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如意凤凰 > 第五十七章 潜入凉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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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九,午时已过,凉州城外的官道上走着六个人和一顶深蓝软轿,其中两个人走在轿子的两边,而其他四人则抬着轿子,慢慢的向凉州城门口走去。

  轿子两边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师爷模样打扮,只见他的嘴角留着两撇小胡须,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透着精明和算计,他的肩上背着一个灰布褡裢,胸前的袋子里鼓鼓的装着几本账簿和一些银子,后面的袋子里装着一把脱了漆的算盘。

  现在他神情傲慢的走在大道上,一副狐假虎威却趾高气昂的样子,虽然他的两只胳膊随着脚步的前进在放肆的摆动着,但宽大的衣袖却遮住了他的双手。

  另一边的人却是一个打手的模样,只见他脸色虽然白净,但在左眼角到右嘴角处却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如此长的刀疤在他冷峻的面部上,既让人害怕又让人忍不住的多看一眼,但多看一眼,内心的恐惧就会多添一分。

  现在已是十月的寒天,但这个人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凉褂,而且衣扣半系,裸露在外的前胸和胳膊也让人看清了他的身材,他长的并不魁梧,但结实的前胸和粗壮的胳膊却透露着一种不一样的强壮。

  另外的四名轿夫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但外人一看便知这是一个何姓家的人,因为在他们衣服的前胸和后背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何字,只见这四名轿夫,身材虽说不上高大,但轻松的表情和轻盈的步履都在告诉着别人他们的强壮和有力。

  凉州城外的官道上,行人并不太多,但每一个路过他们的人都会忍不住的多看一眼,并猜测着轿中坐的是什么人,是何老爷、何夫人,还是何家的哪一房妾室?

  他们的内心虽然充满了好奇,但当他们奇怪的眼神看到那个打手的时候,都会快速的低下头来,因为那个打手每发现一个看过来的眼神,都会圆瞪着双眼凶恶的向那个眼神看去,直到吓的对方低头走路为止。

  但现在那个凶恶的眼神却温柔了起来,因为在他的面前一个更加凶恶的眼神投了过来,并在他们的面前拦住了去路。

  看到如此招摇的一顶轿子走过来,凉州城门口的兵士早就注意到了,而且轿子旁边的那个打手的样子更是让他们看的很生气,所以当轿子刚刚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役里的把总就站在了入城的道路中间拦下了这顶招摇的轿子。

  “轿里什么人啊?”把总没好气的问道。

  “官爷,官爷辛苦、辛苦。”看到有人拦住了轿子,那个师爷模样的人哈着腰跑到了把总面前笑着说道。

  “这里面坐的正是我们家的何老爷,我们何老爷出门收租子去了,这不天一凉有点受凉,所以现在在轿里睡着了,不能出来跟各位官爷问好了,各位官爷多多包涵。”

  说完自胸前的褡裢里面掏出两锭银子向前一步偷偷送到了把总的手中,并悄悄的在把总耳边说道:

  “一个是专门孝敬您的,另一个给各位兄弟买碗茶喝。”

  把总一边听,一边满脸微笑着看向其他城门役,其他的城门役也笑着看向他,只见他听完师爷的话之后,直了直腰杆,然后大声说道:

  “最近有白衣教的匪徒进到城中烧杀抢掠,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全所以盘查的严了一些,但何老爷在咱凉州城中是人尽皆知,想来也不能跟白衣教的匪众一伙,既然何老爷有病在身,那就赶快进去吧,记住以后出城小心点,留心遇上匪徒。”

  看到把总做了一个放行的手势,那位师爷赶紧哈腰致谢,同时催促起轿,引着轿子向城中走去,看到刚才那群人狼狈的样子,门口的这群城门役哈哈大笑起来。

  大笑是因为高兴,而他们高兴是因为今晚又有银子喝酒了,更主要的是因为他们还出了一口恶气,原来刚才那顶轿子走过的时候,那个刚才还满脸横肉的打手,却一步一鞠躬的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而且当他走过后即使他们笑的很大声,故意让那个打手听到,但那个打手也没有回头,只是急急忙忙的向前走去。

