离开了房间。
果然,两人的出城堡之旅完全没有受到阻碍,瑞德已经完全摸清楚了城堡内部的布局,他们从城堡大厅旁的偏厅的小门来到了花园区。花园区和城堡范围的其它区域完全不同,这里没有安排一个卫兵看守,小径蜿蜒曲折,分支极多,从城堡的楼上看花园只能看到一片桃红柳绿,而到了花园内,你会感觉自己身在迷宫之中。当然,为了这次行动,瑞德自然是做足了准备,他不仅搞清楚了城堡内部的布局,也在脑中绘制出了一副花园地图。王城花园非常之大,远超两人的想象,大约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不停奔波,他们终于找到了城堡围墙的侧门,并成功离开了城堡区。
两人很快便在临近街区找到了一辆人力车,在支付了车费外加一点儿小费之后,人力车师傅不仅很快将他们拉到小酒馆,还答应他们可以等他们办完事之后把他们拉回去。
“真是谢谢你了。”战风有礼貌地答谢道。
“老爷们说什么谢谢呀,托克塔也是赚了你们的钱的。”人力车师傅说话很是直爽,“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好了!”托克塔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外貌看可能还不超过20岁,但是却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车夫,整一个行程都非常平稳,丝毫没有一点儿颠簸。
“小伙子的技术很好啊。”战风又开始和托克塔搭话了。
“托克塔十三岁就开始帮家里拉人力车啦,已经做了六年了,自然是经验丰富啦!”托克塔回头朝战风笑了笑,丝毫不谦虚,而战风身旁的瑞德此时已经陷入了睡眠,“另一位老爷看起来很疲倦呢。”
“他嗜睡。”战风淡淡地瞥了一眼瑞德,然后说道,“当然,他也不常是这样。”
“说实话,这六年来托克塔很少有接待像你们这样的大人物呢!”托克塔说这句话时有些兴奋,“王城的本地人和贵族或者不用坐车,或者就有自己的御用车,托克塔一般都是接待外地人的。”
“我们可不是大人物。说起外地人,那你最近有接待过除我们之外的东国人吗?”战风问道。
“我想想……好像有的!就是现在的大国师,我上次看到他和国王站在一起呢。”托克塔回答道,“他刚来的时候,就是由托克塔将他从城门带到城堡大门的,他可傲气了,托克塔不喜欢他。但是你们两位不同,你们很和善,托克塔喜欢。”
“你说你接待过陈刑?”瑞德突然开口了,他似乎是被谈话吵醒的,“他当时是什么样子的,大约什么时候?”
“这位大人为何突然这么紧张?那大概是一年前罢,托克塔刚刚把一个客人送到城门,便遇到了大国师,那时他自然还不是大国师,他要托克塔带他去城堡那里,然后就甩给托克塔一袋金币,还让托克塔别找了。”托克塔显得并不高兴,“太傲气了,一想到他,托克塔就好生气,托克塔不在乎这些钱,钱对托克塔没有用,托克塔只是想有事儿做,只想遇到像两位大人一样的好人。”
“一年前……”瑞德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位大人没事儿吧?”托克塔似乎可以从一个人的语气中听出什么东西来。
“不,不,你不用管他,他就是这样的家伙,让人摸不着头脑。”战风摇摇头。这时,三人已经到达小酒馆门口了。酒馆老板正在门口清扫,看到瑞德和战风来了,很是兴奋,马上迎了上来,这时也注意到了一旁的人力车夫,便说道:“大人物才离开小店一天就回来啦?这不是勤劳的托克塔吗?要不要也进来坐一坐。”
“不用了,托克塔在外面等两位大人物出来。”托克塔摇摇头,这时战风已经拖着瑞德下了人力车,并向托克塔点头表示谢意。托克塔也很友善地鞠了一躬,虽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令人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好歹也是一个不错的回礼。
“客官要些什么?”酒馆老板显得很热情,毕竟这个季度,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客人了。
“瑞德想要问你一些问题……好吧,我帮他问吧,就不用给我们准备吃的了。”战风看了一眼昏昏沉沉地瑞德,然后无奈地说道,“我想对于这座城市,没有人能比您更加了解了,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这个王国……”
“我以为你们已经很了解了呢?几个星期来你们一直也没有问过我,刚被迎走就偷跑回来,真是有趣。看来你们经历了不少奇遇呢。怎么样,这个王国和你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吧?”酒馆老板调侃道。
“昨天我在城堡内遇到两个人,一个被称为总议长,另一个则是首相。”瑞德迷迷糊糊地说道,看起来他的意识还算清醒。
“噢,我知道。那你们想知道些什么呢?”
