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扬和苏醒过来的张家大小姐被捕快头张龙亲自送到了张家大院。
在告别时,柳文扬很“关心”地探问了一下那三个飞贼将会被如何发落。
张龙“嘿嘿”一笑,说了一句话:“兄弟,他们仨会被怎么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恶性难改,为了抗拒审问,故意把自己弄成了哑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柳文扬不寒而栗,仿佛看到那三个倒霉的家伙正在被人拔舌头!
可是万一的呢?万一他事情败露那么自己就……柳文扬忽然觉得自己怀中藏着的五百两银票,搞不好不是什么安慰奖,却是催命符!
“但愿那三个哑巴永远说不出话来!”
某人心道。
……
张家大院内。
见女儿平安无事,那张大户直呼“菩萨保佑”,听闻那三飞贼被抓,更是高呼“老天开眼”!
对于前来助阵捉妖的方员外来说,则“老天很不长眼”。自己除了追着那狐狸跑的气喘吁吁外,啥也没遇到,那一大早准备好的七尺蟠龙棍更是没用武之地,亏自己还把它擦得油光发亮,准备棍棍生风直捣黄龙……
贼人被捉,女儿被救,张大户家的这场捉妖行动就此结束。
没事儿可干,那侠义心肠的方员外自是带领人马打道回府,继续窝在家里去撸他那油光发亮且寂寞无比的蟠龙棍。至于柳文扬,也是要离开了。虽然天色已黑,张大户尽量挽留,希望他多住一宿,明日再走,不过柳文扬可不愿意再在这里呆着,尤其他受不了那张莺莺哭哭啼的模样。虽然自己没做错什么,却也“棒打野鸳鸯”,拆散了人家这对“狗男女”,自己本来只管看风水,却不是来捉~奸的,因此还是离去的好,免得闹心。
临走前,那张大户紧紧地抓住了柳文扬的手,将那剩余的两百两银票塞到他手里,语重心长地表示感谢,并且重点说明了要一定保密,对自家女儿败坏门风的事儿守口如瓶。又说自己会尽快给这不孝女找户人家嫁了,免得夜长梦多,顺便还问柳文扬有没有兴趣,他宁可赔上一大堆的嫁妆!
柳文扬当即拒绝,只说自己福浅命薄无福消受,像张家大小姐这般珠圆玉润的好女子,还是招呼门当户对的嫁了吧。
张大户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人家嫌弃自己的女儿是破鞋,于是只能继续感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眼看张大户打消了念头,柳文扬这才抹了一把冷汗,道一声好险,差点就当上了响当当的“绿帽子王”!
……
搭乘马车,柳文扬离开了这泗水镇,一路颠簸,等到快要天明时恰好回到了桃花镇。
柳文扬在车内打了小盹,此刻倒也不是很疲惫。于是就将那些赚取的银票掏了出来,加上之前从飞贼身上得来的五百两,现在足足有七百两纹银,也算是小有收获。数好了银票,小心翼翼地塞进内兜,柳文扬顺手又取出了那一袋子的“药丸”。
“说我身子虚,需要吃药!可笑,真是可笑!着实可笑!”柳文扬捏出一颗药丸来,但见药丸个头挺大,黑乎乎的裹着一层发亮的油腊,也不知是不是用什么山楂白糖熬制出来的。放在鼻子旁嗅了嗅,却除了油腊的味道外,毫无别的气味。柳文扬可不会真的放进嘴里尝尝,而是手指用力想要把它捏碎了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货色。
不曾想,那药丸还挺硬,柳文扬试着捏了好几次都没捏开。可是当他“啪嚓”一声,真的将那大力丸捏开以后,却傻住了。
只见那里面包裹的却不是什么山楂白糖,而是一颗明晃晃的夜明珠!
那珠子很亮,照得马车内明晃晃的,柳文扬拿着珠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怪不得那个大胡子飞贼要求把这什么狗屁疗伤药还给他,原来这里面藏着如此宝贝。
倒是那个张龙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这药丸里面内有乾坤,竟然藏了如此好的珠子。
十颗药丸,难道说就有十颗珠子?!
柳文扬想到这里,就有使劲儿捏开了两只看看,果不其然,每一颗里面藏着的都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虽然不知道这些珠子究竟值多少钱,柳文扬却也知道绝对是好东西,要不然那大胡子也不会死乞白赖只要“药丸”不要银票。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忙把那些珠子收拾好,想要放声大笑,却捂住了嘴巴,此刻的他只能在心中偷着乐了。
有道是,富贵逼人来,挡也挡不住!
……
雪路难行,一路颠簸,差点颠爆某人娇嫩的菊花。
大约三四个时辰后,柳文扬终于搭乘马车回到了家。此时天已大亮,辛苦了一整晚,他是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疲惫。
柳文扬精神抖擞的模样,不禁让老爹看了感到很欣慰。原本以为儿子这次远去泗水镇看风水,最迟也要明天回来,不曾想自己才睡了一觉,儿子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当即老爹很关心地询问了柳文扬帮那张大户看风水的经过。柳文扬就一五一十地将发生的事儿说给他听。
当然,和以前一样,任何故事的男主角必须是他本人,外表必须英俊不凡,性格必须英明神武……女性人物必须爱他死去活来,并且多女主,包括婢女,丫鬟和雌性的狗……都对他有好感。
这一次也不例外,柳文扬添油加醋地将前后故事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和张龙一伙人分赃,然后自己得了五百两银票,以及误得夜明珠之事。毕竟这事儿见不得光,老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日后出事儿牵连到他。
至于最后张大户给予的二百两银票,柳文扬还是很孝顺地交给了老爹,让他好好地存了。老爹抓着那银票直念叨:“存够了钱,就给你娶老婆!”
