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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昏暗的屋子,没有开灯。
书桌前坐着一个中年的妇女——田筱君。她是一个美人,尤其是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后面追求他的男生成群结队,现在虽然已经已经步入中年,但是风韵犹存,秀外慧中。
女人中年是牡丹,不似玫瑰过于缠绵,不似荷花过于清纯,不似腊梅过于沧桑,也不似昙花受尘世干扰,这就是田筱君的气质,此刻她坐在昏暗的书桌前暗自伤神,却不若年轻的少女一样将忧伤挂在脸上,而是写在心里。透过她的眼神似乎可以闻到一股酒香,是珍藏的恰到好处的美酒开封时的那股醇香,伤感的的醉人。
田筱君打开书桌的抽屉,这个抽屉外的油漆面上歪歪斜斜刻着一个小字——“浅”,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个孩子用小刀刻上去的。
田筱君看到这个字,嘴角露出微笑。拉开抽屉,抽屉里收拾的很整齐。她从抽屉最里面拿出一个相册。这个相册看似已经有些破旧,经历了一些岁月,就像相册里的照片一样古老。
打开相册,第一张张片是一个笔挺的男人,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不会拍照,拍照的时候会感觉到一点小小的紧张。所以照片也不多,这张穿着正式的西装的照片,是几年前在单位里拍的。她深情的望着这个男人的样子,这个给她无限关怀和柔情的男人。
当然现在她已经和这个男人携手组成了一个家庭,可是这个家庭是来之不易的,只有她明白,她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多少辛酸的泪水。
他们没有孩子,田筱君现在已经不能生育,可是此刻她从相册里,她自己的照片背面拿出一张婴儿的照片。从照片上看,那是一个女婴,是在三四个月时候拍的照。
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盯着镜头,一只大拇指放在嘴里吸允,安静的躺在床上,不哭也不闹。猜想当时拍照的时候这个女孩一定对照相机这种对她来说新奇的东西充满了好奇。那个时候的孩子究竟在想什么,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因为我们都不会记得,这也正是孩子们幸福的源泉。
这是田筱君手里唯一的这个孩子的照片。她将此视为珍宝,每当她想这个女孩的时候她就会拿出照片看,一看就很久,看到自己忘了时间,看到自己流出眼泪。二十年的时光里,她已经记不清到底看过这张照片多少万回了,只看到这照片要比其他的任何一张相册里的照片都要陈旧。甚至比自己小时候拍的黑白的照片还要陈旧。
她又一次落泪了......屋子的灯光越发昏暗,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黑暗中她在桌子前孤独的抹着自己的眼泪。
她想她......
外面传来开门声,田筱君慌忙收拾起来照片,将相册放回抽屉里,穿着拖鞋走出了屋子。
“你回来了,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她对进来的男人道。
“君,你......怎么刚才哭了是吗?”男人关切地问道。
“没有......”
“还说没有,眼睛都红了。”男人将上衣挂在衣架上,走过来为田筱君擦了擦眼角渗出来的泪水。动作温柔体贴。
田筱君顺势依偎进他的怀抱。
“君,又想她了是不是?”
“恩。”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静静抱了她几分钟道:“我去做饭,你不准再哭了,想吃什么,告诉老公。”
“你做的什么都好吃。”田筱君说这一句的时候,嗲的像一个小女孩子一般。
男人笑了笑,放下手里一直提着的公文包,走进厨房。开始张罗着洗菜。田筱君靠在厨房的门口静静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头更热。走上去从后面抱住了男人。
“君,怎么今天这么反常啊?”男人停下了手头的活。君接着道:“老公,你娶我后悔过吗?”
“说了不让你问这个问题嘛,我娶了你是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怎么会后悔。”
“可是我一直不能给你生个孩子......”
“没关系,我要的只是你。”
田筱君的眼泪又流出来。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臂使劲环勒住男人的腰道:“该死的你,为什么世界上出现个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抛下我原来的家庭,抛下我最心爱的女儿。不顾一切和你私奔来到这个城市。”她看似的咬牙切齿的抱怨,却蕴含着无尽的爱意。
男人转过身来,抱着田筱君低声道:“你后悔过没有?”
田筱君没有正面回答。她说:“我只是恨自己不能给我们带来一个孩子,我觉得对你不公平。”
她接着喃喃道:“当年生她的时候,我差点丢了命,可是当我昏迷了三天之后醒来的第一眼看到她那双可爱的眼睛,我就忘了所有的伤痛,我爱她......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孩子。但是我没有哄过她一天......我想要个孩子。”
“君,别傻了,你知道的,医生已经说你不能再生育。我不会让你冒险的。我们可以收养一个。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子?”
说到收养一个小孩子,田筱君一改悲伤的情绪。对男人道:“我也有这个意思,我们收养一个男孩吧,我喜欢男孩子。”
“哦,我说你今天是怎么啦,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田筱君露出一个坏笑,说道:“我怕你不同意,但是我现在特别想养一个孩子,我们的岁数也都这么大了,而且你又什么都不让我做,我在家里好无聊的。”
“你喜欢怎样都可以。”
“老公你真是太好了,收养孩子要看家长,那你出去打听一下,一定要父母都聪明,长的好看,德行端正的才好。”田筱君原来早有预谋。
男人看她现在高兴的和孩子一样,心里也美滋滋。
“这也说不准,你看老骆家的两个孩子性格就不一样,孩子的性格也不完全是父母的因素。”
“至少骆浅是像老骆的。”
“好吧,我出去打听的,这件事你不要操心了。”
“嘿嘿,”田筱君依偎在男人怀里,幸福洋溢在脸上。
“希望我们可以收养一个像骆浅那样听话的男孩,那就要少操一半的心了。不过老骆家也真是够倒霉的,那么好的人,上天对他们也太不公平了。老骆得了癌症,骆天又撞死人。可怜洛浅那孩子学都上不了。”
“是啊,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到老骆那里了,你有时间去看看他们,老骆在这个屋子住的时候,咱俩刚来这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多亏老骆照顾,现在他们有难,咋们也不能忘了恩情。”
“知道了,还用你说,快做饭吧。”
“你啊,做饭也用我伺候。别人家都是女人给男人做的。”
“那我不管,是你把我宠坏的......”
笑声充满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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