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晓峰当场呆住了,想跳下去救人,又有些后怕,腿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开脚步。
山上的同学们也都呆住了,谁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突发的情况。
山上的喧闹声把坐在湖边出神的许少陵惊醒了,他闻声望去,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似乎从天而降,坠入湖中,载沉载浮,不停地拍打着水花。看看山上,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落水的就是何唯佳,山上一众呼叫的跟班此起彼伏不可计数。何必强出头,且由她去吧。许少陵往草地上一躺,竟是闭目养神起来。
眼睛虽然闭上了,但耳中仍然不断传来拍水声和呼救声,撕心裂肺一般。他气呼呼地坐起来,向水中看去,那何唯佳仍在死命扑腾着,显然已经快要筋疲力尽,那些跟班们站在山崖上,呆若木鸡似的,竟然没一个人跑下来救人。而许少陵此刻竟然成了所有人中离得最近的人。
虽然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见死不救可不是他许少陵做人的原则,稍作犹豫,他已经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奋力向她游去。
朦胧中,何唯佳感觉像是有人游了过来,更加大声地呼救,扑腾的动作也更大起来,这时离落水已经差不多有五分钟了,她显然已经是最后的挣扎。
许少陵飞快地游近她,一把揽住她的腰,就要回头游向岸边。何唯佳仿佛抓住了救命草一般,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淑女风范荡然无存。
他一下子就被抱得喘不过气来,骤然被压入水中,又赶紧钻出来,心想这样可不行,俩人都别想出去了。咬了咬牙,一拳挥过去,她应声昏迷。
他顺手揽起她的腰,吃力地向岸边游去。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九米、八米……眼看快要上岸,突然他感到一阵抽搐,春水尚冰,果然抽筋了,一阵寒意袭上心头,他抬头看看已经从山上跑下来的众人,大声喊叫,却没有一个人敢下水。
低头看看怀中的女孩,仍旧是昏迷不醒,如果她醒了的话,这几米的距离,完全可以借助他的推力爬上岸去,但自己确实是已经力不从了。
他咬咬牙,我绝不能死!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奋力一搏,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托住她,一条稍微能活动的腿慢慢地游弋着,上下牙床因为用力已经咬出血来。七米,艰难的七米,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的漫长了。
六、五、四、三、二……
已经快要上岸了,他心里一喜,单手用力将她向岸上托去。这时她柔弱的身躯重似千斤,整个都压在他单臂之上。突然,他脚底一滑,急速向下沉去,她整个身躯也仿似泰山压顶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危机关头他灵机一动,径自将脑袋向她压来的身躯顶去,也就在这时,他单腿忽然着地,水已没至颈下,但有了支撑,他已经放心不少,脑袋抵住她身子,喘了一口气,大喝一声,头手并用,将她一下子推了上岸。
他已经是精疲力竭,单手只能抓住岸边的水草不放,慢慢喘息了一会儿,就在他想抓住水草往岸上爬时,谁知用力过大,竟连草根一下子拔了下来,扑通一声又落入水中,他挣扎着不让自己的脑袋沉下去,举目四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万幸就在四五米外,有一枝垂柳伸入水中,想来必是十分结实,他一把抓住,用力翻了上岸,就此躺下一动不动。
良久,他才慢慢睁开眼睛,向四周望去,只觉得普通的景致也如天堂一般,只见绿草茵茵,鲜花便如星星般点缀其间,煞是好看,何唯佳静静地躺在花草从中,浑身衣服尽皆湿透,包裹出翘凸玲珑的身段,就如熟睡的女神一般,那么安详,只是腹部微凸,显是灌了不少水的缘故,脸上也甚是苍白,就如同白纸一般。
许少陵这时才想起她还需要救治,否则难保没有性命之忧,刚才在水中,他全凭一股勇气支持,如今人已上岸,便不免有些松懈,当下不断自责。
他用力翻了个身,对着不远处围观的众人喊道:“你们快来救醒她!”他全身乏力,是以只喊出这简短的七个字便再也喊不出来。
可是人群并没有移动,人人脸上现出退缩的神色。也是,一棒十六七岁的孩子能指望什么。
许少陵不由得焦急万分,想张口骂人,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慢慢地,他的双臂恢复了知觉,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一定要救活她,否则自己一番生死岂不是白费?