柳文扬却不禁发笑,要知道自古以来财富和老婆的数量都是成正比的,钱越多,老婆就越多。到时候老爹估计发愁的不再是给儿子娶老婆,而是发愁要娶什么样的老婆!
就在柳文扬满脑子三妻四妾想歪歪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柳文扬心说这是谁呀,一大早就跑过来,难不成要找自己算命?如果是的话,这性子也忒急了些!
打开门,却见外面站着一个破衣烂衫的童子,吸溜着鼻涕,一看见柳文扬,就“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向柳文扬磕头道:“少爷在上,我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柳文扬楞了一下,这才看清楚,那跪在地上的童子却不是别人,正是以前在城隍庙服侍那张铁嘴的小道童明月。
原来这小道童明月当日收取了柳文扬赐予的银两,给自家老娘请了大夫看了病。如今老娘的情况有了好转,他就信守承诺,一路寻来,要做柳文扬的小厮和书童来,服侍他还账。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脸上还挂着鼻涕的小家伙,老爹柳达很不放心,认为他太小,怕是服侍不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可是在柳文扬看来,这小家伙很是机灵,如果好好调~教,说不定能成才。
在柳文扬的坚持下,老爹也就只好接受了小道童明月,毕竟有个小孩代替自己来服侍儿子,总好过没有。何况那明月看起来像个鼻涕虫,嘴巴倒是蛮甜的,称柳文扬为“少爷”,唤老爹柳达作“老爷”,从未被人尊重过的柳老头立马笑得合不拢嘴。
既然小道童明月就要跟着柳文扬在柳家生活了,方便起见,他的道袍是不能再穿了,毕竟这里是民宅,不是城隍庙,何况那道破也太烂太破了,穿了也有失他柳大官人的面子。于是柳文扬就给他置办了一身行头,却是一身崭新的冬袄。
这棉袄虽然不是真丝锦袄,也称不上有多名贵,却很是厚实保暖。
小道童明月接过棉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问柳文扬道:“少爷,这真是给我穿的吗?”
柳文扬笑道:“不是给你穿给谁穿?这么小的棉袄我也穿不上!好了,你且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当下明月就欢喜地脱了自己那身破道袍,换上了那身新棉袄,还别说,就跟定做的一样,别提多合身了。
那道袍本来就很单薄,小童明月穿了时不时地冻得流鼻涕,现在穿了这暖和的棉袄,浑身上下都觉得温暖舒服。
穿着新棉袄,明月摸摸这里,扯扯那里,一个劲儿地傻笑。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又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就给柳文扬磕头,磕得脑袋都流出血来。
如此场景,搞得柳文扬莫名其妙。
明月就抹着鼻涕,流着眼泪说:“我长这么大,从没穿过新衣服,也从没有人给自己买过新衣服!少爷,你对我太好了,呜呜呜!”
柳文扬诧异,他万没想到明月的过去会这么苦逼,却不知大明穷苦百姓中像明月这样的小孩多了去。不要说小孩没衣服穿了,很多大人都没衣服穿。很多时候,家里面只有一条裤子,男人出去办事儿,就穿了去,女人光着身子呆在家里,来了客人,连面儿都不敢露。
眼看明月眼泪鼻涕直流,柳文扬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就关心地问他道:“你本名叫什么?”
明月就抹把眼泪说道:“我本姓张,叫张狗蛋。”
狗蛋,狗剩,本是很多农家孩子的常用名,说是名字贱好养活,看见这样贱的名字小鬼不收,阎王不留。
不过柳文扬觉得,既然跟了自己,就不能再叫“狗蛋”了,这个名字太俗,自己成了他主人,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小道童的荣辱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了,还关系着他柳大官人的名声。
于是柳文扬就敲脑袋,寻思给他取个什么名,最后觉得“明月”这个名字也不错,不如直接叫作“张明月”得了。
待柳文扬把这个意思说给明月听,明月却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道:“小人并非不喜这个名字,而是我既然入了你家大门,就该随了少爷和老爷的姓,改张为柳,叫‘柳明月’才对!”
这一点柳文扬倒是没有想到,原来在大明朝很多大户人家都有这种规矩,僮仆丫鬟,都没有自己的姓氏,而是跟了主子,主人姓什么他就姓什么,完全没有自由,只有赎了身才能够恢复本家姓名。
见明月说得认真,柳文扬不禁莞尔道:“这倒可不必,我们又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你还是姓张吧!”
明月再次把小脑袋摇成拨浪鼓,说道:“自从我受了少爷恩惠,就打定主意这一辈子都要服侍你,除非您赶我走,要不然我就一直呆在你身边,因此我这姓名只会叫作柳明月!”
柳文扬没想到这个鼻涕虫会这么固执,不禁摇了摇头,心中却又暗暗喜欢,喜欢明月表现出来的忠诚。
柳明月---
静夜风悄悄,一轮明月挂柳梢!
听起来多么的诗情画意,只可惜这轮明月却喜欢流鼻涕,未免有些大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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