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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昏暗,江府门外的两个守卫,对视了一眼,齐齐望向站在门前牵着老马的那个黑衣少年。这个黑衣少年已经神色古怪的站在那里将近半个时辰了,少年不出声,他们也不好开口询问,只是此时他们却再也忍不住了,因为那个身形削瘦却俊美无比的少年竟然要牵着马进入江府。
左边的守卫将右手的长刀向前一挡,大声喝问道:“慢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进江府?”
江少风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微涩的眼睛,笑道:“劳烦小哥前去通禀一声,就说江少风回来了!”
右边的守卫狐疑的看了一眼门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少年,然后抬头望向左边的守卫,见那守卫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推开江府朱红色的大门,抬腿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那个守卫就神色慌张一路小跑回到了门前。左边的守卫刚想出声询问,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威严却充满欣喜的声音在他身后乍然响起,“风儿,真的是你吗?”
那守卫只感觉自己眼前一晃,就看到那个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却在江府威信极高且喜怒不形于色的江府之主一脸欣喜,匆匆忙忙冲向门前的那个黑衣少年。
满头白发的家主先是拿目光扫了一眼,似乎确认了什么,而后身体剧烈颤动,接着他打开双臂一把将少年紧紧抱在怀中,嘴里轻声呢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片刻之后,江少风感觉自己快要被父亲抱得喘不过气了,虽然他的心中也万分激动,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老爹,再这么抱着我,你的宝贝儿子可就要被你亲手给勒死了。”江少风轻声调侃道。
“呸呸呸,臭小子,尽说胡话!”江文定松开了怀中儿子,仔细打量了阔别多年的儿子一番,他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儿子离去时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重伤残破的身体好像随时都会死去;此时却已长大,而且生的眉似双剑,目若朗星,唇红齿白,英俊的一塌糊涂。
江文定越看越高兴,他不禁想起那个叫左轩无名的老者带着儿子离去时所说的话,“他日若是我左轩无名的弟子出世,必定震惊天下!”
当时左轩无名虽然气势逼人,一身修为更是高深莫测,但是江文定还是没有把他话的当真。
天下英豪何止千万,且不说两帝三皇,七宗五姓培养出的那些天之骄子,单是卧龙镇所属的武定城内,那些宗门大派的精英弟子都是不计其数。
若是儿子的经脉没有断裂,凭借他不到九岁就连破三大境阶的天资,或许真的能名扬天下,但是当时的江文定觉得只要左轩无名能保住儿子的性命就是万幸,至于能否修复经脉,重练玄功,他不敢奢望。
但是此时他看着英姿勃发,器宇轩昂的儿子,心中悄然感慨道,或许左轩无名真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江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人群之中有人惊讶,有人欢喜,还有人面色阴沉。江少风将这些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多少感觉,七年前,他从一个江家的绝世天才沦落成为一个经脉尽断将死之人时,就已深深的感受到了人情的冷暖。
从阿谀奉承到冷言冷语,从卑躬屈膝到嚣张跋扈,态度转变之快一度曾让年幼的江少风倍受打击,若不是当时有妹妹若曦陪在身边,他很难相信自己能熬过那段艰苦的岁月。
只是如今再度回顾,江少风仅仅是在心中冷笑一声,你们的喜怒哀乐与我何干?在这莫大的江府中,只有两个半人值得自己关心,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妹妹。
至于剩下的半个......江少风心中一痛,目光仿佛穿过了江府层层的院落,落在最深处的那座祭祀堂内,母亲的灵位应该还在那里吧?!
想到这儿时,江少风突然扯了扯犹自欣喜无比的父亲,轻声问道:“父亲,若曦呢?怎么不见她来?”
江文定回过神来,欣喜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他沉声道:“本来你刚回来,这事儿我不想告诉你,但是你既然问起,我就不得不说了。”
江少风听到这儿时,神色一紧,急声问道:“妹妹怎么了?”江文定看着儿子焦急的神色,宽慰道:“别着急,你妹妹暂时没事,只是......只是......哎......”
说到这里,江文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让江少风心里更加着急,他追声问道:“只是什么?父亲,你倒是说呀!”
江文定思考了片刻,终是徐徐道来,“只是当初我抱着你离开后,若曦就把自己关在闺房内,谁都不让进。我回府之后,底下人向我禀报了这件事。当我强行破开房门后,却发现若曦背对着房门坐在床上,叫她她也不应声。”
叹了口气,他接着道:“为父走近时才发现,若曦的身上竟然散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寒气,左手刚一碰到她,她体内的寒气就如毒蛇一般钻进我的体内,若不是当时退的快,只怕这只手臂就要废了,那窜入我体内的寒气,为父也是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其完全驱除,可想而知,若曦体内的寒气得多么惊人。”
说到这儿,江文定抬头看了眼聚集在江府门前众人,神色微冷道:“哼,这群势利眼的东西,当初你受伤以后,这帮人就开始冷言冷语。这些年来若不是为父还有些手段,这帮人恐怕早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江文定话锋一转,接着道:“若曦体内的寒气前几年只是一年发作一次,每次发作不到一个时辰,但是从三年前开始,她体内寒气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从前年的几个月一次到如今的几天一次,发作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若曦病发时,旁人根本不能接近,为父费尽心机想尽了各种办法却丝毫奈何不了她体内那古怪的寒气。哎,若曦每次病发时,都痛苦不堪,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是为父却感觉得到。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呀!”
