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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剑棋在湖底摸出一大捧鹅卵石，丢到地上，再跃入冰冷刺骨的深潭，如此反复，半天时间被他摸出四十来颗，筛选掉一半，都堆在香山别院的后花园里。
做完这件古怪事情，他才提刀前往竹林，说是紫竹林，其实夹杂了不少楠竹慈竹算盘竹，数万株竹子汇成竹海，一有风起便是竹涛滚滚，生机盎然。
他喜欢来这边捉些竹箐鸡和弹琴蛙下饭，觉得比别院的厨子准备的鸡鸭味道好多了，其实是因为觉得没有理由挨了一剑都不去占些便宜，听小道士说到了冬天这里的冬笋最为美味，朱剑棋不知那个时候自己还能不能上山。
甚至，还是否活在这世上。
香山居第一呆子便住在竹海深处的一栋简陋竹楼，他练剑喜欢踩着竹叶嗅着清风，剑势如浪涛，真正是势如破竹。
朱剑棋进了竹林就抽出绣春刀，时刻提防着那家伙莫明其妙从斜里刺出的一剑。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直到朱剑棋望见了竹楼，还未听到长剑劈过来的风声。
壮着胆子继续前行，朱剑棋身上已经衣衫湿透，怪不得他如履薄冰。那竹林里的呆子是真痴，才不管什么你八王爷麾下那三十万铁骑，不管什么帝前红贵，不管香山山脚那四字牌坊，他心中只有剑。所以每次仅出一剑，朱剑棋都得聚集全部精神气去小心应对。
宋知命慢慢走出竹楼，坐在一把竹椅上，并没有背负那柄镇山之宝的神兵。
朱剑棋将手中的朴刀归鞘，走过去坐在宋知命对面椅子上。不拿剑的剑痴，就只是一个相貌英俊的中年大叔，神情生硬，道袍朴素。
宋知命成为香山居道士时间很晚，传闻上山前是个富家浪.荡子，不谋仕途，痴情于美人和剑，受过一次情伤后，便视美色如虎狼，一怒之下散尽家中财物，上了香山居，别人一辈子不得悟透的《香山浣花录》，他仅花了三年时间便烂熟于心，最终成为上一代掌教的弟子，之后更是噤声练剑，走一条自创剑道的艰苦路子。
他手中捻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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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去雾茶的生茶叶，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表情木讷，眼神却熠熠。
朱剑棋坐了几炷香时分，就只看到香山居第一呆子细嚼慢咽茶叶，秋茶比起春夏两茶略显枯老，茶味和淡，更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生吃。
耳边听着竹叶萧萧，他没来由想起去岁探花郎徐子宇的一首咏竹诗，估计是将竹声喻为民间疾苦声和美人迟暮啜泣声，当时很是被士子称道。只怕现在的探花郎，在庙堂之上跟着萧长河一番兴风作浪，士子们都悔不该当初对他那般吹捧了吧。
朱剑棋环顾一周，除了竹子还是竹子，觉得无趣，就握紧绣冬，起身默默离开。
宋知命望了一眼王爷背影，似乎在犹豫能否要将一株竹子做长剑。
离开竹林，朱剑棋再次衣襟湿透，这竹林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那一剑不出，远比出剑来得更让他心惊胆颤。
山上桂子落尽。
朱剑棋在香山别院的深潭不知道上上下下几次，甚至香山居其余有水有湖的地方也都没落下，总算被他摸出了四百多颗鹅卵石，黑白两色，堆积在花园里。
王爷除了拿刀去斩劈练习，剩下就是用朴刀雕琢石子，香山居的剑法实则出自先祖打江山的杀阵。而其中有一种剑法类似女子绣花，称作天女散花，最是精细玄妙不过，传闻更是融了无上谋略在其中。
朱剑棋于是就将这种剑式套用在绣冬刀尖上，一笔一画，都极为耗费心神，起先每日不过雕刻出两三颗石子已是极致，渐入佳境后，每日四五颗，等山上落下第一场白霜之时，他已经能够闭眼下刀，一日功成十三四子。
掐指算了下，他知道差不多到了离开香山居山的时候，终究还要管管山下的事情，对他早已经成为定数的命运来说，这是根本没法改变的事情。
不知为何，对于此行来寻香山居老道目的是否达成，朱剑棋看得越来越淡。也不知是小道士追求的天道，还是宋知命的剑和竹，或者是纪如谨留在月壁前的誓言。
这些日子来，小道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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