“我要知道关于这个王国,您所知道的全部。”瑞德回答道。这时,不知道战风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支笔和一本记事本,已经做好的做记录的准备,毕竟瑞德现在这个状态是不可能记住多少内容的。
“好吧……那么从哪里开始说呢?那么就从贝托十三世即位开始吧。”酒馆老板开始和瑞德与战风讲述从他来到这座王城之后,一直到现在,他所知道的一切。这一说,便是数个小时,直到太阳临近落山,他们才结束了交谈。酒馆老板在他们临走前,补充道:“皇家图书馆中有一个档案室,都是王室史官记录的,应该也有不少没有公开的秘密,你们如果有机会,可以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帮助。”他们从酒馆出来时,托克塔正百无聊赖地抬头望着天空发呆。
“噢,两位大人物都得到想知道的东西了吗?”托克塔笑着问道。
“托克塔,时间不早了,希望你能快些把我们送回去。”战风匆匆把瑞德拉上车,他担心过晚回去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嘞!”托克塔说罢,便启程了。
城堡除去主楼部分,还有三座侧楼,一座是供内阁和“首席参谋团”成员居住的首相塔,位于主楼的东边。主楼的西侧则是供大国师居住的“神楼”,“神楼”大约有十层楼高,是城堡区最高的一座建筑。在“神楼”的再西边,穿过一条小道,便是议会大楼。
议会自建立以来,一直在寻求与国王的分庭抗礼。而就在五年前,在南方传来了几乎全灭的噩耗的消息时,一个自称“塞维斯”的家伙从南方来到了王城,并参加了议会的换届竞选。这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政客,仅仅用了五分钟的演讲,便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了总议长的职位,并亲自参与了议会体制改革。也从这一天开始,总议长这个职位从每两年一换届变成了终身任职,总议长变成了一个几乎和国王同等地位的职务,议会也从国民议会变成了贵族议会,各地议员被强行遣送回了自己的地区。塞维斯总议长的一系列集权化改革虽然引起了贝托十三世和其国王内阁的密切关注,但是他们却也无法强行插手。很快,议会自创立之初就有的目标终于在塞维斯总议长的领导下达成了。
议会势力的壮大在全国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大部分人仅仅认为这是大战时期的紧急预案,是由于战争需要而进行的战时改革。然而战争却迟迟没有结束,又进行了整整五年,这五年间,塞维斯总议长不断扩大着议会的权力,不仅将国王的立法权全部收入议会,同时也将一部分的司法权从国王的手中剥夺。这种变化严重激化了贝托十三世和议会的矛盾,这时,一名叫做“俾斯麦”的参谋暗中与国王密切联系,他纠集了一批自己在议会中的势力,与国王一同发起了“讨伐议会运动”,这次运动很成功,塞维斯总议长被迫停止了议会的扩张活动。而俾斯麦也因为这次行动,被任命为了国王内阁的新任首相。而自此之后,国王、内阁和议会三方势力的相互制衡和权力游戏成为了王城的政治主题,人类的战争也因为王国上层的政治斗争而节节败退。
此时,陈刑站在“神楼”的顶层,眺望着王城的全貌。他注意到,在王城中央大道上,托克塔正载着两位新来的贵客以他最快的速度往城堡的方向赶来。他算到,经过昨天的事,他们一定会开始调查自己。他在回忆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会客厅时,他产生了一种感觉,那个自称“迪斯崔克特”的家伙,有一种陈家本家的气息,所以他才萌生了想要“测试”一下对方的想法。