江少风的脸色愈发凝重,他沉声问道:“父亲,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
江文定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神色古怪道:“有一次家里请来了一位云游的医师,他看过若曦的病情后,提出了两种可以解决方案,只是,这两种方案却一个也难以实现。”
江少风神色一喜而后又皱眉道:“为什么?”
江文定摇头叹息道:“医师的第一个方案是让若曦修炼一部地阶以上的冰系或火系功法。他说冰系的最好,冰系功法可以吸收若曦体内的寒冰之气,而她体内的寒冰之气更是可以大大加快其修炼的速度。而火系功法虽可压制她体内的寒气,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地阶以上冰系功法?”江少风眉头微皱。
“是呀,地阶以上,还得是冰系的。咱江家虽说在这卧龙镇还算有点势力,但是依我看,整个卧龙镇恐怕都找不出一部地阶以上的功法,更别说是罕见的冰系功法了。”江文定苦笑道。
拍了拍江少风的肩膀,他接着道:“医师的第二种方案估计你已经猜到了。不错,就是找一件极阳之物佩戴在若曦的身上,让宝物的极阳之气来抵消若曦体内的极寒之气。这些年来,为了这极阳之物,为父也花费了不少精力,但是所找到的东西虽说也都有些烈阳之气,但是却远远达不到极阳的标准,更别说压制若曦体内的寒气了。”
江少风神色有些难堪,家族花费了巨大精力却连极阳之物的毛都没找着,可见这极阳之物确实罕见。至于江文定之前所说的第一种方案,他心中微微一动,那个凶残至极的师傅倒是传给他一套无名功法,威力确实惊人,只是左轩无名没有告诉他功法的品阶,他也不敢多嘴询问,所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所修炼的功法到底是什么品阶的。
“下次回紫海小筑时一定要问个明白!”江少风暗暗嘀咕道。他抬头看了看江文定那满头的华发,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江文定看着满脸忧郁的儿子,心中忽然一动,声音微冷道:“倒是有一个关于极阳之物的消息,只是有了等于没有。”
“为什么?”江少风疑惑地问道。
“因为那件极阳之物是成家的祖传之物,他人连见一眼都难,更别说得到了。为父也曾经跟成家提过,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换取那件宝物,只是......”
说到这儿,江文定冷哼一声,才愤然道:“只是那成炎峰却大言不惭的说,就是把整个江家送给他,都不可能得到那件东西。”
江少风目中精光一闪而过,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感慨道:“又是成家吗?呵呵,看来我跟他们还真是有缘呢!”
在江少风父子交谈之际,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江少风将手中的马缰交给江文定身后的一名护卫,而后轻声道:“父亲,我先去看看妹妹,晚上儿子再陪您聊天。”
江文定哈哈一笑,朗声道:“臭小子,快去吧,往后时间还长着呢,到时候你可别闲为父唠叨。”
江少风嘿嘿一笑,身影快速消失在江府朱红色的大门后。江文定看了一眼兀自站在大门前的一干人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明日我要在祭祀堂祭奠家祖,希望到时候不要有人缺席。”
说罢,他挥了挥手,面无表情道:“都散了吧!”
......
人群都已散去,江文定也负手走进了江府,只是在他离开后,江府门前的一道阴影处却闪出两道人影。
“都查清楚了吗?”其中戴着一个怪异鬼脸面具的黑衣人低声问道。
“二十年前,江文定外出历练归来时带回了一个女孩,名叫冷子兮,一年之后两人成婚,四年后产出一子,也就是刚刚那个黑衣少年。与此同时,冷子兮难产而死,在这四年期间,她几乎没有外出过,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外出采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站在黑衣人旁边的一个蓝衣中年人,面色古怪的回答道。
他轻轻皱了皱眉,而后又冷声道:“哼,我想要的是一个完整无缺的江府,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任何损害江府利益的行为,那咱们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放心,我们想要的东西在江文定身上,而你要对付的人也只是江文定,所以我们的合作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蓝衣人闻言,这才冷哼一声,道:“最好是这样!否则,我定要你们尝尝我江黩武的手段。”说罢,他把袖袍一甩,转身离去。
原来站在黑袍人身边的那个蓝衣人竟是江府的二宗主江黩武,也就是江少风的二叔。
江黩武离开之后,带着鬼脸面具的黑衣人身后竟然又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对着黑衣人恭声道:“殿主,江黩武提供的情报没错,属下已经查证过了。”
黑衣人没有转身,只是轻轻“恩”了一声。他身后那人却接着道:“殿主,江黩武蝼蚁一般的东西竟然敢对您不敬,要不要属下把他......”
说到这儿,那道人影忽然感到一道恐怖的气势向自己压迫而来,他双腿一颤,“嘭”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千万不要自作聪明,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就足够了!”
那跪着的身影声音颤抖道:“是,殿主。属下再也不敢了!”他忽然感觉身上一轻,那压迫在自己身上的恐怖气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了,起来吧。”黑衣人面无表情道,“江黩武?哼,等找到主上要找的东西,江府不会走出r任何一只活物!还有,派人给我盯着那个刚回江府黑衣少年,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报道给我。”站在他身后的那道人影连忙躬身称是。
“怎么总是感觉那个少年身上有一种古怪的味道呢?”黑衣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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