  “把总大哥,咱们凉州城里有姓何的老爷吗?”一个城门役问道。

  “何老爷?”把总反问一句之后说道:“应该有吧,管他有没有,反正今晚喝酒的钱是有了,哥几个,今晚都别兜着了,软香楼,我请客。”

  “把总大哥,万一咱们城里没有什么何老爷,刚才那一帮人却是白衣教怎么办?”刚才那个城门役比较小心。

  “放心吧兄弟,”把总一把搂住那个人说道:“明天就是咱们凉州城中的白衣教改头换面的日子,为了防止外地白衣教和军队进到城里,我们这几天天天在此盘查,所以当外地白衣教的人看到我们在这里,他们要想进去就得需要乔装,并且悄悄的私溜进去,而刚才的他们如此招摇,如此惹人眼红,但见到咱们却如此的毕恭毕敬,礼数周全,所以他们如果是白衣教,我就把头倒过来走路。”

  刚才那六个人外加一顶轿当然不是白衣教的人,他们穿着的是何家仆人的衣服,但他们也的确不是何老爷家的人,因为那个何老爷和仆人已经在凉州城外五里的地方被方平安制住,并且关在了一家农户的小草房里。

  现在这六个人和一顶轿进到城中没有去到何府,而是抬到了偏向城郊的一间破庙里停了下来,轿夫压轿,只见里面一个人走了出来,他身高肩宽,面容宽厚,略黑的皮肤紧紧的贴在方正的脸骨上,他身穿一身宝蓝色的长衫,脚下是一双蓝色的官靴,但靴子上方却用黑布缠紧,显得非常的干练和利落。

  看到刚才的打手探完了庙中的情况回来,他上前一步问道:“陆惊鸿,怎么样?”

  原来刚才的打手竟然是陆惊鸿,只是现在的他早已经揭下了粘在脸上的伤疤,扣好了凉褂上的扣子,而且还在外面多穿了一件白衣和一件黑色的长衫,而他旁边站着的师爷此刻也拿下了粘在嘴上的胡须和搭在胸前的褡裢,正是制住了何老爷一行人的方平安,那个从轿中走下来的人却没有任何的改变,因为他就是方慕华。

  没有人能够让他改变,除非他自己,但这句话又不只是属于他一个人,因为我们每个人不也是如此吗?

  现在另外的四个轿夫也换好了衣服,听到打探情况的陆惊鸿说庙中没有人之后,他们随着方慕华等三人一齐走进了庙中。

  方慕华不是真正的何老爷,而这四个人也不是真正的轿夫,他们的真实身份是总督府里的四名兵士,只是他们四个平日里很少有出众的表现,所以就连在总督府中呆了将近三年的方平安都不认识他们四个,但他们四个人的实力,却没有任何人敢小窥,因为方慕华身边的人从来不能小窥。

  初七知道了凉州城中的白衣教大会之后,虽然一些将领都说了自己的平叛策略,但是当时方慕华并没有点头要用哪一种策略,同时他也没有否决哪一个策略,只是在众人说完之后让他们先回到自己的军营中,并告诉他们,初九的晚上他们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初九的晚上,酉时已过,金州守将张平远在府前的房檐下着急的等待着,今晚就是方总督下发平叛策略的日子,当日他在总督府上跟方慕华说了很多话,也说出了自己的策略,当时方总督对那个策略虽然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决。

  他知道方总督是个谨慎的人,即便当时同意也不可能说出来,所以才没有当场点头,不过他隐隐的感觉到,总督大人还是非常同意他的意见的,因为在他说出这一策略之后,方总督的嘴角明显的闪过一丝微笑。

  现在张平远站在檐下越等越着急,酉时已经过了三刻,但他仍然没有听到报信兵到来的脚步声,侍妾又为他端来了一杯热茶,可是喝完三杯热茶的他,内心的焦虑依然无法平复。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接着健马长嘶,只听外边一人急喘着问道:“张大人可在?”