陈刑对于本家的人,向来嗤之以鼻。从很小开始,他就因为自己是分家人而受到各种不公平得对待,但是他却一直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比本家的弱。终于在两年前的一次受训中,他因为一个本家成员的挑衅而使用了所谓的“禁术”,将该成员打成了重度残疾。因为这次过激行为,家族史中把他写成第一个被向西放逐自生自灭的成员。
在西行的船上,陈刑一边帮忙打杂赚取登陆后的生活费用,一边学习着西方的通用语。虽然他已经被逐出家门,但是他仍然不想因为自己让家族蒙羞。大约就这样过了两个月的船上生活,终于他们来到了亚历山大港。但是因为怪物战事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全球,害怕怪物袭击的大船并不敢直接靠岸,于是在结算了工钱之后,船长送了一艘小救生艇让陈刑自己划过去。
陈刑抵达亚历山大港后,发现这里只剩下一片废墟,也找不到一个幸存者。但是此时,也接近半夜,赶路的话也会非常地危险,无奈之下,他只能找了一处破损还不算太严重的屋子的角落里藏了起来。而正在这时,另一边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妈的,这次的任务还真是没劲!”一个粗壮有力的声音说道。
“别抱怨了,组织上很看重这次任务,交给我们也算是对我们的重视。”
“你说那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重要。”
“听说是‘原核’噢。”
“‘原核’又是什么鬼东西?”
“你不必知道,年轻人。”
室内又陷入了寂静,陈刑害怕自己被发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屏住了呼吸。大约过了几分钟后,他确认了对方已经睡下,便偷偷地走了出来,轻声轻脚地离开了屋子,然后在附近又找了另一个小屋隐蔽了起来。第二天清晨,他在屋内的缝隙中观察了许久,终于等到了那两个人出来。他们一个是高个子胖子,而另一个则是矮个子稍微瘦一些,都穿着藏青色的紧身行动服;胖子的背上背着两把长剑,看来是一个双刀流好手,而瘦子的腰间和胸口的吊带上别着数把短匕,毫无疑问是个飞刀流。
在两个人离开之后,陈刑也赶快整理好自己的行装,出发了。其实陈刑这次带来的东西也不多,除了一些盘缠以外,最重要的自然还是他父亲在他被放逐时专门为他打造的那把被称为“星斩”的武士刀。陈刑虽然是分家人,但是他的刀法却非常娴熟,甚至被本家的一些大人称为“少年天才”,可惜生错了家庭。
陈刑本打算沿着市镇大道一路向北走,却没想到由于怪物军团的袭击,市镇大道已经被破坏的不堪入目,更糟糕的是,过柳河的那座桥也已经坍塌。柳河是南部平原最宽的一条河之一,因为其起源于北方高原,所以贯穿了整个平原,而根据资料上说,这座桥是过河的唯一一种途径。被逼无奈,陈刑只能沿着河岸继续前进,寻找可以帮助他过渡口的船只。
就在这时,他在岸边遇到了一对爷孙,爷孙俩人正受到一只怪物的袭击,怪物体型大约比爷孙俩加起来还要高,长相奇形怪样的,也不知道像什么。陈刑看到这个状况,连忙冲了上去,拔出自己的那把“星斩”,挡在爷孙和怪物中间。怪物看到这个架势,竟然向后退了几步,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大吼一声,向陈刑冲了过来。
