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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大营之中,小旗使程翔跪在关铁山座下。房中只有他们两人,现在安静得只闻秋风刮过窗棂的丝丝声响。
过了许久之后,关铁山抬头看向了他,问道:“你当真没有看错?”
“回大人的话。”程翔半跪在地抱拳答道。“属下再三确认,被猗兰馆奴才们恶刑栽赃的女子正是凉州卫那位宁夜寻找的妹妹,那手腕上的品字三点丹砂,断然不会有错。”
关铁山陷入了沉默之中。
程翔是他昔日的同袍,极为擅长寻人记物,可惜生性忠厚执拗,是以得罪了上官被放到边军之中。却在凉州卫那个荒蛮之地,结实了在军中声名遐迩的宁夜,而后受其所托,在被召回京师后,替他寻找已经不在广西的家人,特别是手臂上有三颗丹砂痣的妹妹。
他是个极为重义的人,所以一直在尽心尽力的代为寻找。却完全没有想到,当初宁夜所打听的消息根本就有误,只因为他打听的是谋逆之家,那经过凉州卫的广西客商,又怎么会如实相告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得将她救下来了。”关铁山终于开口说道,不过这并非是给自己属下面子,却因为若是将湘凌救下了,自然也就是帮了纪如谨。
“当时的情形,你可看清楚了。”
程翔脸上猛然露出了喜悦,沉声答道:“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那几个猗兰馆的奴才手里拿着朱钗藏到了舒家小姐的身上,然后又将其中某些小东西藏到了花圃之中?”
“好,点二十个人,咱们去猗兰馆中走一趟!”关铁山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去。临走出门前,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吩咐道。“那姑娘已经不是昔日的小姐了,你万万不可乱用词。”
“另外,给那宁夜回封信,小妹安好,但不可相认。”
程翔愣了下,转而却醒转过来,猛然点头答道:“是!”
这其中的道理非常简单。广西南宁的舒家因为谋逆已经全族被斩,若是宁夜自认是舒家男丁,自然难逃一死,毕竟现在那案子依然是铁案。所以,只能通告他说舒家小姐还活着,却必须要提醒他不能相认。
毕竟,他们也无法隐瞒住实情,舒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凉州卫不好打听,在这京师之中却是极容易知道真相的。
枫香殿之中,众人皆被湘凌的话给惊住了,她们几时见过这般不要命的奴婢,为了清白居然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可她们并不知道,本就觉得冤枉的广西女犯们,哪里还容得下脏水再泼到身上。
再说了,湘凌知道纪如谨在暗地里做什么,自然要拼死护住自家主子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大家看看,她腹中到底是藏了宝石呢,还是如她所说的那么清白。”贤妃根本不会顾忌一个宫女的性命,虽说她就是从宫女到了今日的地位。
纪如谨却拦到了皇后身前,噗通跪在了地上,垂首恳求道:“臣妾坚信湘凌是清白的,这般说辞也是万不得已,望皇后娘娘开恩,饶了她吧。”
说完之后,她重重的磕在了殿中光滑如镜的地板上,咚一声敲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皇后也是无奈的摇摇头,现在这般情况,她又能做些什么?不过,让她下令让人剖开湘凌,却是怎么都做不出来。这宫中有万般刑法,却从来未曾有过剖人寻珠的例子。
“妹妹若是不忍心当这恶人,那姐姐就代为下令罢了。”贤妃斜着眼睛看了眼皇后,知道其平素就心软,就算拿住了罪证,也不过就是按照宫规来处置,并不会认同这等残酷的刑法。却不曾知道,这所谓的宫中规矩,不过也是前人用过的刑法罢了。
说完之后,她不等皇后应诺,就已经对梁芳说道:“传两个侍卫来,将湘凌拖到殿外剖了。”
“是的,娘娘!”梁芳冷冷一笑,看了眼湘凌,却再度开口说道:“奴才还有件事情随便想恳求娘娘准了。”
“说吧。”贤妃剔着自己的指甲,似乎并没有看到枫香殿的一干人等的眼中已是血丝迸裂,通红一片了。
梁芳瞟着湘凌脖间血脉的微微跳动,说道:“若是湘凌被证实有罪,奴才想讨副心肝下药。前些日子寻到了本古籍,正巧没有办法验证呢。”
“准了。”贤妃不假思索的答道。
纪如谨却是满脸苍白,猛然从地上抬起头来,望向了贤妃,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恳求也会被准,当即开口道:“娘娘此举,是否太过于违了宫规?”
“是么?”贤妃冷冷看着她,再道。“这宫中该如何管教,本宫是否还得请求下你呢?”