他爬到她的身边,用一只胳膊支着地,侧过身体,用另一只手压按着她的腹部,往外控水。污水不断从她的口中溢出来,原先雪白的牛仔装已经变得花里胡哨,很是滑稽。慢慢的,她紧锁的牙关放松了,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但仍然处在昏迷之中,呼吸微弱到几乎没有。
这时候,许少陵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过来,望着昏迷的她,心下大为着急,这样不行,无法呼吸的话,就相当于没有救活啊,必须进行辅助呼吸才行。
但回头四望,众人仍未过来的意思,他也明白,如何唯佳这种人缘,女生恐怕巴不得她死了才好,男生嘛,对死人更是没兴趣,又怕惹祸上身,故此谁都不会来救。
不能再耽误了,必须马上做人工呼吸。
许少陵此刻倒并未多想,俯下身去,捏住她的鼻子,将唇凑了过去,另一只手,捏开她的牙关,嘴不停地向她口中呼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的脸色终于变成了正常的颜色,呼吸也从微弱到渐渐正常,顺畅起来。
突然,她的双眼微微动了一下,眼睛已经睁开,突然发觉一个男生趴在自己身上,不断地向自己口中吹气,不由得满是愤怒和羞恼。
许少陵也很快发现了她的苏醒,正想起身,但是已经晚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已经扇在了他的左脸颊上,顿时肿起老高。
“无耻!”何唯佳狠声骂道,缓缓地挣扎要站起来,可是身体一软,又扑通倒在地上。
“冤枉!”许少陵捂着脸叫道,刚要说什么,寇晓峰已经从人群中冲了过来,大家也仿似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你个**!王八蛋!”寇晓峰当胸给许少陵来了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加上过度劳累,终于重重地倒了下去。
寇晓峰仍旧不依不饶,一拳又一拳地重重打了下去,许少陵毫无还手之力,只好紧紧抱着脑袋蜷缩起来,鲜血不断从嘴角流了出来。
“呸,活该!”寇晓峰看他已经不动了,才停下来骂了一句,招呼众人扶起何唯佳,往回走去。只留下许少陵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风呼呼地刮起来。
身上痛的难受,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推着他的胳膊,缓缓睁开眼睛,原来是韩立,他在学校里唯一一个要好的哥们。
“陵少,对不起,我来晚了。”韩立难过地道,望着许少陵惨兮兮的样子,忍不住也是眼中冒出愤恨的目光来。
“哦,韩立……谢谢你。”许少陵说罢又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就是七天,在病床上静静地躺着,没有人来看望他,只是每天都会有人送一支花来,而且送花人的名字都不同,都是班上的同学。
许少陵苦笑,韩立的字体他是认得的,其实并没有别人送花给他,全是韩立一个人干的,***的二。
他并没有告诉妈妈自己进医院的原因,让妈妈担心不少,好在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又过去了一个星期,许少陵终于回到了学校,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每个人的脸孔仍然是那么熟悉,可是又有点陌生,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仿佛有点冰冷,除了韩立。
班主任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让许少陵暂时坐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他不在的日子里,寇晓峰已经派人挤掉了他的座位。新座位是一个偏僻黑暗的角落,晚自习时灯光的余晖都找不到这里,头上吊扇的清风也刮不到这里。
许少陵倒没说什么,默默地坐了下来,把头埋在书本中间,面无表情。
下课后,韩立走过来,拍怕他的肩膀,关心地问候。
“陵少,没事吧,我就知道你肯定很快就恢复。”
“呵呵,没事了,多亏你了。”
“这下你回来了,得赶紧跟人解释清楚啊,别自己救了人还成了恶人了。”韩立劝道。
“没必要了吧。清者自清,我也不怕大家说我什么,反正人是我救的,没出事就好了。”许少陵沉吟半晌,低声道。
“嗯。”韩立看他这样,也就不再劝解了,又说道,“马上要高考了,你又缺了这么多课,可得加把劲了,有需要的尽管说话,青姨全部的希望可就在你身上了。”
母亲?是啊,爸爸去世得早,妈妈一个人拉扯自己这么大,一把屎一把尿的,自己寄托了她全部的希望,刚过四十就已经是双鬓斑白,可是自己却常常让她失望着急担心,真是对她不起。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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