陈刑双手持剑,双眼密切地注意着怪物冲刺的动作,同时,他将一股力量慢慢汇聚到手中然后传导到刀刃上,刀刃泛起了淡淡的蓝光。在怪物疯狂地冲刺到陈刑的一瞬间,他往一侧稍稍闪躲了一下,避开了怪物的冲击,然后双手猛地将刀砍向怪物的背脊,“星斩”十分锋利,瞬间便将怪物切成了两半,甚至都没有粘到怪物的血液,而怪物的前半部分身体则顺势继续向前飞去。陈刑见状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爷孙身旁,将飞在半空中的怪物身体往另一个方向击飞。这整一个过程仅仅在眨眼之间,可能就连怪物自己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怪物的血液撒了一地,被喷洒到的草地顿时枯萎。
爷孙俩人看见这情况,好不容易才终于缓过神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陈刑问道,他注意到,怪物的尸体散发出了一股诡异的气息,使其周围一圈区域的植物全部枯萎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离开吧。”
这爷孙俩连忙感谢,并邀请陈刑到他们的住所去休息。这一天,爷孙两人和往常一样午间散步,却没有想到遇到了怪物,本来以为死定了,却被刚好赶到的陈刑救了下来。他们住在靠河岸边的一座小木屋中,爷爷和孙子相依为命,孩子的父母因为在城里打工,可能已经遭到了怪物的毒手。陈刑很奇怪为什么这座小木屋竟然可以从怪物军团的洗劫中幸存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陈刑选择留了下来,用自己在东国学习的一些技巧帮助爷孙两人生活,空闲时还帮助训练一下孙子。但是陈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爷孙两人的名字了,每每想到这里,然后又看见夕阳西下,他便潸然泪下,感觉到羞愧。
这样和平的生活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星期,那天他去河边打渔,本想给爷孙做一顿自己拿手的水煮鱼,但是当他拎着大鱼回来时,却发现小屋燃起了大火。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小屋,却发现孙子倒在血泊之中,脖子被扭断,已经没有了气息,而爷爷则躺在另一边,气喘吁吁地呼喊着陈刑的名字。陈刑赶忙跑到爷爷身边,爷爷泪水铺面地看着他。
“两个人……有两个人,朝东边去了,他们抢走……抢走了……世代保护我们的东西……不能……不能让他们拿走……快!”爷爷虽然痛苦,眼神却十分坚定,他看着陈刑,手中捏着拳头,然后断气了,死不瞑目。
陈刑从身后拔出“星斩”,朝着东边奔去,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这种感觉,比当初他被本家的孩子藐视还要沉重,他身体内的力量似乎和世间的力量产生了共鸣,他的身体散发出了淡淡的蓝色光芒。大约追赶了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他终于看到了对手,没错,就是在亚历山大港看到过的那两个家伙。
他箭步冲向其中那个矮个子,想要一刀先解决一个,却没有想到被轻松地躲开了,只有产生的剑气在对方衣服的肩膀部位留下了一个小口子。但是陈刑没有停止攻击,而是顺势砍向在一旁的胖子,那个胖子也好不马虎,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双剑,将陈刑的攻击招架了下来。陈刑见势赶忙收回“星斩”然后来了一个后跳,而矮个子此时也已经抽出了两把短匕,向他丢去,匕首的速度比想象的快得多,陈刑虽然躲过了其中一把,但是另一把却在他的左脸上留下了一个伤口。
“我就说任务不会那么简单的!”矮个子说道,“看,找事儿的来啦!”
“不过看起来不是很强啊。”高个子不屑地看了一眼,“已经被你击中了呢,应该没多久能活了吧?”