纪如谨见这么大的帽子盖了过来,只得低下头,答道:“臣妾只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样都不重要。”贤妃不等她说完,直接开口道。“梁芳,去传本宫懿旨。”
梁芳当即喜笑颜开的离开了。这厮在宫中最爱炼制丹药,虽说这是宫规大忌,可有贤妃在背后撑腰,现在是越发的毫无顾忌了,竟然已经猖狂到了当众求人心肝的地步了。
可惜,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维系多久。
枫香殿外传来了小太监的唱喏:“锦衣卫百户关铁山求见皇后娘娘!”
这个关头求见的人,定然是为了猗兰馆失窃案而来。现在萧颜发现那快步离开的禁卫就觉得不对了,现在突然听说有锦衣卫百户求见,顿时心中暗叫糟糕,当即对贤妃说道:“这些禁卫越发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似乎也想掺合到这宫中事情来了。”
“本宫自然是知晓,淑妃妹妹就不必多言了。”贤妃笑着答道,然后望向了皇后,接着说道。“妹妹,咱们还是等分出湘凌是否清白了,再听那些锦衣卫的说辞如何?”
皇后此时反倒是平静了,她从旁人的口中,早已经听到了关铁山对纪如谨止乎于礼的关心,自然明白他现在到来,定然是带来了什么证据。所以,她宁可冒着再度与贤妃交恶的危险,也开口说道。
“若是他们有证据,本宫倒是想看看。若真只是些说辞,就按照姐姐的法子做吧。”
看似在进了一步的同时,也给贤妃留了面子,实则大家都知道这根本就是将贤妃拒绝了。
“传关铁山觐见!”牛玉立即开了口,不等贤妃再度说话。
早已经候在大殿外的关铁山立即领着程翔进来了,到了殿中之后,双膝跪拜在地上,叩首请安道:“臣锦衣卫百户、小旗使,关铁山、程翔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贤妃娘娘。”
“起来说话吧。”皇后笑着开口说道。
贤妃却冷眼看着,根本不出声。
不过,皇后也不需要她出声。等身穿飞鱼服的两人平身之后,开口问道:“关卿家特地到这枫香殿来求见本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臣前来只为臣的麾下在猗兰馆见到了些不寻常的事情。”他开口答道,然后将程翔让到身前。
程翔再度跪拜在地上,等待着皇后的问话。
“你在猗兰馆看到了什么?”皇后果然开口问道。
程翔早已经组织到了词句,当下大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微臣今日本负责猗兰馆外的巡防。但是在即将换岗的时候,看到猗兰馆的两个太监与两个宫女拦住了枫香殿的一个宫女,将一枚朱钗藏到她身上后,又不顾她的辩解将其毒打了一顿。”
“你看清楚了?”皇后凤目微凌,开口问道。
程翔低头叩首,应道:“臣以项上人头作保,看得一清二楚。”
“姐姐,你看这事情似乎并不像荣贵人所说的那般。”皇后听了之后,笑着扭头对贤妃说道。
贤妃却是冷哼了声,说道:“不过就是有人与禁卫发生了私情,而后有人跑来做伪证罢了。”
跪在地上的程翔却立即开了口,答道:“微臣不仅是人证,更是亲眼看到猗兰馆中的太监小品子将几颗色彩各异的物件藏进了花圃之中。”
他这话出口之后,站在门边的青檀突然身体摇晃了下,而萧容更是悄然咬住了嘴唇。
“人证物证俱在,传小品子!”皇后凤容生威,十分生气的开口说道。
猗兰馆的奴才们先前就已经跟着萧氏姐妹过来了,此时早就在枫香殿门前,本想听听其中的热闹情形,不过却没有料到竟然会看到活剖人,本就暗自懊悔不该如此,现在听到皇后的传召之后,自然是心神剧震。
小品子立即从门外小跑着进去了,然后跪在了皇后身前,颤抖着声音叩见道:“奴才猗兰馆太监小品子见过皇后娘娘。”
“狗奴才,竟敢私藏主子朱钗,还敢胡乱冤枉好人!”皇后凤目圆瞪,怒道。
小品子浑身颤抖,将求救的视线投向了萧容,见她没有反应后,只得恳求道:“皇后娘娘,奴才冤枉啊,奴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呀。”
“你猗兰馆花圃中的宝石,可是你所藏?”皇后见他依然不死心,所以直接开口问道。
小品子顿时语塞,过了片刻之后才颤抖着咬牙说道:“奴才不知那宝石为何在花圃之中,也许是湘凌藏进去也可能。”
他猛然抬头,看向了躺在旁边的湘凌,指着她说道:“是了,就是她藏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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