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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老槐树转了几圈,又用手往复的摸索了数遍,姜望口中直道着奇怪,怎么会没有呢?
李道人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姜望的动作神情,心道这小子若不是在演戏,倒真不像是个修行中人,只不过到底是藏拙于心还是懵然不知,还需再试探试探。
姜望此刻哪知道身后道人的曲折心思,他正满心的诧异,爪痕为何不见了?那女尸又去哪了?若是从树上挣脱,怎么不来取我性命?莫不是回了镇上害人?
想到不远的镇上可能已有乡民惨遭戮害,姜望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胡思乱想也没用,只有回镇上才能弄清情形,虽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也要通知一声老掌柜吧。
于是开口,“道长,小子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劳烦道长送我回镇上?”
“小兄弟腿脚不便,贫道自当相送,况且小兄弟你的遭遇灵异诡谲,贫道也很有兴趣。”李道人笑道。
姜望自然听出了李道人话里的调侃,不过也是无奈,他总不能跳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你这牛鼻子竟敢不相信本少爷!”于是只能干笑着道谢。
玉灵居的所在离着镇上也就七八里路程,不过因为姜望脚上的伤势,二人也只得缓步徐行。
一路景致寻常,二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李道人忍不住开始了旁敲侧击。
“王小友既不是本地人,那又是从何处而来,欲往何处去?”
“小子是临淄府会县人,前段日子听说崂山景致绮丽,便前往游玩,谁知这一去就流连了许久,如今正要回家呢。”姜望也未疑有他,便只掩下求仙的事,其余如实答道。
“少年人坐言起行,真是令人羡慕得很,常听闻崂山是神仙宅第,小兄弟曾亲临仙山,却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姜望自惭于吃不得清苦的弃徒身份,再也晓得些怀璧其罪的道理,便打个哈哈笑道,“小子倒真想要寻个仙缘,可惜流连数月,也未觅得仙踪,实在是福缘浅薄啊。”
“小兄弟天下行走潇洒快意,何来的福缘浅薄之说,倒是贫道修行数十载,却还在这脚不离地的境界里彷徨,始终未得其法,哎……才真是造化不及呀。”
“道长言重了,小可也是才疏学浅无望功名,才想游历一番纾解胸臆……”
李道人搭腔说话时,早已聚起心神观察着姜望的细微变化,连一根寒毛掉落也未曾放过。
他发觉当姜望听到崂山神仙时,反应有些不太自然,想来对于崂山仙人的存在是心中有数的,可他听到天下行走与脚不离地的境界这两句更露骨的话时,却又未露一丝异色,细微之处也没有半点出格的反应。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小子深藏不露;二是他确实一无所知,以这小子的年纪与时下状况看来,似乎后者可能更大,可若是如此,李道人又有些头疼了,一个对修行一无所知的人怎么会成了天下行走?
思来想去,若这小子真是藏着心思,自己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倒不如陪着他继续演戏,再见招拆招寻他的破绽罢。
一路行来,见到了男女农人在田间劳作,看到几个闲汉在树下搓着牌九,不知谁家的小毛头爬上了树梢捅着鸟蛋,竟还有个半大小子偷躲在一间屋后窥看别人家小媳妇洗澡。
平静而安逸,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惨事发生,姜望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只是,那失去踪迹的女尸,始终让人放不下心来。
“见过道长。”
“玉灵道长好。”
路上偶遇的乡人都很热情地与李道人打招呼,道人亦是极有礼数地一一应对,似乎是在镇上很有些声望。
姜望见了,心中一动,于是开口赞道,“道长深受爱戴,必是常有仁心善举,教晚辈景仰啊!”
“善行无迹,大德无痕,贫道修行尚不足矣。”李道人连连谦声摇头,一派岸然之貌。
“非也,非也,声无小而不闻,行无隐而不形。见微知著,大德又怎会无痕呢?”姜望自然是大拍马屁。
“小友谬赞了,不过是乡邻抬爱而已。”李道人仰头打着哈哈轻捻着胡须,面上颇有得色,似是极为受用。
姜望连忙趁热打铁,“道长为人宽厚良善,稍后小子言行若是有不妥之处,还要请道长担待周旋一二。”
李道人笑着应下,“好说,好说。”
说话就到了昨日夜宿的小屋前,此刻门正开着,两侧已然贴上挽联。
天何无情,怎能教我丧良侣
人各有寿,不忍听儿啼亲娘
见此两句,姜望骂了声虚伪,便径自进了门去,而走在姜望背后的李道人,面上却微微露出一丝得意兼带着嘲讽的意味,转瞬而逝。
二人进屋,却见堂屋内已然拉起白幔,布置成了灵堂样子,昨日摆放灵床的位置,此时置着口柳木薄棺,棺盖已然钉死。
没有半点尸首消失不见应有的表现。
姜望紧盯着那口棺材,猜测着那妇人的尸体是否真的躺于其中,但又不能贸贸然上前查看。
此刻灵堂内有披麻老少数人正在火盆前烧着冥纸,其中正有那余氏父子,而客店的小伙计,也正在这儿帮着忙。
众人瞧见李道人和姜望进来,自然都是识得李道人的,连忙起身和其见礼。
那小伙计见着姜望,显得挺生气,想是为了失踪不见的姜望被老掌柜责骂过吧。只见他眉毛一拧,冲过来就拉住人呛声起来。
“你这家伙好生的不晓事,把个包袱鞋袜扔在房里,人却不知晃荡到哪去了,还好没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旁人若是不知晓的,还道是我们店里图财害命哩!”
嘿,这嘴可真够冲的!
姜望一怔,强忍住心头不悦,小声问道:“你今早过来,没发现什么异状吗?那妇人……”
小伙计嘴一撇,“能有什么异状,不就是个死人嘛,还能起来不成。”
突然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于是自以为是的咧嘴乐了,“你别是昨夜被吓跑了罢,哈哈,真是胆小,那三个客人就半点不惧,一早结账走时,还多给了好些打赏咧。”
只是一句话,这小伙计就将那客商三人一言不发未要找赎匆匆离去的怪异情节掩了过去。
姜望自不知小伙计心中的小九九,也顾不得理会其讥讽的语气,此刻他心中只觉得诧异极了,额上也冒出了冷汗,照着小伙计所言,那女尸竟然自行回到了这堂屋里?三个客商也都安然无恙?可明明昨夜都如死了一般。
定了定心绪,姜望扯起张颇为勉强的笑脸,女尸的事情不好多问,便想再问问那客商三人离去的详情。
此刻李道人却像是见不得姜望受窘,忽然插了过来打断了二人的说话,对着小伙计呵斥道。
“你这叫驴崽子,倒生得一副尖牙利嘴,这几日不见,毛没长多一根,脾气倒长了不少啊,人家年纪再小也是客人,做什么事还需要向你禀报不成?”
“道长息怒,道长您息怒,客官大量,您看小的这张碎嘴就是欠,您且原谅则个。”见着李道人给姜望撑场,那小伙计连忙赔起笑脸来。
此刻老掌柜也走了过来,一巴掌赶跑了小伙计,而后宽言慰问,“一大早伙计便说客人不见了,着实是吓坏了老汉,客人您可无恙?”
“多谢掌柜惦念,小子无事,今日孟浪之举还请掌柜多多担待。”姜望朝老掌柜作个揖,不知是好奇使然还是冲动作祟,他瞅着老掌柜身后的棺材,心中忽然冒出个主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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