  听到回答后那人立刻向府中跑来,而此刻的张平远却早已经跑到了院中来迎接。

  “来人可是带来了方总督的指示?”

  “请张大人前来接过总督手谕。”

  院中虽然灯光昏暗,但接过传信兵手中的手谕后,张平远站在院中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他相信总督大人一定采取了自己的策略,而自己也终于在方大人面前表现一回,如果这一次的策略能够成功,那么方大人为了奖赏他的平叛之功,极有可能将自己调任到凉州,到时他就能摆脱这个富饶的小金州城而迁到更加富饶的大凉州了,而且听说凉州城中有个丹凤楼,里面的姑娘都是全安西最好的。

  打开手谕之后,张平远急忙向廊下的灯光处快走几步,廊下的烛光在夜风中微微跳动,闪烁的烛光或明或暗的照亮了张平远的手还有他手中的那张纸,同时照亮的还有张平远的脸颊。

  只见张平远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手中的那张纸,昏暗的灯光虽然闪烁不定,但他的脸上却顿添光彩,只见他一边看嘴角一边越翘越高,同时激动的脸颊已经越来越红,最后他抬起头来,一边手中拿着那张纸,一边大笑着向房中走去。

  夜已深,高兴的张平远还是没有睡下,即便身侧的侍妾一直在抚摸他赤裸的胸膛,但他仍还拿着那张纸,高兴的看着,仿佛这张纸就是凉州城,是凉州城中的金银,还是凉州城中的丹凤楼,更还是丹凤楼上的姑娘。

  但深夜未睡的不止是张平远,还有方慕华,当然还有其他六个人,因为此时的方慕华及其他六个人已经换好了夜行衣,悄悄的从城郊破庙中走了出来。

  凉州城中虽然有总兵府,但府中只有总兵的家眷和部分守卫,而真正的兵士除了一部分分守四个城门之外,其他的则都在城郊的兵营之中,白天陆惊鸿都已经打探清楚了,由于担心这几天凉州城中会有紧急情况,所以总兵王赞这几天一直住在兵营之中。

  凉州城关,位置险要,地处鞑靼侵略中原的交通要道之上,所以此地边关要塞,驻兵五千,是安西境内除安西外驻兵最多的地方,所以凉州兵营自然驻扎在平整开阔之地,而且两边有围栏围住,方圆足够五里有余。

  陆惊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驻兵,如此大的兵营,现在虽然已经是午夜时分,许多营帐中的士兵都已经睡下了,而且还不时有响亮的呼噜声传出来,但营帐的外面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而且地上的篝火还在噼啪噼啪的燃着,照得整个兵营亮如白昼。

  而且他们还注意到,在兵营的最中间有一个大大的营帐,营帐中的还亮着灯火,营帐周围的四个角上也点着四堆篝火,军营中还有很多巡逻的哨卫,每一队巡逻的哨卫虽然他们的巡逻路线各不一样,但他们都会在此处经过,而且时间相差正好是一刻钟,不多不少。

  陆惊鸿、方慕华和方平安就躲在军营外面的草丛之中,另外的那四个人在刚出破庙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分开了,他们一定去执行其他的任务了,虽然陆惊鸿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心中也十分想知道他们到底去干了什么,但他还是没有问,因为方慕华如果想让他知道的时候,他自然就会明白一切的。

  “最大的那个是不是中军大帐?”方慕华低声问道。

  “是的。”方平安回答。

  “现在帐中还有火光,而且外面戒备森严,我们只怕很难靠近。”

  “那我们怎么办?”

  “那就再等等。”

  “等?”方平安不懂得问道:“等到什么时候?”