“妥妥的。”矮个子又甩出了三把匕首,陈刑想要躲开,却发现身体重了许多,甚至难以挪动,他用尽全力才挥动“星斩”挡下了正面飞来的那把匕首,另外两把匕首则在他的肩膀和大腿上留下了新的伤口。陈刑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匕首,上面似乎被涂了某种特殊的东西,能够让受到攻击的人行动迟缓。
在意识到这是一种毒素之后,陈刑立刻回忆起了在东国时接受的训练,他将全身的气集中在三个伤口的位置,之后,他用“星斩”在自己的大腿上又加上了一道伤口,黑色的血液冲那个伤口中流淌了出来,通过这种方式,陈刑将毒素从体内强行排了出来。虽然这种方法会导致他出现贫血的症状,但是至少他可以正常活动了。说时迟,那时快,高个子不知道何时闪烁到了他的面前,两把长剑同时砍下,刚恢复行动能力的陈刑连忙横着举起剑,招架了这次攻击,然后又进行了一次后跳,和对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喂,这是怎么回事?”高个子很愤怒地瞪了一眼矮个子,而矮个子却不明所以地摇摇头,他的毒药从来就没有出过问题,这些都是用死去的低级怪物的核研磨出来并经过加工的毒药,效果超过任何一种毒草。
陈刑并没有说话,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控制几个伤口不再继续流血,和保持自己的意识清醒上了。对方两个人,而且看来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即使一对一,尚且不占优势,更何况现在是一对二,自己还身受重伤,局势不容乐观。下一轮攻击,他们两人可能一个做佯攻另一个做偷袭,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便是最后一击,就算真的挡了下来,他现在也很难做出反击动作,陈刑分析着,虽然和很想为爷孙报仇,却自感无力。
该怎么办呢……
但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陈刑思考策略了,正如他之前料到的,双刀流从正面快速地奔来,而飞刀客已经从原来的位置消失,没有猜错的话自然是绕到了他的身后去准备致命一击。这样的情况下,似乎也只能使用他一直不能熟练掌握的那套“禁术”了,这样的状况下使用那种级别的技能,最好的结局也只能是和对手同归于尽,而如果稍有不慎,可能死的就只是自己了。但是现在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在乎更多的东西了,他将全身的气息转移到的“星斩”之上,“星斩”顿时散发出了耀眼的朱红色光芒,还泛着一些血色,陈刑猛地向前方一挥,一道无形的剑气飞快地向前方的双刀流飞去,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剑气的袭来,但是剑气也没有完全命中他,而是擦伤了他的右腿和右手,他被一股巨大的能量向后弹到了地上,从他的行动服内口袋中,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正方体透明盒子掉了出来。陈刑并没有想更多,立即转身,他的身后果然正好飞来了两把匕首,他举起剑挡开了它们,然后两步并作一步冲到了矮个子的身前,一刀刺进了他的胸膛,而这一系列的动作非常迅捷,矮个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矮个子倒在了血泊之中,陈刑也已经精疲力尽,两腿发软跪在了地上,刀从双手脱离,朱红色的光芒也快速地消褪了。陈刑回过头,高个子虽然受到了剑气的攻击,但是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他一瘸一拐地靠近着陈刑,脸上戴着一副邪恶的淫笑:“真的是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用出这种级别的剑法……不过也罢,都结束了,这家伙也算是功德圆满,为组织牺牲得有些价值。”
想到这里,陈刑拿出了那个正方体盒子,里面的核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似乎是一个有意识的生命,却感觉不到活着的气息。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看了一眼远方的夕阳,这时,夕阳已经仅仅剩下一个边沿了,而天空却被染得血红。
正当高个子高高举起他右手的剑,准备给予陈刑最后的一击时,掉落在一旁的立方体盒子突然散发出了强烈而耀眼的光芒,陈刑的伤口快速地愈合了,身体也顿时觉得十分有劲,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在剑下落的一瞬间,陈刑举起左手,握住了高个子的右手,然后右手立即拔起插在矮个子身体里的“星斩”,一刀插入了对方的胸膛,对方应声倒下。这是什么力量?陈刑站了起来,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那个正方体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个散发着淡淡微光的核心。
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原核”吗?
陈刑将盒子收回了自己的衣袋中,最后看了一眼夕阳的余晖,擦干了脸上的泪珠,而这时,城堡区城墙下,战风和瑞德也已经成功地返回了。陈刑转身,离开了高台,脸上不再有刚才的那种惆怅,而多了一份坚定,他坚信,时代将会因为他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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