  “子时之后你就知道了。”

  方平安充满疑惑的看了一眼陆惊鸿,而陆惊鸿也同样的一头雾水。

  十月的安西虽然非常的干燥,但晚上还是有浓浓的夜霜笼罩着整个大地,就像上天在为这些裸露在外的万物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被子一般,只是这被子却让人感到更加的寒冷,更加的萧索。

  寒冷的冬夜里,可以取暖的篝火就在远方,但陆惊鸿三人却只能待在草丛中等待,因为远方的篝火火势在渐渐的变小,而且慢慢的只剩下了火星,原来密集的岗哨也只是剩下了零星的几处。

  刚才还有六队巡逻的兵士,现在只剩下了一队,人数也由原来的十人变成了六人,只是这六个人不仅巡逻的慢,而且现在他们竟然坐在了一处挡风的营帐前烤起了火,火堆上还热上了酒。

  中军大帐的火光早已经熄灭,巡逻的那六个人的脸上也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通红火热,现在他们中已经有人说话开始大舌头了,而且一开始声音还很大,如果不是被另一个人挡下,可能还会惊醒旁边军帐睡觉的人。

  远处的草丛中,忽然黄黄的杂草轻轻的晃动了几下,月已半圆,月下无风,只见三条人影自草丛中一跃而起,渐渐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月已偏西,月已半落,凉州军营中还有一团篝火在微微的闪烁着,而篝火的旁边则躺着六个人,他们的脸色通红,杂乱的躺在地上和衣而眠,他们的手随意的放在胸前或落在地上,不过他们的手却都攥的紧紧的,只是攥在手中的不是大刀长枪,而是黑陶酒壶。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却又有八条身影向军营方向走来,只见前面四条身影双手倒背,身材高大壮硕,而后面的四人虽然跟他们相比身材略小,但没有倒背着手,因为他们的手中都紧紧的握着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长刀利剑,他们走的速度不是很快,但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初冬的早晨,太阳虽然已经升起,但薄薄的霜冻仍然还裹在杂草上,空气中横亘着一股浓浓的寒意,陈青山走出营帐深深的吸了一口寒气,寒气袭人像要冻下来人的牙齿,但吸到心里却觉得异常的清新,异常的沁人心脾,就像初夏的早晨喝下的第一口从深井中汲上来的第一桶水。

  陈青山深吸几口气之后,顿时感觉精神了很多,他活动完身骨之后向中军大帐走去,今天是白衣教在凉州选出新任帮主的日子,这是白衣教和当地驻军造反后做的第一件大事,所以今天不容有失,为此作为参军的他就早早的赶到大帐中问下今天的军牌是什么,也好提前准备。

  对于凉州、靖州、武川和平川的白衣教和驻军的联合造反,他其实一直都不怎么赞成,现在平川已经被剿灭了,其余的三地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然而这些人却不想着如何保存实力,东山再起,却想着之前的失败都是因为缺少一位英明决断的领袖,所以今天就在凉州选出这样一位领袖,让他带领大家跟安西总督府还有方慕华决一死战。

  这四个地方的军队虽然之前一直不受方慕华控制,但他毕竟是朝廷安排在这个地方最大的官员,是这里的总督,而且在白衣教中,也只有这四地的教众是最拥护朝中杨文廷的,现在没有了杨文廷的保护,想要跟驻军合力攻下整个安西和白衣教,简直不太可能,而且平川的失败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教训了,可是这些人却听不进去。

  希望自己不要做了别人的炮灰就行了,陈青山一边想着一边向中军大帐走去,然而当他刚刚来到中军大帐门前时,却听得大帐正前方的军旗下,聚集了很多人,而且这些兵士都远远的好像围着什么东西在看,并在那里或大声或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听到骚乱声之后,陈青山没有走进中军大帐,而是快步向军旗下走去,看到参军向这里走来,围在中间的人渐渐闪出了一条路,而走进去之后的陈青山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只见他看清一切之后却一转身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急忙向中军大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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